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有个傻瓜哈克,是城里人的笑料。他总是穿着那件皮大衣,但皮大衣里头什么都没穿,还有那双破得不能再破的旧皮鞋,再配上那条千疮百孔的围巾,使这个凉爽的秋季充满喜感。
他曾经有过一位妻子,结婚之后生活还算可以,妻子在他生日那天送他皮大衣,围巾和皮鞋,哈克高兴极了,平日不是应酬的话,这三件礼物无论如何都不会穿出来。
可是好景不长,在一个阴森森的星期天,哈克急匆匆地跑出家门,因为妻子从昨天开始就没回来过。
他到妻子常去的地方寻找,商店街,公园那里除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以外,没有妻子的身影,他开始有点失落。
哈克打遍了所有亲戚家的电话,他们都说没见过,反而责怪他是怎么照顾妻子的。他听到这些话,心里好像被一块大钢板压住一般,他叹了口气,向上帝祷告:不管妻子是死是活,让我知道她的消息也好。他为此开始绝望了。
上帝听到他的祷告,便让一个人告诉妻子的下落。正当哈克愁眉苦脸的那一刻,身边的电话响了。
喂?你找哪位?哈克拿起电话,有气无力地说着,他已经是极度悲痛,稍有一些刺激立马可以下地狱。
是哈克吗?我们在附近的山头找到你的妻子
什么?哈克大惊,找到了?她在哪?她在哪?现在怎么样?
哈克讲得口齿不清,但电话中能隐约听到他说什么。
你妻子现在在附近的洛克山
哈克丢下话筒,兴奋地冲出家门。
但是她已经死了,而且
话筒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但哈克没听见。
大约15分钟后,他来到洛克山,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崩溃,妻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神色极为痛苦,旁边只有一个人看着她。
哈克上前抱住妻子的尸体,搂着她的头痛哭流涕,哭声传遍了整个山头,栖息于这里的鸟无不被他吓跑,身旁的那个人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警察到这里来调查,除了找到妻子的鞋子以外一无所获,最终以自杀案为总结了结这个案子。
哈克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央求警察再仔细调查一次,警察无奈,便再次搜查,但除了那双鞋以外什么也没有。哈克彻底绝望了,为了宣泄自己的痛苦,就对着警察们大骂:你们这一群没用的东西!连查案也不会么?这怎么可能是自杀?
当然,这样的侮辱迎来的是警察的一顿打。
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事不了了之。
回到家的哈克自己锁在房间里大哭一场,如用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一样悲伤哭泣,因为他的哭声太大了,以至邻居们受不了,便告他扰民。
此后哈克每天起床都会对自己身旁的枕头说一声早安,做了早餐两份,然后把枕头放在椅子上,有时候亲昵对着枕头说着话,有时候也抱抱它,闻着妻子的味道。更离谱的是他将衣柜里的一些妻子的衣服给枕头穿上,再去给枕头套上一个和妻子发型一模一样的假发,看上去和妻子没什么分别。他往后的日子都穿着妻子送给他的大衣和皮鞋,围着那条围巾,日久天长,它们变得破破烂烂的了,但哈克也穿着它们,不管夏天还是冬天都穿着它们。
可能是因为他太爱妻子了,所以变傻了。
有一次,他带着妻子到餐厅吃饭,服务员看见哈克一身破烂的衣服,再看他随身带着的枕头,便轻蔑地问:
要点什么啊?
两份牛排,要最好的,七成熟。哈克回答。
两份?先生,这是特大号的,你只有一个人
哼!你瞎了眼吗?你认为我身边的那个是什么人?她可是我的妻子!
餐厅里的人都看着哈克,有些人正议论着他是个傻子。
但这只是一个枕头啊!服务员笑着说。
别侮辱我的妻子!你就怕我没钱对吗?哈克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这些够了吧!
服务员看着桌面上的钞票,也没说什么,便给他下单。
不久,两份牛排放到哈克面前,他将一份牛排往妻子的方向推,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妻子。一些食客看着他表演,知道的都认为他是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拍戏。
妻子面无表情,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哈克似乎明白什么,便开始吃牛排,他的样子像个绅士,优雅地拿着刀叉切割着。
过了一会儿,他吃完以后,看见妻子的那份完好无损,就温柔地对她说:
亲爱的,吃不完对吗?来,我帮你吃。
说罢,他把妻子的那份也吃掉。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附和他:两位认为餐厅食物味道怎么样?
哈克听到这话,很满意地回答:
味道还不错,要是刚才的服务再好一点就完美了。
服务生对哈克点头哈腰:
先生,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希望您能下次光临。
没事,我没放心上。
当他走后,餐厅里所有人都在大笑,都笑他是个傻子,哈克的到来为餐厅增添不少乐趣。
情人节那天,很多情侣都去附近的爱情公园去约会,哈克也不例外,也带上自己的妻子去。
公园里所有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哈克,更多的是鄙视。
看啊,这个傻瓜,居然拿着枕头去约会。
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真是的,为什么要来这里破坏气氛?
哈克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与妻子在一起。
他到了一块空地,将妻子放在草地上,靠着一棵大树,在树荫下,吹着晚风,对着天上的明月许愿。哈克深情地望着妻子的脸,眼中流露着对妻子的怀念,此时哈克的眼睛里再也不是那个穿着衣服戴着假发的枕头,而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是他的妻子。
只见哈克双手搂住妻子的背部,让她到自己的胸膛里来,他吻着妻子的额头,说着无数句我爱你,妻子也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里,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享受着丈夫的温暖拥抱,对丈夫那肉麻的话如痴如醉。
就这样,这一个情人节,哈克和他心爱的妻子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哈克没有变心,始终如一地爱着他的妻子,几年来,他没有再结婚,与其说他专一,还不如说他是个爱枕头的傻瓜所以没有人看得上。
又到那个秋季,所有的人都换上新衣,而哈克却穿着几年前妻子送给他的大衣皮鞋,围着那条过时的围巾。这时候三件礼物早已破得不成样子了,但哈克仍旧穿着它们,至于那位妻子因为哈克对她百般呵护,和几年前一样完好无损,而妻子的衣服有的早已发霉,因为从他妻子死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洗过,生怕那股熟悉的味道被洗去。
过了几个星期,又是哈克妻子死的那一天,哈克的妻子这次不是在家,而是放在一个墓碑旁,墓碑上的字很模糊,也交代不清,上面写着:
给最爱的
从那天起,我们再也看不到傻瓜哈克穿着那三件套的身影,人们也一如既往地生活。
一股寒流来到了这个城市,给这个城市增添了一些寒冷。
发布时间:2023-05-19 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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