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门前,正对着一片荒芜的草地,裸露出暗黄的肤色,毫无规律的养活了几丛低矮的野草,足够打趣的小朋友,踢几脚、跑几回。偶尔,还能在阳光灿烂的日子,捉几只蜻蜓,寻几条蚂蚱。寻日里,人们行色匆匆,来不及仔细打理,它们的存在,无非使原以荒凉的庭院,增添了许多凄冷的衬托。
这么一块不惹瞩目的草地,春天开不出几朵鲜花,树叶也写不出几句挽留的话语。只是,在某个时刻,它让我想起,儿时那首背诵的诗歌。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不知唐时的天地,曾有过一片怎样的草色风景,让那个七岁的诗人,写出这么一句流传千古的诗句。一岁枯荣,一枯一荣,枯死即是荣生,一切的发生,冥冥之中皆然都在讲述一个永恒不变的东西。时光老去无人看,它日看去几人识。在时光面前,你我不过只是渺小的过客。
转眼,草地上渐渐没了往日的绿意,披上枯黄的色调,仿佛一把火,即能把时光烧的一干二净,不留片刻痕迹。然而,为人终究难以割舍太多情缘,试着在离别之际,不流下一滴泪水,挥手自兹去,偏偏在某个瞬间,仰望那道即将掩没人群的背影,心间不由自主的想起。还有一种叫做记忆的东西,来了、走了,走了又来了,反反复复,抹不去,删不了。只有人烟凄冷,曲调冷稀的时刻,无端想起,无奈酒在杯中,最冷不过一颗心。
一岁之光,不知多少人来了,又将被多少人的送别。悠悠风雨,多的是阅经生活的淡然,以及心里深锁上的某一道门。有人说:戏如人生,人生一戏,从这个舞台,走下下一个戏台,你是命运安排的主角,亦是仓促躲在人群,看繁华落尽,春去秋来的匆匆过客。几人欢笑,几人愁,笑的不过是一时之愉,待春意阑珊,杯酒藏愁绪。一个人的路,摇晃的秋风,吹冷的唯独只是那一抹沧桑的影子,落叶满地,又将在那儿,被某个人偶然记起,想起那些把酒言欢的昨日春色。
乡下人家,不以公历记年,农家小村小户,至于跨年云云,亦不知所谓,他们只在大年三十的夜晚,燃放烟火,供祖访亲。城里的大户人家,却已然备好烟火,待凌晨跨年的时钟,走过一年,满怀希望的期盼的新年,算已在日历本上开始了一年。是啊,一年了,如意与否,皆然都是开始。
于是,不论你承认与否,哪怕只是昨日相识之人,尽管一年是相对而言,却已认识了一年有余。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他的一生,已在许多不可更改的规则里活着。恍惚间,不知是谁忽悠了谁,再见的时候,长成了标志的青春少年。再那么忽悠一阵子,少年白了头,青丝已染风霜老。
然而,人毕竟不能白走一遭,总要在行走的路上,留下几道脚印,哪怕不能名垂千古,山间已然有过你的步履,或深或浅,也只属于你一个人。至于,留下的遗憾,只怕蹉跎的时光,太过沉重,背不动,带不去,就把它埋在旧日带不走的梦里。残梦温凉故人去,醒来方识已惘然,梦醒之余,留一丝一毫的印象,当它微醺光阴,滋润心灵。
一切,仿佛都曾来过,又都那么陌生,不变的日转星移,不变的春去秋来。其实,时光并不可怕,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老树盘根节节高,自然界的所有,有生必定有死。最可怕的却是人心,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今夜是把酒当歌的知己,明日却已成匆匆过客;今时你是人中豪杰,众星拱之,明朝落难市野,人皆可欺。在诸多不确定的因素里,心最易冷人肠。
可是,害怕失望,是否便能拒绝相识,便要隐居山林,梅妻鹤子,闲云野鹤。不能,人活一世,非要经历太过纠葛际会,方能在风雨不惊的日子,守一杯清茶,寻一处安好。唯有如此,当你白发苍苍,垂暮衰老的时刻,抚摸着身旁之人,长满皱纹的额头,任回忆如何喧闹,心里也不起丝毫波浪。
太阳,升起的地方,一个人的故事,沉沦、又即将开始。
发布时间:2022-08-03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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