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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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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君,正君啊正
  碧华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艰难的挪动着疼痛欲裂的身体向着正君缓缓的爬去,而她的手似乎永远都够不到正君,地上划过的痕迹已是血迹一片,身体也开始变得模糊不堪,襁褓湿了血,她脸上的血也一滴一滴落在婴儿的嘴里,婴儿吮吸着,笑着,似乎并不知道死亡和覆灭已然来临她没有发觉,依然拼了命的往前爬
  够到了,够到了,正君,我抓到你的手了,你醒醒,醒醒啊,你看,我把儿子给你抱回来了,你快看看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小恒,惠缘,快叫爸爸起来啊,快啊,我求求你们,快叫爸爸起来啊!哭天嘶哑的碧华狠狠地求着她的孩子,暗淡苍茫的眼睛似乎是要把这两个孩子杀死来换醒正君。而她不知,这两个孩子已经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可是正君依旧没有醒,依旧是与他人格完全不相符的卑微的姿势趴在那里。
  不知过了几分几秒,惠缘摇着爸爸的身体爸爸,你醒醒,妈妈把弟弟抱回来了,你醒醒,醒醒她摇着趴在地上的爸爸,看着几近乎绝望的妈妈。这时突然听到爸爸的咳嗽呻吟,这让绝望的碧华有了一线希望。她使尽浑身气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在两个孩子的帮助下终于把正君抱在怀里,那样的爱抚,与他,好像这一生从未有过。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声音微弱的只剩下鼻孔发出的气息。
  爸爸,弟弟在这里,他很好小恒把弟弟抱到爸爸跟前很近很近,似乎让爸爸看清,让爸爸知道自己没有骗他。他伸手想去抚摸,但已无力再抬起手臂。
  碧华,事已至此,我不再怪你,只希望你把他们好好抚养长大,做一个贤惠安分守己的母亲,不要付了我们的亲生孩子,不要为了钱再去他不说下去,她却明白。
  碧华紧紧地抱住他哭着拼命点头,点头以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心,是我贪心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以后我会改,我一定改,我再也不要他们的钱了,我不要,不要啊我只要你能好起来,你好起来,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伺候你,伺候孩子,我们一家好好的呜咽的声音里句句是忏悔,但即便声嘶力竭又能挽回什么呢?生命只是一瞬间,这一瞬间已被她无情残忍的摧毁了。
  床底下墙角处,我存了五万块,现在留给你和孩子,有一部分是父亲生前留给我的听到这里,碧华的哭声更烈了,烈如深冬刺骨的寒流猛的扎入骨髓,痛不欲生。
  你的原谅让我生不如死啊,正君,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啊?我不值,不值啊!
  因为你依然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嗯,嗯
  没有声音了,再也没有声音了,正君尽量睁大自己的眼睛,这个桥头,他想看看最后一次即将落幕的晚霞,记得他曾和一家人一起幸福的经过这里,看过这里。夜,快要上来了,寂静如一潭死水。而时间并没有因为悲痛和覆灭而停止流转。《黎明报社》依然会运作,而他,再也等不到下一个黎明,只有头顶昏暗的一片天空在包围着自己,包围着天下的阴霾。
  故事,开始于一个月前。
  大约半年前,以方正君为首的一批有志青年为着理想的社会蓝图秘密开办了一家报社,后来大家推举方正君为总编辑和报社主要负责人,不久报社也就有了自己的名字--《黎明报社》。因着封建思想浓厚,报纸的发行和宣传开始之时都是非常秘密,小心谨慎的。万一被发现揭穿,所有的都会付之一炬。于是,他们默默地开展,慢慢的去发展壮大,进而去发挥它应有的价值--改变这个社会!以此之说,方正君应该是一个有为的好志士。但是这并不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成功男人的背后归功于一个出色的女人。他的女人,不出色,出轨却经常有。
  她,李氏,碧华,当地一个破落小地主的女儿。她的名字听来似乎会让人想到,此妇乃天地之精华。的确,她生的白里透红,惊艳绝伦,是方圆百里的美人,不然就再没有什么去匹配她丈夫的郎才了。
  碧华是父亲生前托媒婆给儿子说的一门亲事,正君生来孝顺,见此女长相甚好,也便欣然答应了,婚后育有两子一女,两个大孩子都已四五岁了,小儿子刚出生不久。即便已生下三子,此妇的美艳和身段看上去犹如或更甚当年。就像别人说的什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何况她并未老。真真令人口水垂涎啊!
