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已经世逝好多年。
外婆口中的松鼠依然鲜活决裂。一次又一次刺痛我的笔锋,想要把它记下来。
家乡的山,苍郁,寂静。虽然多松柏,但松树几乎不结松子,即使结,松子也很小,松仁根本无法食用。
松柏连绵的大山深处,住着一窝灰褐色的小松鼠,与外婆毗邻而居。松鼠妈妈,漂亮,能干,尤其那对如豆的眼睛,又圆又亮,在午后的阳光下总是熠熠生辉,就像两粒稀世少有的黑珍珠。松鼠的尾巴,灵活而又蓬松,平时,可以360度的打圈转团,每当吃东西时,松鼠前肢抱啃食物,端坐优雅,尾巴总能笔直地竖立,像一面不倒的,迎风烈烈的大旗。
山里人少,平常种小麦、玉米,更多的,种了花椒。当然,也栽植核桃,只是不多。
松树无果,玉米倒是积攒了一些,只是,食物似乎太少太单一,远远不能满足松鼠过冬的需求。
秋风飒飒,漂亮勤劳的松鼠妈妈为了众多的儿女,已经开始筹划采集过冬的食物。
还好,那些多年的老树核桃,在人们收获之后,树梢枝头,还有一些够不着的零散果实,专门等着松鼠采邑。
松鼠妈妈,蹦蹦跳跳,从一棵核桃树的枝头蹦到另一棵核桃树的树梢,总能发现那些遗剩的果实。每采到一颗核桃,它都会兴奋不已,发出咻咻的叫声,并且敏捷地剥出果仁。
幸好,土崖上,嵌着一块平滑的青色石板,虽然不大,却正好可以晾晒采到的核桃仁。
一上午,小松鼠来来回回,采核桃,晾核桃。在太阳正好的午后,刚好晾满了那块石面。
阳光尚好,山乡静谥,劳作后的松鼠喜悦安祥,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劳动果实。
山民狗娃,打牌归来。无意中眼角一瞥,发现了石头上晾晒的核桃仁,正好没吃午饭。只见他大手一拂,一把扫光了所有的核桃仁,边吃边走,扬长而去。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守护劳动果实的松鼠,愤怒、绝望而又无奈,只见它像离弦的箭一样,向最远最粗壮的核桃树狠狠撞去。
不知是风动,还是树动,外婆口中的核桃树,反正猛烈地颤了一下。随后,松鼠像一只枯死的蝶,软绵绵地飘落树下。
外婆亲手把松鼠埋于核桃树下。
外婆得了肺气肿,在那年下雪的晨,也安静地离去。
快清明了,借松鼠之名,怀念善良、勤劳、隐忍、养育了众多儿女却一直在大山深处默默劳作的外婆。
山川无言,懿德永存。
发布时间:2022-07-07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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