苏隐站在公交车站牌下,侧身向左望了又望,咂咂嘴,不耐烦地抬腕看看表,夜光表闪着幽绿的微光,时间刚好九点,平常这个时候,末班车早到了呀!算了,走回去吧,也就二十来分钟。
苏隐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第一百零八遍咒骂他们老板:奶奶的!天天叫加班,喝水噎死你!皮鞋底叩着柏油路面,发出闷闷的哒哒声,街旁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不对啊!苏隐停下脚步向四周看看,偌大的街面,除了自己,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这条街虽然不是佷热闹,但现在还早,也不至于看不到人啊!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他觉得头皮微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了紧上衣,急匆匆向前赶去,本应该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却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转弯口,向四周仔细打量了一下,是这条街,没错啊!这太玄了,苏隐心里毛毛的。
年轻人,看你赶路赶得这么急,一定饿了,来碗面吧!苏隐循声看去,街边有个面摊,阵阵香味飘进鼻子,刺激着辘辘饥肠,脚步不由自主地移过去,脑子却在飞快地转着:刚才怎么没瞧见这面摊?有问题!然而,意识却控制不了行动,一步步的,离那面摊越来越近。
摊主是个老婆婆,一笑,满脸的褶子,年轻人,我这面摊在这儿摆了十来年了,我的面可香了,过路的人都喜欢吃呢!
十来年?不对!这条街我走了千百次,这面摊却是第一次见!苏隐感到脊背骨一阵阵发凉,现在他可以确定,这面摊肯定有问题!然而,他的步子却停不下来,那面香,那老婆婆的笑容,有股妖邪的诱惑,令人无法抗拒,他清晰地感觉到,冷汗正顺着后背中间的那道沟往下流。
先生,可以借个火吗?一只手拍上了他的右肩,他猛地一惊,脚步却是停住了,转过身,面前的男子高高的,穿着风衣,看不清模样,苏隐颤抖着手在裤兜里掏了掏,又在上衣口袋里掏了掏,终于摸出一支打火机,他这才发现,手心湿湿的,粘粘的。
啪哒打火机终于打着了,没有风,火苗却扑闪跳跃着,他用手拢着火,颤颤微微地靠近男子的脸,那是张英俊的脸,但是极其苍白,几乎透明,让人联想到躺在太平间里的尸体。
烟点着了,男子猛吸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吐出烟圈,左手拿着烟盒弹出一支,抽支吧!
不,谢了!我不抽烟的,我还赶时间!苏隐抑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他要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临走前瞟了一眼那个老婆婆,发现她血红的双眼正死死盯着自己,脸上满是愤怒。
里面的衬衫湿透了,紧贴着后背,冰凉的,苏隐不禁打了个冷颤,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三十四分了,死寂般的空间突然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是手机来电铃声,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喂声音已经变了调儿。
阿隐啊,你在哪儿呢?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很遥远的声音,是妈妈,苏隐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得热泪盈眶,音调缓和了些,妈,我在回家的路上!
这么晚还没回来,电话打了好长时间都打不通,急死我了!你小心点,我在家等你!
妈,我电话那头已经挂了,苏隐连忙回拨过去,电话里响起一个阴冷、低沉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那声音听得他心里直发毛,连忙挂了电话,将手机调成振动,他担心自己脆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铃声。
一路疾走着,总觉得后面跟着个人,不,也许不是人,不敢停下来,不敢回头看,也不能回头看,因为他曾听老一辈人说过,人的左右肩各有一团火,如果走夜路时回头,那火就灭了,额头上的头发湿漉漉的,有滴水顺着发丝滑入眼睛,那是汗水,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紧夹着腰,顾不得那被汗水迷了的眼睛,头胀得痛,耳朵有点轰鸣等等,那是?前面的那个转弯口不是自己最熟悉的吗?苏隐喜极而泣,连忙奔上前,转了弯,进入一个小巷,出了小巷,就看见那栋最最熟悉的小楼,小楼的院门是虚掩的,看来是妈妈留给他的,亲爱的妈妈,她在等他,他推门而入。
不要进!后面响起一个声音,但是,他没听见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苏隐心里纳闷儿,平常这个时候回家,家里都是灯火通明的,今天是怎么了?伸手推开客厅的大门,发出苍老的 吱呀声,像一个老人的呻吟,从远古的时空传过来,好似这门许多年未开,已经锈蚀斑斑,迎面扑来一阵风,很冷,苏隐不禁打了个哆嗦,抬脚跨进大门,里面的气温明显比外面低了好多,身上凉嗖嗖的,摸黑走到墙壁边,按下电灯开关,灯没亮,原来是停电了,难怪黑咕隆咚的!他这样想,长长地吁了口气,走到右边卧室门口,那是父母的房间,轻轻地敲敲门,妈,你睡了吗?没人应声,也许是睡熟了,还是不打扰他们了,径直上楼吧,真的累了!摸出打火机,啪哒火打着了,但是很快灭了,再次将火打着,很快又灭了,苏隐放弃了,收起打火机,低声抱怨着:这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
走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还有幽远的回声,回声?苏隐疏忽了,他至少要距离墙壁17米才能听到回声,而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是不该听到回声的!楼上卧室的门没锁,虚掩着,他记得出门后明明锁了的啊!也许是母亲给他送热水时开的吧,他没有多想,轻推而入,里面当然也是黑漆漆的,嗡嗡 手机不安地振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喂了声,手机那头传出一个很急切的声音,阿隐啊,你怎么还没到家啊?是母亲,你表弟来了,还在家等你呢!