  如果故事没有上下文,这两段文字定会让你想到一个情爱浓浓,相夫教子,美满的的婚姻家庭生活。
  故事待续
  碧华是黄金土壤培育,白银浇灌长出的财迷种子,爱慕虚荣,嗜财如命,换句话说,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钱财流向自家,却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钱财从自家流出去,除非,她看中了非买不可的衣服或是首饰。庆幸后来她的家破落了,不然可能不知道人这一辈子手脚是怎么伸出去走的路,做的工,进而赚的钱,吃的饭。
  所以自嫁入方家,成为正式的方太太,也算安安稳稳,平平静静,也得丈夫正君的喜爱,自是一对有情有意的夫妇。但人性毕露的时候也多不胜举。
  
  比如,胆小怕事的她经常在丈夫跟前唠叨个没完咱们把报社关了吧,得赶紧关了,不然被逮到会蹲监狱,蹲倒没什么,可是好像会搭进去不少钱财,钱是我的命,我不要此时,丈夫正君会狠狠的瞪她一眼偏不关,口水几乎溅她脸上。
  比如,有一天突然看到同样很漂亮的李太太穿着一身漂亮的新式米黄色旗袍,披着不俗不厌正合配的浅蓝蕾丝披肩经过自家门前向自己微笑着打着招呼时,她那羡慕、嫉妒、甚至是恨的脸下,等待出战的嘴巴配合着鸡蛋大的眼睛吐出俩字婊子,随即啪的一声关上自家的大门,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件臭衣服吗?我回头做一件比你的漂亮一百倍的,呸,此时正君正望着她摇摇头,自叹自语你若不出声,没动静,左手持净瓶,右手持柳枝,脸像这样微微慈笑(说着两只手比划似的拉着自己的脸),再仪态平步,那你就是世人顶礼膜拜的观音大士,要多崇高有多崇高。不然,其中一样越轨,或发出声音,或掐起腰板,或反正不管是哪一样,你都和那个街头卖菜的王婶一副德行你说我像她?尖叫声又起,但似乎意识到如若再叫下去,真的会像她,于是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再比如,报社要加载报纸资费不够,报社的好友小王就会找正君商量对策,正君随即回房拿了不少钱出来,预备投资报社,此时,警觉的碧华看他的手就那样大方的打开了钱柜,不禁一吼你干什么拿钱?声音很大,引来了客厅里好奇的小王:怎么了?正君哦,没什么什么没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们又要拿钱去报社,不可能,钱是我的,我的说着双手上去就抢,你干什么?正君用力甩开碧华的手,让开小王,钱拿走,不够我回头再拿给你这样好吗?嫂子她这样很好,你快拿去吧小王快步离开,正君一把抓住了欲跟去抢钱的碧华,恼羞成怒的碧华怒目正君,破口一句:绝对没有下次。
  那日,天晴甚好,正君也不忙,于是一边拿起笔墨摆起书桌教起小女儿写字,一边又哄着逗着床上的小儿子。乐在其中意在其中。而碧华一大早便带着儿子去了离家很远的的一家布店,名叫锦绣布庄,名字听起来甚为锦绣华丽。这家布店是新开张的,碧华听人说这儿有全城最好看的布料,还有进口货,各色各样的,尽情挑选。她心里还记得上次李太太那一身打扮,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魅力,不输给那个死女人,选了一款店里最受欢迎也很贵重贵气的粉色布料,交给老板用牛皮纸包好。付钱的时候,她对着手里将要认别人做妈妈的大把的钱,嘴巴喃喃自语:对不起哦,我的宝贝,我是不舍得你们的说着店主一把把钱抢了去真是,拿了布还不想给钱?神经你说什么?没什么店主转过身收拾自己已被这位妇人扯乱的一摊布料。
  买完布料,正欲走出店门,小恒扯着妈妈的衣襟:妈妈,我好饿,好饿,我要吃东西。碧华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已近正午,就对儿子说,我们回家去吃饭好吗?街上吃饭要花钱的,妈妈没钱。
  妈妈有钱,妈妈有钱,我要吃饭
  叫什么叫,回去吃。
  她一边吼一边拉起被吼怕了的低着头的乖儿子就往外走,不巧撞到了锦绣布庄的老板赵大爷,因店口有几节楼梯,所以差点把那位一只脚刚踩到最后一个阶梯上的长着一副鞋拔子脸丑模丑样的赵大爷撞倒,幸好这赵大爷被他的随从接过,否则四脚朝天的好戏也是极有可能的。这位赵大爷虽丑,但恶毒能力绝不能小看。人常说,人不可冒相,他的人和他的相貌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不过,话说回来,他不仅是这锦绣布庄的老板,也是那混了账的警察局长的拜把子兄弟,若不是那个警察局长暗地通融使坏,把这地的商贩通通赶走,他哪有能耐在如此繁华的地段上开此一流布庄。
  赵大爷出场了,这故事的高潮自然而然也就慢慢浮现。看官且看:
  谁呀,不长眼睛,敢撞本大爷赵大爷凶悍的语气简直想把撞他的人活活掐死才甘心。
  对不起,对不起,方才没看到,她看着这位差点被自己撞到的人满口歉意,声音中还带着惊吓,说完她又拉着小恒要走。这时只见这厮手持和他本人并不相称的纸扇双手张开围上来。
  呦,呦,呦,这不是前街外的方太太吗?语态和刚才相比,简直天上地下。碧华看势不对,迅速躲闪开去。
  怎么?来我店里买布料?话音未落,贼样的手已经伸上去扯开了碧华怀里的牛皮纸袋。碧华拉他不过,布被扯落在地上。
  这不是我店里最好的布料吗?粉色嗯,的确挺适合你的,赵大爷看看地上的布料,再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自己平日里觊觎已久的美人,语气尽显其好色的本性。
  是的碧华匆忙弯下身捡地上散落开来的布料。
  小二(刚才那位店主),你刚才收这位方太太多少布料钱,现在全部还给她,这匹布算是我送给她的赵大爷此话一出,眼睛却没有离开碧华半步,只有声音绕了一个很大的弯拐到店小二的耳朵里。
  是的,老爷
  给,我们老爷看你长得好才不要你的钱,不然这么贵的布料才不会白白送你小二把刚才收下的钱从柜台拿出来很有礼貌的递给眼前这位方太太。
  
  碧华看着店小二手里又返回来叫自己娘亲的钱,口水欲滴,犹豫片刻,她转向赵大爷真的给我?不要我钱了?
  当然赵大爷说时毫不犹豫。相当爽快的话语和他往日作风依然格格不入。
  没花钱却得到这么一块上等布料真是太好了,这回一定把李太太羞死碧华得意的好像赚到天底下最大的便宜,这便宜比当观音娘娘要实惠得多。
  不知,赵大爷早闻方太太爱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正合了他的如意算盘。而碧华,却不知自己已深陷泥潭,这会给人抓了尾巴,再怎么也说不清了。
  谢谢赵大爷,谢谢兴奋的她说完拉起小恒掉头想走时,不想又被赵大爷拦住。
  方太太,你拿了我的布料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走
  赵大爷,这布料不是您送给我的吗?难道她心底很是纳闷的问道。
  是我送的,但是你要跟我走一趟,帮我办点事,就一点小事,我保证办完后,你会有十倍的钱拿
  小事?什么事?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十倍的钱哦!他说时还不忘强调一句。这不就等于拿美食把碧华这条鲤鱼生生钓上钩吗?
  碧华望着眼前这位赵大爷,一脸疑惑,好像自己在听笑话,心想:十倍的钱?十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摇摇头,示意不去。
  这时又听见赵大爷说:十倍的钱哪,你不心动吗?十倍的钱可以买好多好多上等布料,你不是喜欢我这儿的布料吗?到时候我一定给您最大的优惠,还有他说的没完没了,尽可能地抓住碧华的弱点,不断地用金钱去诱惑。
  这赵大爷不说还好,说完,眼前这着迷,异想天开的碧华此时已经遨游到她五彩缤纷、各式各样秀美的旗袍世界里去了,如此不亦乐乎。
  你确定我帮你办完事,会再给我十倍的钱?
