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姝||夜色下的悲伤——寄给天堂里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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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给天堂里的妈妈

●何姝（四川）

妈妈离开我们近一个月了。我悲伤的心情，一直难以释怀。打开那扇沉重的记忆闸门，往事历历眼前。

公元2019年11月11日（农历十月十五日）那一天，蓝色天空来不及向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告别，夜，像一块黑色的幕布，迫不及待地将天地笼罩成漆黑的旷野，让人窒息、压抑。

上夜班的我破例下早班回家。刚刚睡着，正在迷糊困顿之时，我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一看时间，凌晨00：30，远方家人打来电话，心中顿生一种不祥之感：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家里肯定有事。果然，在电话里，嫂子一声哭腔：“妹，妈走了！”我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惊恐地翻身下床，反复问嫂子：“你说的啥？”“妈走了！”嫂子连续重复三遍。“妈妈那么年轻，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就走了呢？”我在电话中反问着嫂子。消息准确得毋容置疑，犹如晴天霹雳。顿时，我的大脑“轰”的一下失去了意识，腿一软就蹲在了地上。待我缓过神来，顾不上夜深人静，也顾不上会不会影响邻居休息，号啕大哭起来。那一夜，整个人完全像疯了似的，从手机里翻出医生朋友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问着：“听说妈妈刚走，有无什么办法让妈妈醒转来？”确信妈妈终究没逃过夜的魔爪时，悲伤过度的我，在那一夜几度哭昏迷过去。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匆匆赶往父母所在地——攀枝花。

一路上，车窗外奔逝的风景与我悲伤的心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哭成泪人儿的我脑海里回旋着一个念头：“无论花多大代价，都要用一切去换回我的妈妈。”车子驶进攀枝花境内已是天黑，我突然害怕想象见到妈妈那一幕，我会悲伤成什么样。

到家门口已是夜里10：00，意识模糊的我下车时，竟忘记了自己携带的行李，也迷失了回家的路，后来电话求助家人接我。进家门，我第一句话：“我要看妈妈！”嫂子扶着我说：“攀枝花天气热，妈妈已到了殡仪馆，先带你去看为妈妈布置的灵堂吧！”家距为妈妈设的灵堂地就几十米远，我的腿却像灌满铅，怎么也挪不动。在家人搀扶下，我到了妈妈的灵堂，见到灵堂正中妈妈的遗像，我像散失了骨架，身子一软侧倒在地。那一夜我哭到肝肠寸断，迷迷糊糊中只有一句话：“我不要一切，我只要妈妈。”

第三天夜里，我劝已疲惫了几天的家人休息，我要为妈妈守灵。平常我是家里胆子最小的人，那一夜，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守着妈妈的灵堂，不时为妈妈敬香，边哭边摸着遗像与妈妈对话，仿佛妈妈就鲜活地站在我的眼前。我责怪妈妈心狠：“女儿巴心巴肝疼您，您却用这种方式不管女儿了。”夜色下，除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的世界里只有妈妈。

第四天，妈妈遗体告别，终于见到妈妈。我贪恋着最后一次能抱抱、摸摸、亲亲我的妈妈。当我扑向睡在灵柩里的妈妈时，殡葬工作人员一把抓住我说：“亲人只能绕一圈看一下，不准靠近不准摸。”我使尽全身力气，睁大哭肿的双眼盯着妈妈。妈妈表情没有丝毫痛苦，完全是睡熟了的模样。

在我印象中，妈妈几十年来很少生病，一年四季难得吃一颗药。妈妈不胖不瘦无高血压，在家里号称“最健康的人”。据爸爸讲，11月11日当夜，妈妈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深夜11：00多，妈妈说胸口不舒服，爸爸以为妈妈只是平常说说而已。几分钟后，妈妈叫了一声“哎哟”，爸爸意识到妈妈身体不适的严重，立即拨打120，并给住在同一座城市的哥嫂打了电话。哥嫂赶回家，嫂子一摸妈妈身体是热的，哥说妈妈是不是痛晕了，让她睡会儿莫动她。120随后到了，一检查妈妈的瞳孔已放大，告诉家人妈妈无生命迹象，至少走10多分钟了，那一刻悲伤笼罩着整个家。2019年11月11日（农历十月十五），本是月圆的日子，因为妈妈生命的定格，那一夜对于我们家，月从此变得残缺。

送走妈妈。这些天来，白天我还能在爸爸面前伪装坚强。每到夜晚，静下来满脑子都是妈妈的影子。老舍先生曾说过一句话：“失去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了根。”想起那个夜里，之前没有任何预感的妈妈，瞬间没来得及跟爱她的家人告白，没来得及说出藏在心底的话语，没来得及见她想见的亲人，甚至没来得及叹息一声……太多太多的没来得及，最后随着一缕青烟化为了灰烬。

《后汉书》中说：“夫孝者，百行之冠，众善之始也。”自我为人母，养儿方知父母恩，这才明白了孟子那句话：“事，孰为大？事亲为大。”想起台历上我提醒自己：“再忙，每天必须和父母通一次话。”想起从今以后，电话里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声音了；想起给我生命、世上最心疼我、最爱我的人就这样匆匆走完了一生……

这几天，我稍微静下心来，回忆妈妈的一生，许多往事，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清晰地回放着。

对家人来说，妈妈就像一条长长的线，哪怕儿女们在天涯海角，总能把家人的心紧紧串在一起。“治家严，家乃和；居乡思，乡乃睦。”不管儿女在哪座城市生活，行动上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妈妈都对儿女有界定。因为妈妈的严格教育，我们的家是团结和谐之家。妈妈性格开朗乐观，与人为善，与人相处总是一张乐呵呵的笑脸。爸妈退休后到了郊区居住，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妈妈和邻里相处友好，国庆长假期间我回家，看见妈妈把一个大冬瓜切一截分给东家，送给西家；自己种的菜东家送点、西家品点，共同分享；妈妈勤劳，除了菜种的好，还养了鸡鸭，养了自己喜欢的花；妈妈又是一个爱生活、爱美的人，随时都把自己收拾地漂漂亮亮的。

“姝儿，你不要操心我和你爸，回去好好上班，好好带娃儿。”国庆长假结束时，我返程离开攀枝花，分别时，妈妈对女儿殷殷嘱托的神情还历历在目。想不到，这竟是我和妈妈最后的一面。

今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想起妈妈，伴随我的不仅是肆意的泪雨，还有夜色下无尽的凄凉与悲伤。

愿妈妈在天之灵幸福，快乐！

发布时间：2023-06-02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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