妈,你说什么?苏隐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自动关机了,他觉得浑身冰凉,整个人如坠冰窖,这不是他家,那会是哪里?他本能地想后退,想逃离,但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子。
漆黑的房间里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一个幽幽的女声飘进苏隐的耳朵,却似一记响雷在他耳边炸开,整个人如遭电击般,全身酥酥麻麻的,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谁?他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颤颤巍巍的音调。
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吗?极其哀怨的声音,若非此时此地,定会让人心生怜惜。
灯突然亮了,幽幽的绿光,足以让苏隐看清房间里的一切,一个长发女子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这不是他的房间,他的房间没有梳妆台,但是有些摆设又和他的房间一样,比如墙上挂着的吉他,床头柜上的小相框,西南角落的衣架,还有东南角落的绿色盆栽,他喜欢在房间里放一盆绿色植物。
女子慢慢地站起来,转身,她有着姣好的面容,脸色却是乌青的,苏隐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逼近,自己像石雕般动弹不得,恐惧在胸腔内无限膨胀,就要汹涌而出,他仿佛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咯咯作响,慢慢碎裂。
女子在他面前停住了,幽幽地看着他,这是我们的房间,你喜欢吗?
苏隐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她,他真希望自己现在能晕过去,偏偏此刻的意识无比清晰。
原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女子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转身,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床铺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又走回苏隐身边,你看,这是我们大学毕业时的全班合影!苏隐看过去,没错,是大学毕业时和全班同学的合影,他的旁边是个女孩子,一脸的灿烂,她是?怎么可能?是那个很腼腆的女生,和他打个照面就会脸红的文静,可是,她早在大二的时候就意外身亡了,怎么会在毕业合影照里?
我是文静啊!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六年了!女子轻轻闭上眼睛,惨白的唇慢慢向苏隐靠近,苏隐嗅到了一股夹杂着腐臭气味的香,他全身筛糠般地抖动着。
苏隐,听我说,你眼前的是个活死人,她死时带着很深的遗憾,所以死后拥有极强的意念,这一切都是她的意念造出来的假象,你不要慌,抛却一切杂念,让脑中空白,这是你走出去的唯一办法!一个男声在苏隐耳边响起,苏隐的头微微动了动,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不要动,不要让她发现!那个声音又提醒他。
苏隐慢慢平复了恐慌,试图什么都不去想,女子好像发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厉声喝道:许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苏隐旁边显出一个身影,是那个向他借火的穿风衣的男子,文静,苏隐是我视为唯一的朋友,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文静笑了,笑得凄切,我没想伤害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文静,放手吧!他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放过他,也放过自己!许诺恳求。
文静转过身去,仰着头,许诺,你知道吗?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他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信,因为我遇到了!
许诺趁机塞给苏隐一个小瓶子,低声道:必要的时候洒到她身上!苏隐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沉睡的记忆醒了,他们是在大一时认识的,当时的许诺沉默寡言,有自闭症,同学们都不理他,苏隐是唯一一个主动和他攀谈的人,许诺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在大三时因心脏病复发永远离开了。
文静突然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苏隐,我们会在一起的!永远!我要得到你的心!身子轻飘飘地向苏隐滑过去,探出右手抓向苏隐的心脏,许诺撞开苏隐,用身子挡住了文静,苏隐摔倒在地,手指肚擦破了一大块皮。
文静的手穿过了许诺的心脏,许诺惨叫一声,用双臂紧紧箍住文静,大声喊道:快!快打开瓶子,洒到她身上!
苏隐迅速爬起来,拧开小瓶子的盖子,却犹豫了,会伤害到许诺的,快!快啊!我坚持不住了!许诺大喊,我们消失了,幻象也会消失的,你要赶快离开,晚了,你也会随着幻象消失的!
文静拼命挣扎着,眼看就要挣脱许诺的臂膀,苏隐一咬牙,将瓶子里的液体甩了出去,文静惨叫着,脸上的皮肉一块块往下掉,露出了森森白骨,许诺也在慢慢消失,苏隐,你相信我吗?快从窗口跳下去!许诺声嘶力竭地喊着,苏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快步奔到窗边,一跃而下
苏隐一惊,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看外面,灿烂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摸了一下额头,全是汗,好真切的梦!忽然觉得指尖很痛,一看,指尖没了一大块皮,嫣红
发布时间:2022-03-09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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