  当然语气依旧。
  十倍,她数数手指头,察觉到的确是很多的钱!那好吧,我们快去吧!不然被别人先拿了去可就不好了碧华下定决心随他去拿那十倍诱人的大把大把的钱。可她根本不知道这十倍的钱她需要帮他做什么才能拿到。只想着,自己只要去了,这钱就是自己的。
  不急不急,这钱那,非你莫属,给方太太和方少爷备轿赵大爷边说边吩咐自己的随从。
  上轿前,碧华大方的给自己儿子买了很多好吃的。与她,这是第一次这么大方的对待自己的儿子。
  而轿子里的赵大爷也是满脸得意劲,他的记忆里再没有比今天办的更漂亮的事了,只是自己还没享受到这已经衔在嘴巴边上的佳肴就要给这名以上的大哥送去,真是不值,哎,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在眼前找,送出一只鸟,得来满地宝。等大哥跟她嘿嘿,我还愁没有女人?他把自己安慰的很是实在、快活,在潜意识里也理所当然。
  于是这轿子并没有直接抬到赵大爷的府上,而是一颠一簸地被送到赵大爷的那位拜把子兄弟陆警察局长陆大爷府邸。这下,赵大爷的伎俩可谓是清清楚楚了,他不过是个先搭台后唱戏的主,一来可以讨好陆警察局长,二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从陆局长那里得到一些好处。即互惠互利,又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轿子径直的被抬到府内,赵大爷慌忙下了轿子,他隔着方太太的轿帘说道:你先在此候着,我一会差人叫你,然后头低的似乎舌头可以舔到脚趾摇摇摆摆的走到这位陆警官面前。
  呦,赵老弟,今天是哪阵风把您吹来啊?自从开了布庄,做起生意,就没见你来过啊,怎么,这么快眼里就没我了?陆局长品着茶盏里的茶,对他一阵嘲弄。
  陆局长出场了,看官别忙,咱且先瞅瞅这陆大局长是何模样。陆局长,约莫四十来岁,体圆矮小如冬瓜,方脸小眼似蛤蟆,走起路来摇摇晃,甚有局长一番特色。几年前被提拔为局长。娶有一妻,尚未得子,于是一气之下,就把老婆赶回老家去了。
  老哥,这是哪里的话,你是我祖宗,眼里没有谁也不能没有您那?要不是您老在上面给我照着,我哪能开那好的布庄啊!这不,我天天惦记着您,今儿个特地来给您请安。赵大爷畏畏缩缩的拍了一下马屁股。
  少来这套,说,什么事?陆局长有点不耐烦的说。
  是这样的,我今天在店门口碰到一个人,想着您一定喜欢,就给您带过来了,你猜她是谁?
  谁?陆局长若有所思的看看他。
  她可是方正君的妻子方太太啊!赵大爷在这个把子兄弟面前说的洋洋得意,好像自己立了一大军功。
  真的?你会不会搞错了?陆局长眉开眼笑的说,刚才的一股寒暄劲立刻在他们之间消失了。
  不会不会,您看看就知道不会错了
  哎呀,真是说话间不觉口水都要滴到脚上了,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早闻这方太太美若天仙,只是当年要不是方老太爷先下手,给了她家大笔婚嫁定金,说不定她现在早已经是我的了,可惜当时我太寒酸,没钱去提亲啊!说着还不时点点头啧啧的感叹。老弟,干得好,回头西市场那家店铺也是你的,哈哈!
  
  赵大爷眼瞅着又是一大便宜来临,却不惊不慌,因为这完全在他的意料或说掌控之内。于是他也应和着哈哈笑着,眼睛时不时的还打着转,谢谢大哥的赏赐,让小弟受宠若惊啊!呵呵,真真是一段完美的唱腔。回头还不忘再来一段:现在,方太太正在前庭院内等候您那,她现在可就是你的人了啊!想怎么样可就是您的事啊!赵大爷一边指着外面的轿子一边和陆大哥挤眉弄眼,两个手指头还在亲亲,近看去,他的眉毛炸开得像一朵狗尾巴花,开在他的鞋拔子脸上,精致极了。
  好了好了,还不把她带进来,我要好好品尝一下这个美人这位路警察局长已经被他说得心花怒放,迫不及待,还一直搓着自己的手。
  还不快把方太太请进来,愣在那里干什么,像尊雕像似的赵大爷打发下人去请方太太。而彼时的方太太早已自作主张的下了轿子,在院内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一人走过来,方才知道是请自己进去。
  不久,碧华左手牵着小恒,右手抱着她的布料走过来,走到正堂门口,抬头看到眼前这么豪华的内堂,摆设犹如皇宫般华丽,虽然生于地主家庭,但此豪宅大院,精心布置、金光闪烁的厅堂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顿时不知身居何处,仿佛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已在天堂了。
  方太太,方太太赵大爷的手在碧华眼前摇来摇去。
  嗯?嗯?她这才醒过神来
  陆局长叫你进来
  局长?碧华往堂内探探头,才看到庭上正坐着一个身着警官服装的还算气派的一个人,这才战战兢兢的拉着小恒走进去,不过几步的距离,可是依然会吊起碧华的虚荣心和贪念,时不时的左右瞅瞅,还会在心里叹道:我滴个天,太漂亮了,这得多少钱才能买来啊!看上去,真真一副贼头贼脑、爱贪便宜的模样。
  看方太太已经进入堂内,陆局长便站起来招呼方太太坐下,顺便吩咐下人奉茶。太美了,简直太美了陆局长看着眼前自己曾经错过的美人,暗自欣喜赞叹。
  方太太,你不要总抱着那块布行吗?又没人跟你抢,真是,跟乡巴佬似的。赵大爷指着碧华怀里抱的从他店里买,不,是得来的布料小声的警告着她,意为,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碧华看看自己确实觉得不怎么雅观,于是小心翼翼的把布料放的桌子上。
  赵老板,说什么呢?对方太太一定要客气
  是,是接了命令似哈腰点头。
  方太太,请喝茶,别客气陆局长生来从没有对一个人如此客气过。好似眼前这位是曾经养他的娘亲一般。
  然后他又俯下身来双手落在小恒的肩膀上想必这就是方少爷吧!长得好像妈妈哦!小家伙看起来对这位警察叔叔并不感兴趣,于是使劲的抖着肩膀,貌似在说脏爪子,拿开,你弄痛我了然后就从他的爪子下挣脱了,眼睛里还露出淡淡的鄙视。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帮他办事拿钱的,他说她指着旁边的赵大爷冒出这么一句来,那是一种对金钱由衷的渴望的语气。
  吭,吭赵大爷对着她吭了几声。碧华也就不再说下去了。然后他走到局长面前嘴巴凑到他耳朵上大哥,是这样的赵大爷把事情原委都给他说了。
