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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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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理想被生存取代,那将是人生的悲哀。题记。
  上卷
  1.
  刘建国提前来到《缘来酒吧》,坐在那张熟悉的沙发上,等待着司徒云湘的出现。
  今晚是和司徒云湘告别的日子。屋内,眼前的一切显得既亲切又那么陌生。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告别,是因为这里是他们开始的地方,在九年的时光里,几乎每个周末他们都是在这个偏僻的算是公共场合的酒吧里度过。但是,过了今晚,刘建国将不会再来了,因为,这里将变成他的一块伤心之地。
  歌台上的萨克斯慢慢的,一声接一声的呜咽着,呻吟着,就像要咽气一样。让人感到一阵阵莫名奇妙的难过。昏暗的灯光,低回的旋律,梦一般的把刘建国拉回到了九年前那个寒冬腊月的晚上
  2.
  晚上十点,从酒店里出来,刘建国让秘书带着客户们上车回宾馆后,自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一份两千多万的销售合同让他今晚喝了很多酒。身上感觉很困乏,按理说他应该赶紧回到家中去休息。但是这些年,在生活的漩涡里,自己的那个家,就像一块寸草不生的绝地一样没有生机,让他充满了遗憾和失望。所以,每当他想起那个没有温暖、没有关怀、令他心烦的家,他就会犹豫万千,不愿意回去。时至今日,年过半百,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对别人的说法,他对家来说,就是老婆孩子的一只钱袋子。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在别人看上去他似乎什么都不缺,其实他缺,缺的是那份亲情,爱情和牵挂。
  他摇摇晃晃的在大街上走着,腋下的包儿不时的掉在地上,他一边掉一边拾,就像一个拣垃圾的流浪汉。音乐喧闹,霓虹闪烁,弄的他眼花缭乱。寒风刺骨雪花飘飘,他没有冷的感觉。就这么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一时间,没了人潮,没了喧嚣,没了闪烁,恢复了夜幕下的寂静。
  忧伤的萨克斯从门缝里传出。它孤单的吟唱着,如泣如诉,忧伤里带着哀愁,哀愁里透着惆怅。《缘来酒吧》,他木讷的朝着小屋上边那块匾呆呆的望了一会儿,正要返身往回走,从酒吧里出来两个服务生拉住了刘建国的手:先生,您一个人在这里逛呢?这么冷的天,到屋里来坐坐吧,屋里暖和。于是,他就坐在了小屋的一个角落里。
  刘建国环顾了一下四周,一间不大的酒吧里没有几个客人。屋子里很暖和,温度的回升把他的头涨的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就像要睡着了似地,他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身边说了几句什么,他没太听清楚,只是闭着眼睛点点头儿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和往茶几上放东西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感觉眼前一亮,一位俊俏的女孩儿站在他的眼前,微笑着向他说道:先生,喝杯热咖啡吧,去去寒、能提神、还能解酒呐。刘建国感觉有些尴尬,急忙将身体坐正说:好的好的,谢谢啊
  先生,今天的应酬很重要吧?你好像喝了不少的酒。
  是啊,今天签了一笔大额的销售合同,为了庆祝一下喝的有点多。你,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是的先生,我是在这里兼职一份工作,刚来时间不长,请您多关照。
  刘建国这才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这姑娘看上去很端庄,有素养,气质也很好,像是大家闺秀,不像是服务小姐。因而疑惑地问道:兼职工作?这个地方有什么工作好兼职的?
  陪聊儿啊。
  陪聊!?你到这儿来是做陪聊?刘建国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姑娘,他有点儿不相信这位女孩儿会在这里做陪聊小姐。
  是的,是做陪聊儿的。
  哦,是这样,出来打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徒云湘,其实,我是出来上大学的,我是在财经大学就读的大一学生,晚上出来兼职是想解决自己的生活费用。
  哦,原来是这样,你的父母不管你吗?
  司徒云湘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父母哪能不管呢,只是想管也管不起呀
  刘建国奇怪的说:怎么回事?家里有困难?
