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当梅雨季节到来,家家户户都要忙着霉酱。那时没地方买酱,只能自己晒,而霉天里空气湿度有利于霉菌的生长,酱料能得到充分发酵,这样才能晒出好酱来。
首先将黄豆、蚕豆去壳,放到大铁锅里煮熟,再加入小麦粉拌匀,然后摊在簸箕里,盖上稻草置于阴凉处,让它充分地发酵,这个过程叫霉酱。直到酱料上长满了绿毛,再将它揉碎,放盐,装到大酱钵里搬到外面去晒。
这时梅雨天气刚好过去,天天都是晃眼的毒太阳,正好用来晒酱。许多人家门前要么垒一个台子,要么埋一个三根杈的老树桩用来晒酱。酱钵夜晚也不收回家,要让它打夜露。每遇暴风雨来临,田畈上做农活的妇女就纷纷拼命地跑到家里去盖酱,免得酱里进了生水不好吃。用来盖酱的通常是破损的大铁锅,再猛的风雨也吹打不掉。
经过一段时间暴晒,酱料吸收了日月精华,慢慢由浅灰变成深黑,乃至油亮。酱钵里还要放一个竹木片,为的是便于及时翻动,将钵底的酱翻到上面晒。当酱发出扑鼻的酱香,用手指去酱钵里粘一点放到嘴里吮,特殊的鲜味让人不由笑逐颜开,这酱就算大功告成了。
酱晒好了,接下来就要晒酱菜了。晒酱菜要先将打算晒酱菜的菜放到太阳底下晒,等它蔫头耷脑的脱了水再浸到酱里一起晒。那菜吸收了酱汁,变成酱菜,又咸又香,味道说不出的鲜美。用来晒酱菜的菜品很多,可以是嫩黄瓜、小菜瓜、老南瓜,甚至还可以是西瓜皮。当然最好还是酱刀豆,一种像蒙古人腰刀那样的豆子,因为它脆而爽口又有嚼劲,味道真是好极了。
那时只要晒了酱菜,吃饭炒不炒菜没有关系,我们会端着饭碗跑到酱钵边,尖起筷子夹起一小截酱菜慢慢享用,往往拇指粗细的酱菜会让我们吃上几碗饭。如果放入青椒用香油爆炒,那种香辣而又醇厚绵长的回味让人想想也会流出口水的。
记得母亲每年都要晒一点酱刀豆,和腌辣椒一起切碎装入一个很小的罐子里藏起来,客人来了好待客。因为当时父亲当基层干部,平时上面总要来些人,而这些人最好的就是这一口。有一次母亲藏得不够秘密,我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欣喜异常。每到吃饭我端起饭碗就开溜,跑去偷偷地搞两筷子,等后来母亲发现时只剩下了一层底。这事当然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可比起偷吃的滋味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直到如今,我还常常回味起那可爱的酱刀豆,只是再也没有人费神费力地去晒酱了。前年我好容易谋到了刀豆种子,费了老鼻子劲才种出来,又从商店里买来蚕豆酱,决心也来酱刀豆,可最后吃出来的并不是那个味。也许,特别美好的滋味只有从回忆中去追寻了,恐怕人生的味道也是如此吧。
发布时间:2024-03-11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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