  噢噢噢,的确,只要你帮我办完了事,我绝对会按约定给你十倍的钱!他笑着说,眼睛直直的盯着碧华。关于钱,陆局长好似在这位貌美如花的方太太面前没有半点犹豫,反而扩手阔脚。而他与他,彼此心照不宣。
  那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赶紧吧!天都正午了,我还要回家给孩子们做饭呢。碧华从椅子上站起来瞅瞅外面正当空的大太阳,心里有点着急,她真怕回去晚了饿着他们爷仨。
  不急不急陆局长笑容可掬。
  赵老弟,把方少爷带出去玩玩,给他买些吃的,我带方太太去办点事。
  而碧华此时一把拉住了小恒冲着陆局长笑笑我拉着他不碍事的,我怕一会办完事出来找不到他。
  放心吧,要不这样,赵老弟,把他带到前院小红那(小红是此地富商金老太爷府上一等一的漂亮丫鬟,一年前送给陆局长留着伺候他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又一次郑重的吩咐着那位赵老弟,同时又扬扬手示意了一下他。
  好嘞,大哥,方太太,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伺候好这小祖宗说完,就把小恒抱走了。
  这下你放心了吧,方太太?欲走,碧华又转头看看自己的儿子,唯恐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哎呀,别看了,不会有事的,这边请吧!
  对了,我的布她突然想起放在桌子上的布料,喊了一声。
  不是在那儿,不会丢的,丢了我赔给你。
  这是你说的,不过那可是锦绣布庄最贵的上等布料生来不能赔本的表情。
  一定一定
  说罢,陆局长就把方太太带到内堂门口。
  他打开门,请进很有礼貌的对方太太说。
  这是
  这是我俩的房间,你的生金库啊!你不是说要帮我办事吗?
  我俩?她这才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不,不是,你搞错了,我是来来这会碧华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没等说完,转身就走,可还是一把被陆局长拉着甩到房内,碧华被狠狠的甩到桌子旁边,他便趁机锁了房门,关了窗户。
  你坐下,坐下来听我慢慢说他转过身抬起双手示意惊慌的碧华坐下来。碧华看这会房间紧闭,挣脱也不大可能,就老老实实先地坐了下来。
  
  他看到她此刻这样老实,随即便坐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但她警觉似的又把手缩了回去,陆局长看自己被拒绝,不甘心,就又去抓她的手,这一次,她没得挣脱掉,却也不看他。
  只听他说:方太太,不,碧华,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实在太想念你了,从今以后,只要你跟了我,我保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有,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她可能听不大明白,但是只要听见钱字,眼睛就会冒出金光来。
  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你愿意,我一定扶你做我的正室,我还可以收养你的孩子,让他们做我陆家的大少爷,大小姐,将来我可以替他们求一个一官半职,也好保你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啊!怎么样?这一句虽然没出现钱字,但她却明白得很。
  还有,听人说你丈夫办了一家报社,每日往里面贴钱,你家积蓄都快被你丈夫败尽,将来怎么养你?何况你还这么年轻?最重要的是,他的报社一旦被发现有不轨思想或散布谣言妨害公共社会治安就会被查封,到时候不止是你丈夫,恐怕连你都要被关局子陆局长接着说,这种刺激于她简直是循循善诱,太有说服力了。
  碧华被他的一番话吓得怕极了,就连身体也开始发抖,嘴里还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要被关起来。她突然抱起自己的脑袋,这些话足以炸开她的脑袋。
  陆局长看到他言语恐吓下的她,又趁机说道但是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们母子安然无恙,怎么样?
  不,不行碧华依然没有从惊吓中走出来,声音还有些颤抖我不能这样做。她拼命地摇头,拼命的摇头。这摇头已不是基本的拒绝,而是生而为人最起码的良知和自觉。
  你忘了钱吗?很多钱等着你,你不要了?钱哪!
  钱,钱,是的,我的钱她突然抬起头,目光呆滞,此刻的碧华已经被他说的钻到钱眼里去了,一时半会脑袋是拔不出来的。
  他见此状,趁机把她抱到床上,她这才回到现实,但为时晚矣,这饿狼已经津津有味的在享受自己陷阱里觅来的美味了,而她确实是被钓来的那条大鲤鱼,为了钱与前途,心甘情愿地被吃掉,她想,或许只有在他的肚子里才可以安全的过冬吧!于是床榻上他们狂热的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更别说正君和她的孩子
  彼时,正君正在家里哄着哭闹的两个孩子,孩子饿的哭了,没有奶喝,而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正在被吃掉。正君急得满头大汗,不时的去门口望望,来回二十多次,可是没有影子,只有怀里孩子越来越烈的哭声,他是在叫妈妈?还是爸爸?不知?或许只是饿了。
  夜幕开始降临,小恒玩够了,吃够了,开时哭闹着喊妈妈,那时小红已经睡着了,他便一个人从小红的屋内跑了出来,。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他跑到院子里大喊。母子的心灵感应任何时候都是不可忽视的。他稚嫩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妈妈,碧华一下子睁开双眼,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原来她还有一个儿子,她使劲推开身上沉如死猪般的他,匆忙的穿上衣服,不巧惊醒了他。
  你干嘛去?