  是啊,很困难。司徒云湘低下头停了一下,好像不愿意说咳家里的事不说也罢,怪难以为情的,咱们聊点儿别的好吗?司徒云湘的脸色很尴尬。
  有什么难为情的,就是随便说说,反正在这里也没事儿,你不是做陪聊的吗?就当你是在工作了。
  工作也不能拿自己家的事当话题呀。司徒云湘很不情愿。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呀,啦啦家常,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有什么不好的嘛。
  司徒云湘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便回头看了看吧台上,用手半遮着嘴小声的说: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店里老板有规定,在工作时间里是不允许和客人谈自己的事,既然你一定要求谈,那我就私下里和你说说,但有一点,你要保证不和我们经理说才行。
  哦是这样,放心吧不会的,咱俩谈的事我怎么会对你的老板说呐。
  司徒云湘坐在刘建国的对面,咬着下嘴唇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用她那湘妹子娇滴滴的声音慢慢的说道:我家住在湖南湘潭县衡山深山里的一个小山村里。母亲是本村里的姑娘,是姥爷和姥姥的独生女儿。姥爷姥姥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远嫁他乡,所以爸爸是倒插门儿来到我们家的。
  爸爸是当年退守大西南国民党残部的一位军官的遗孤,从五岁就一个人漂泊,从云南来到了湘潭。他们结婚后,为了要一个儿子就一连生了我们姐弟六个,我是老大,最小的弟弟今年才五岁。他们俩要养活我们家的十口人。我们哪儿到处是巴掌大的山地,整天累死累活的一年也打不了几颗粮食,艰难的日子是可想而知的。
  艰难的生活年复一年,苦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儿。不过,爸爸是个有眼光的人,他虽然没有文化却懂得问题的根源。他知道让我们上好学是我们家的唯一出路,所以,即使生活再苦,他也没有让我们辍学,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把学上好,到我上了高中,爸爸把烟、酒、茶都戒了,妈妈好几年都不买新衣服,他们俩就这么苦巴巴的节省着家里的每一分钱。
  有时候我也沮丧的问爸爸:咱们家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种贫穷的日子。爸爸总是是笑眯眯的拍着我的肩膀说:等你们有出息了就好了。我在家里是老大,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很沉重。心里常想:就是为了受苦的父母,自己将来也要做个有出息的人,为父母分担一点责任。于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成了我中学时代的唯一理想。
  没想到,通往理想的道路是这么的坎坷。今年,我考上了大学,父母高兴的几天几夜没睡好觉。可是一想到要交学费时,我的父母愁得也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当时全家节省下来的钱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千块。没办法,父母就亲戚朋友街坊邻里的去借,用了十多天的时间给我凑了八千块钱,但这八千块钱的体积足足有半面袋子,因为我们那里是个穷山村,家家都不富裕,借来的钱都是他们平时过日子的油盐酱醋钱。当时,我提着这半面袋子钱感觉就像提着一座山。
  就这样,我提着半面袋子钱来到了学校,交完了学杂费后面袋子里的钱已所剩无几,剩下的一千多块钱我花了半年,平日里我每顿饭只吃一个馒头不吃菜,尽量节省。就是这样,到上个月我带来的钱也花完了还借了同学五十块钱。我想,再向家里要钱是不可能的了,来时借的那些钱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完呢。临近过年了,家是回不去了,可我还要生活度日啊。我想我得靠自己了,不能再给父母增加负担了。这样,我就到这儿打工来了。
  云湘说完了,等着刘建国答话。可刘建国闭着眼睛还在云湘的故事里回味着。
  先生,您挺难受的吧。先生您贵姓啊?云湘看着迷迷糊糊的刘建国不说话有点着急的问。
  啊嗯,我我姓刘,叫刘建国。刘建国从沉思中回来急忙回答着云湘。
  哦,刘先生,你要是不舒服,就在沙发上趟一会儿吧。
  不不要紧,你你到这边坐下,咱咱俩再聊会儿。刘建国晃悠着身子指着沙发的另一头让云湘坐下。然后回身向吧台招招手让服务生过来。
  服务生来到刘建国的身边,低下头靠近他轻声的问道: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拿一瓶好点的葡萄酒,我们喝喝两杯。
  好的,您稍等。
  云湘急忙劝阻刘建国刘先生,您不能再喝了。再说我也不会喝酒。
  我我没事,你不会我教你,慢慢的就会了。刘建国执拗的坚持着。我对你说,酒可是好东西,你要是有个什么烦心的事儿,倒霉的事儿,喝上点儿酒就什么也不去想了。
  你忘了,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句诗了吗?靠喝酒是解不了愁的。
  那是喝的太少,不信你多喝点儿,看你还愁不愁了。
  服务生把酒拿过来,将商标朝着刘建国问:先生,这个牌子的酒行吗?5180元一瓶,可以吗?刘建国看了看那瓶原装的法国葡萄酒说:好的,给我们倒酒吧。
  好的。
  望着茶几上的酒杯,云湘的心理忐忑不安,她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一看,然后几乎是哀求的向刘建国说道:我不喝行吗?喝醉了工作就丢了,而且我明天还要上课的。
  刘建国笑着说:呵呵,看把你吓得,放心吧,我这岁数都可以做你的爸爸了,喝点儿吧,我不会害你的。有困难不可怕,遇到困难要学会勇敢面对,你始终要相信,办法总会比困难多的。
  我怕喝醉了老板会炒我鱿鱼的。
  你的老板不但不会辞掉你,而且还会给你酒水提成的。
  这个我不知道,老板没跟我说。云湘端起酒杯小心的抿了一小口,轻轻的咽下,她发现这酒喝到嘴里不是她想象的那么辣,反而感觉柔柔的很香。
  你你叫什么司?司司什么?对不起,刚才没听清楚。刘建国喝了一口酒然后问道。
  我复姓司徒,叫司徒云湘,挺绕口的吧。
  不不,挺好听的。
  看着刘建国大口的喝酒云湘焦急的又劝说:刘先生,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您就醉了,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啊。
  刘建国把杯里的酒喝干了,瞅着手里的杯子老半天,长叹一声说道:