  我要回家,儿子在外面喊我她边穿衣服边说。
  陪我再睡一会嘛?知道吗?你身上好香嗳,我舍不得你走。话音未落,只听见门被敲得梆梆响,妈妈,你在里面吗?你在吗?是小恒在外面敲门,他找不到妈妈,就一间一间的敲,敲得不知道是第几个门了。于是碧华赶紧跳下床,走到门口,门依然是锁着的,快开门啊!我要出去碧华对他狂喊,这会她太想她的儿子了。
  出去?你难道不要钱了?他立起身子倚在床头。
  对,我的钱,我的钱真是差点忘了她口里不断念叨着又走到他的床前向他伸出右手。对钱,她的警觉性向来不会低。
  他下了床走到梳妆台拿了一大把钱塞到她手里,然后转到身后抱住她,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去摸她的胸,而她只是一张一张的在数她的钱,他亲她,她亲钱,她是他的美人,钱是她儿子。
  看着手里大把的钱,碧华欣喜若狂,真乃福从天而降。但不知这么多钱往何处放,于是她把她衣服里他的手拿开,然后把钱满满的塞了进去
  打开门,正看到小恒在另一个门口喊妈妈,你在里面吗?你在吗?
  完蛋,那不是我爹的房间吗?小兔崽子,你别喊了,赶紧给我回来,说着立马飞了过去把小恒给抱了回来,小祖宗,你差点给我闯了大祸。
  
  妈妈,天黑了,我们回家去,爸爸和弟弟妹妹一定等急了,小恒一看到碧华就硬拉着她的手往家走,他不知道今天这里都有怎样的事发生,他只知道今天他吃了最好吃的东西。而这位沉浸在富贵温柔乡里的妈妈这才意识到天黑了,意识到小儿子已经一天没喝到奶水,惠缘也已经一天没见到自己了,而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于是抱起小恒就走,却被他拉住,我备轿子送你们,记得我还会去接你们的,直到你答应做我的陆太太为止,还有,你要记得这个他用手做了一个关于金钱的姿势笑眯眯的说道,意为只要再来,钱还会很多。但,此刻焦急的她对钱也失去了一点兴趣,并没有之前那种见钱发狂的表情,但她脸上还是能看出些许的贪念和欲望。小兔崽子,下次来,叔叔会给你吃最好吃的东西。小家伙天生似乎就不爱理他,只是喊着妈妈回家。
  我该回去了,孩子在等我她对他说。
  好
  于是他去前院喊六子,让他备轿。刚坐到轿里,碧华就发现来时右手上好像有东西,这才想到她那价值连城的布料。慌忙去厅堂取来。
  轿子被抬出陆局长的府邸,而他一直站在门口看轿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那个美人香泽柔润的身体,嘴上流着口水,和他家的狼狗想骨头时的神情毫无二致,真乃有其主必有其狗。
  一路上,碧华不时地嘱咐着儿子,回去爸爸要是问我们去哪儿了,你就说我们临时回姥姥家看望姥姥了,不许胡说,知道吗?小恒听话地点点头。同时,她又不停的的拉开帘子看看自己到哪儿了。唯恐这大轿一下子把自己抬到家门口,给街坊邻居还有正君看见。
  待轿子到了夜市,碧华下了轿子并打发抬轿人回去,这夜市离自己家已经不远了,再近,就不好下轿子了。她拉着小恒在夜市上瞅了很长时间,瞅来瞅去终于下定决心,买了很多吃的,蜜枣,桃酥,杏仁还有一只热乎乎的整鸡,回去给丈夫和孩子当晚饭,心想这下回家就好交代了。
  右脚还没迈入门槛,就给在门口焦急等待踱来踱去的的正君撞了一个跟头,听到哎呦声,才知道是碧华。他匆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她拍拍身上的泥土又看看手里提的东西幸好没撒。
  你给我进来正君抱起旁边的儿子,然后把她拽进来,关了门,走到正厅,他放下小恒就对着碧华吼你今天去哪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你不知道儿子要吃奶吗?语气很是生硬。
  吼声把本来就心虚的她吓了一跳我回娘家了她战战兢兢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老实地站在那儿,本来就心虚一个人回答的更有点胆寒。
  回娘家?他疑惑的问她,声音低落了一些,不再那么亢奋。
  是,我买完布料正往回走,突然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我们庄上的何嫂,她说我母亲病了,让我赶紧回去一趟,我走得太急,就没回来跟你说语速很缓,总怕这编出来的话,上一句说完了,下一句又对不上号。
  他听她语气似信非信,又问了旁边的儿子是这样吗?小恒
  小恒瞅瞅妈妈又回过头来对爸爸说:我们去看姥姥了。声音拉得好长,简直吓坏了碧华,不过,也算松了一口气。
  童子真言,他相信他儿子。
  那怎么会这么晚回来?不管是真是假,他对她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怨恨,毕竟把儿子饿了整整一天,怎么不让人心疼?
  看到他开始相信自己,她下面的话也就好说多了因母亲病了好几天,家里乱成一团,我就帮她扫扫院子,洗洗衣服,整理一下房间,不多时天就暗了,本想稍人带口信给你说我们母子今天不回来的,但是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于是和母亲吃完晚饭就趁天黑赶回来了。
  说到这,突然听到屋内小儿子的哭声,正君赶紧跑到房里把饥饿哭闹的儿子抱出来递到她面前赶紧喂喂你儿子,饿的已经哭了一天了此时蒙混过关,内心暗喜的碧华接过孩子,正欲解开衣扣,她才突然想到身上塞得那些钱,这时,她灵机一动,正君,我今天走了一天,有点不舒服,我还是把他抱到房里去喂吧!她抱着那个饿的可怜的孩子正要走进房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接着说惠缘呢?我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让她出来,你们一起吃吧!没吃晚饭肯定饿坏了。说完立即又向房门走去,她尽量的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唯恐那张不争气的脸出卖了她的谎言。
  时间已经很晚了,女儿惠缘也已早早的回房就睡下了,他走到桌旁坐下来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买?他看着桌子上这么多东西很是诧异的自言自语要不是亲耳听你说,我真以为这都是路上捡来的或者那个热心肠的好人白白送给你的,要你买这些不等于赶猪上树?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过,此时心不在此的碧华已走到房内,所以并没有听到这讽刺味十足的话。即便听到,也是很正常的。
  
  房内,她并没有急于去喂怀里哭叫的孩子,而是把他放到床上,然后慌慌张张的把钱从衣服里拿出来锁在自己平时存私房钱的精致的红色油漆盒子里。哪想到,盒子上的锁还没锁好就被人从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这下差点把碧华的魂魄吓到老阎王那里去,谁?声音甚为惊悚恐怖,也把身后的小恒吓了一跳妈妈,是我,我困了,我要你哄我睡觉碧华这才知道原来是儿子突然站在自己后面,吐到喉咙的心也开始咽了下去,等会,急什么她在责怪儿子妨碍到了自己,接着,碧华才把盒子锁好放回原处。然后把大儿子抱到床上,脱了衣服,盖上被子,又喂起嗷嗷待哺的小儿子。等小儿子也睡着了,她又回到厅堂发现已经没人了,只有书房的灯在亮着,这下才明白,为何小恒会突然跑来,原来爸爸又跑去书房不管他了。就知道写写写,早晚会被你害死她和往常一样对着书房的方向扬起手中的绢帕小声嘀咕着,然后回到房内去亲她新得来的儿子。
  正君被这两个孩子闹腾了一天,所以报社的稿子到现在都没来及写,报社是他对未来的希望,对理想的寄托,所以他决不耽搁一份报纸。夜深了,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枝上,那么静谧而祥和。碧华虽然常常在睡前因为满脑子想着她的钱而失眠,但这会也睡了。只有书房里,正君和他手里的笔还在为了黎明而更加清醒的思索着。窗纸上,微弱的烛光永远倒影着他手握笔伐的坚韧毅力,在那里,你可以看到:明天!
  接下来的时日,生活的轨迹看起来似乎依旧,清晨还是一样的清晨,旁晚还是那样的傍晚,街上的叫卖声也并不比往常喊得更响亮。正君的步伐依然是每天来来回回不断地穿梭于家和报社之间,从早忙到晚,偶尔也会和志同道合的朋友,虽然这些朋友很多都是报社的人,但也不乏有慕名而来的学生或工人,一起去茶馆喝喝茶叙叙旧,或谈论一下当下社会不平之事,或是每个人心中的理想、抱负,或是《黎明报社》的下一步发展计划等等。后来,这些学生和工人基本上都加入了《黎明报社》。他们有激情,有斗志,有信念,有目光,他们用自己的头脑挣扎出一片蔚蓝的天空,用纸笔泼墨出一片肥沃的土壤,在这片天空和土壤包围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会是真正意义上的,也都是一个自由体。这里没有封建等级的束缚,没有腐朽思想的侵蚀,更没有传统教条的压迫。在这里,不管是人,还是阳光、雨露、花草、树木,都是天地的精华,万物的灵长。
  就这样,《黎明报社》在方正君及其所有报社人员的协作努力下如火如荼的开展、宣传着。不仅报纸的版面不断扩大,刊出的内容在不断的增加,就连它所包含的思想也在不断的升华。于是,渐渐地,报社从地下搬到了地上,从学生、工人等那里一直宣传到寻常百姓家,虽然只是小范围、小规模的动作,但它作为一个时代的新生事物,其历史意义却是不可小视,难以估量的。
  而彼时,方正君的太太碧华自从那日听了局长那些诱惑的话,又和他一觉醒来得了那么多钱之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平复过,然而荡起的并不是淳淳少女涟漪般的心,而是金钱所搅起的翻江倒海的激流与漩涡。亦是那日过后,碧华家附近不远隐蔽处,基本上陆局长的轿子每天都会出现在在那里,每每丈夫出去报社或邀友喝酒,她便拖家带口躲躲闪闪的随着轿子前往陆家寻欢作乐,挣取外快。若不巧,丈夫不出门,她便托词去前街杨太太家打牌,顺便带上孩子,免得吵他休息,这也正合正君的意,难得在家看不到她,倒落着个清静,快哉!至于孩子嘛,偶尔一日,带去也罢。
  再看陆家,碧华和她的孩子一到,陆局长就会给她们安排的周周到到。所以只要碧华不走出这陆家大门,那陆家院子里就会一直充斥着孩子们的笑声,他们吃吃喝喝,和小红阿姨玩的不亦乐乎。陆局长时不时的还拿吃的喝的哄着他们叫自己爸爸,但他们总会很天真的说:你不是我们的爸爸。两个小兔崽子,吃我的,喝我的,玩我的,还不识相,要你们何用?还不如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真应该把你们遣返回家。他气愤的指着他姐弟两又看看碧华怀里的孩子嚷道。此时碧华也不示弱,她明知这陆局长现在对自己的欲望正烈,自己也是有备而来,所以嗜财本性的她也跟着喊那好,给钱,给我钱,我现在就带他们走。这陆局长一看自己嘴巴闯了祸,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的好宝贝,我刚就是那么一说,只想逗逗他们,哪能真赶他们走,何况我又舍不得你,再留一会,一会我们去看戏,算我弥补刚才的过错。他搂着碧华母子,撒娇一样的姿态恳求她们留下来。
  不仅如此,打从碧华第二天再来到陆府,陆局长就为了身边这个美人,日日开销甚大,锦衣玉食,珠宝首饰,只要是碧华喜欢的,他都会想法设法买来亲自交给她,当然,还包括碧华的孩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笔钱等着她。他用碧华喜欢的方式去博得碧华欢喜,因为他了解她,因为在他眼里,天下的女人不过如此,不是金钱,就是穿金挂银,总有一样可以满足她们的虚荣心。只要,这女人日后是自己一个人的。
  
  他没错,起码对于碧华来说,他这种吸引自己喜爱的女人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只要他们能够慷慨解囊,她们也都会投怀送抱。碧华亦不例外。
  如果说感情的世界里,他是一个善于利用金钱、权势来证明自己是对她钟爱的男人时,那她就是善于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来迎合利用金钱、权势来收买自己的男人的女人。
  这样的日子随着碧华和陆局长的一来二往慢慢的也就久了,久到连碧华的孩子回到家都会被碧华教的习惯性的吐不出一个反调的字来,见到爸爸依然亲热,毕竟骨肉至亲,怎能被异人的血液平白占有了去。偶尔也会也会被爸爸问到今天怎么样,去哪里了等等一些问题,他们都只会说,我们今天很乖,也很开心,然后就跑开,忙碌的正君看着他们跑去也就不再去问什么,毕竟孩子是平安回来的,这就足够了。只是这碧华的装束每日都胜过昨天令正君觉得蹊跷,然而碧华不以为然,对丈夫的疑虑毫无顾忌,在她的意识里,这就是女人的天性,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她总是这样对正君说: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外面的太太小姐现在哪一个不时髦,何况我嫁入方家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我不能亏待自己啊!你们办报纸的不是每天都嚷着要新吗?我这样不正好体现了你们报社的思想吗?此时,能言善辩的方编辑明知道她这是歪理却也哑口无言,只能默认。
  于是,有一段时日,碧华一直沉浸这种日进斗金的日子里,最幸福的日子就是每天打开自己的红色油漆盒子,把腰里的钱亲上两口,叫上两声儿子,然后满意的放进盒子里锁好。当然,也会有把钱从里面很不情愿取出来的时候,那就是家里的生活开销,小到一袋盐,大到一袋米,她都会瞅着油漆盒子里的钱犹豫半天。她是看不得漆木盒子缩水的,能胀起来最好,撑破也无所谓。
  但,好景不长,不,不应该这么说,偷鸡摸狗、败坏门风、贪财好色之事怎能任由它发展下去?只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人的欲望一旦开启,终有一天,会被罪恶吞噬的伤痕累累。上帝不惩无罪之人。
  那日早晨,正君正在报社伏案执笔,只觉身后有人一直拍自己肩膀,回头一看是小王,正君不假思索,以为又是警局的人来检查警告自己的报社,慌忙收拾桌案上的稿件。因前几天,不断有警察属的人来报社窥探,一下子让正君提高了警惕,所以一有动静方正君就连忙行动。但见小王摇摇头又把自己手里的稿件放回原处,然后拉起自己的衣袖往印刷室走,这才明白小王是让自己借一步说话。走到印刷室,小王瞅瞅外面没人,就关了门。
  出什么事了?你今天鬼鬼祟祟的,紧张成这样子。正君瞅着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小王说。
  我紧张?我是替你紧张。小王顿时替这个自己处了很久的朋友觉得可悲。
  我?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只要他警察局长不成天来捣乱,我就没什么可紧张的。正君此刻还是一身轻松。
  这时小王急了,他简直觉得向来睿智无比的正君现在就是一头戴绿帽子的蠢猪。他接着说,他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正君,我问你,嫂子现在在家吗?
  我来的时候在家,这回估计带着孩子去前街杨太太家打牌了。正君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丝毫无差,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又能听出一个知情者对自己及太太的袒护。
  打牌?坐轿子去打的牌?小王故意卖了下关子。
  什么轿子?正君一脸疑问。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一顶轿子,当然看到轿子没什么稀奇,满大街都是轿子,但是轿子里坐着你家大儿子,他探探头往外瞅,又连忙被嫂子拉了进去,这也没什么,关键是那顶轿子是陆局长家的,也就是说,嫂子没在杨太太家,她被接去陆局长家了。小王一口气说了个精光又偷偷地瞅了一下正君的脸色。
  此时正君很是惊慌,你说什么?你不会是眼花了吧?她去陆局长家干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你难道忘了为什么这陆局长一而再三来检查我们的报社,而且每一次他看你的那种眼神都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可着他没找到把柄。还有,你不是一直怀疑嫂子最近的言语神态和她的穿着艳丽吗,我看八成和这陆局长有关。
  正君被他这么一点,似乎通了什么,许久以来的疑问此刻好像都不再是疑问,只是无论如何正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发妻子会通奸。他满目迷茫,顿感晕眩,待稍稍镇静,立即夺门而去,任小王在后面怎样喊,他都不予半点理会。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跑到杨太太家门口,只见杨太太这会正在浇花。杨太太一看是方先生,连忙上前迎客呦,方先生每天那么劳苦奔波,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快进来坐。杨太太退到门旁示意正君进屋。
  正君随杨太太走到厅堂,不等杨太太去端茶来,就问碧华早上说来你这儿打牌,她人呢?
  没看见她来啊!或许临时绕弯去孙太太家了吧!
  正君顿时懵了,连忙接着又问那她以前来过吗?也不是太久,就最近一个月。言语中能感觉到一丝寒冷的哆嗦。
  
  我最近一个月都没在家,也是昨天才刚回来。杨太太被正君问得云来雾去,摸不着头脑。但却清晰了正君模糊已久的脑袋,他终于相信小王的话没有半点虚假。他不再问下去了,他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到厅堂外,杨太太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欲上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也只好作罢。只见他走向大门外,又走到热闹的街上,那背影比起落第的穷酸寒士更加凄惨欲绝,冻结着整个苍穹。
  故事到了这里,才便知道阴沉是无论怎样也遮挡不住的了。
  就在正君跑出报社后没多久,陆局长又带着一伙人来到这儿。站在旁边的小王无意发觉这些人除了陆局长外都是之前没见过的,很是生疏。他,预感到一场阴谋。而这帮人的到来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几天以前,陆局长为着碧华的事苦恼不堪,他不甘心因金钱的缘故与碧华只是一时交欢。这和花钱去妓院有何区别?太窝囊了,怎像一个男人?她既然吃我的、穿我的、花我的,我就要让她成为我一个人的,我一定要把她抢过来。陆局长一直这样想,他是铁了心要把她占为己有,但是苦于这个年代,他堂堂一个警察局长怎能强抢民妇。但是身为一个警察局长,连一个女人都要不得,还算个屁啊!
  这天,正好赵大爷又来请安,顺便把这段时日锦绣布庄的账单拿给陆局长过目。但见这陆局长手持账单,愁眉不展,并未像往常一样细心翻阅下去。赵大爷看此情形不对头,便问:陆大哥今日为何如此模样?是有什么难办的案子吗?
  只听陆局长唉声叹气真若是什么案子,倒也好办了,可偏偏不是案件,真是让我头痛欲碎,夜不能眠啊!
  那又是什么事如此烦扰着大哥,让大哥这番苦恼?不妨说给小弟听听,或许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赵大爷接着问。
  陆局长听到主意两个字顿时心里开花,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只会阿谀奉承的老家伙这会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他说:我堂堂一个警察局长想要一个女人怎么那么浪费周折,花钱不说,时间也不多,可如何使得?
  大哥莫非说的是方太太?赵大爷故作形状的掐指一算,上前一步说道。
  除了她还能有谁。
  大哥能否详细的说与我听呢?但见赵大爷一脸正经。
  于是陆局长就把心里所想说与他听。
  只见他听毕,略微点了一下头,又诡异的笑了笑这有何难!
  莫非老弟有良策?不妨说来听听。陆局长破天荒的一次对他心生敬意。
  您可以借口他报社有不轨思想,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妨害社会,抓他入狱,然后逼供,这样他就会坐牢,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这方太太岂不已经成了您的,生米煮成熟饭,他能怎何?赵大爷说的头头是道。
  话虽如此,但是我去过好几次他报社,并没发现有什么违规之处,况且以方正君的人品个性,他无论如何不会招的,就算他真的招了,日后他还会为他自己平反昭雪的,到时我这个警察局长岂不是要倒大霉?陆局长对他的话处处疑虑。
  果真如此,那这样好了假人之手,就算他日后平反,您也胜券在握啊!不过是出卖几个弟兄。赵大爷此刻又心生一计,说的这陆局长是柳暗花明,连连点头,还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没过几天,也就有了前面说的那副场景。陆局长坐在方才正君写稿的那个位置上,一句话不说,只是示意手下这些穿着警服却并非警局的人在报社各个房内仔细查看,大约过了一刻钟,他们就都走了。
  回到警局,在此候着的赵大爷就慌忙问陆局长,查看的怎么样?成吗?
  你还是问你手底下的人吧!说着,他坐了下来。
  他又转头问他的人。那几个人便老老实实的说:我们发现报社有一个小小的后门,锁是生了锈的,看样子那里没人进出,我们可以从那里开始。
  嗯,干得好。赵大爷满意的点点头。
  临近黄昏,街上的人都渐渐散了去,大大小小的店铺也都相继打烊,店主也回去休息了。只有夜市那边,现在正是华灯初上。陶然酒家里面,方正君已喝得醉意沉沉,却还杯盏不停。人的一生有多少辛酸能抵得过这般结发妻子所带来的悲痛和侮辱。难道说,我与你几年同床共枕,就抵不上一夜之间别人帮你穿金戴银吗?亏我堂堂男儿,壮志雄心,为开办报纸、救人新生,不惜耗尽心血,却不得管教妻儿,落得如此地步,有违本心啊!他痛了,醉了,他在扪心自问这些年自己为妻儿都做了些什么,他知道他是失职的,但是就算如此,上帝也不该这样惩罚自己,他如是想。
  他不甘心,他站起来把酒钱放在桌子上走回家的方向,欲向碧华问个究竟,这到底是为什么?没走出几步就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春纪药堂失火了,他一听,突然间清醒了,这春纪药堂在《黎明报社》隔壁,他一心念着报社,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这会已经在家的碧华也闻讯抱着孩子赶了来。
  
  等他赶来时,报社的一干人等都被陆局长抓了起来。正君一眼就看到了小王,他走到小王面前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正在工作,不知为什么,后门那里突然烧起火来,火势顺着好像是设计好的路线一直烧到春纪药堂,不久陆局长就带人来,说有人举报我们报社蓄意放火,就把我们都抓了起来小王说的急急切切。接着,他看看陆局长还在屋内查探,就示意正君凑过耳去,我怀疑这火是他们自己人放的,陆局长是专门针对你来的,你可要小心。没什么,别怕正君毫不在乎的说道。此刻,新仇旧怨一并涌进正君的脑海,面对着眼前这个狼子野心的恶人,他恨不得把他撕开。
  陆局长假装一番现场查看完毕的样子,拍拍手出来了,看到主谋方编辑,禁不住唏嘘想不到,自投罗网,给我抓起来,带回警察局。他命令下属。
  你凭什么抓我?我所犯何罪?正君挣开两个警察,怒视着眼前的混账。
  你故意放
  放你娘个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倒是你,身为警察局长,贪赃枉法,纵财诱妇,结党营私,抢占市场,目无法纪,你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天诛地灭。说完正君一口唾沫直吐到他脸上。
  陆局长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他火冒三丈,一巴掌上去打在正君脸上妈的,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吐我?来人,给我抓起来。
  报社的人看到方编辑被打,顿时疯狂的挣扎起来,他们迅速的挣脱了身后的警察,又把欲上来抓正君的人推开来。两方人手不相上下,对峙起来。不远处,碧华怀抱婴儿又扯着两个孩子已经赶到。看到如此情形,不禁被吓住了。就算不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她内心也已是千江波涛汹涌翻滚了。
  她看看丈夫正君,又看看陆局长,一时难以开口说话,只听见正君一声朝向自己婊子。她这才知道穿帮了,她拼命地摇头想要向他解释,但是心虚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把口张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这时陆局长把碧华拽了过去,又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孩子。
  你干什么?把孩子给我,那是我的孩子。碧华急了,却怎么也抱不回自己的孩子。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这孩子自然也是我陆家的少爷,你不是承认过的吗?难道你忘了?你可不能忘,你拿了我很多的钱。
  正君暴怒了,他冲上去欲抱回自己的孩子,却被警察持枪拦了回来。
  你们最好乖乖的跟我走,小心我手里的枪不长眼睛,全部带走。碧华吓得退后了几步,而正君和报社的所有人没有一丝胆寒,他们依然朝着陆局长冲过去,不管怎样,他不可以夺走自己的亲生骨肉。
  就在他们快要冲到陆局长身边的时候,枪声响了,响的毫不犹豫,震彻整个天际,正君倒下了,碧华看到正君倒下了,她傻了,她冲过去,今生可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为金钱,只为生命,她冲了过去。混乱随着枪声停了几秒,却依然在继续,只是这短短的几秒碧华还没有来得及悔恨也随着接连的枪声倒了下去。或许世界的宁静都是以覆亡为代价的,当所有的生机都奄然一息,世界才会淡定如混沌未开化时。
  寂静了,四周静下来了,静静的听着两个孩子围着父亲的哭声是那么纯粹,没有污迹。正君也静静的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碧华恍惚着醒来,脑海里闪过了不知几百几千张画面。今生,她怎么可以如此待他?她在想。你个天杀的,还我的孩子,还我她痛苦地挣扎着双手伸向陆局长,这一刻,生命的这一刻,她身心剧痛,却也活该如此。她都明白了,明白了。
  陆局长见情况不妙,闯了大祸,胆战心惊,一下子把孩子扔给碧华跑掉了,碧华使劲浑身气力接住了孩子
  

                         

发布时间:2019-08-29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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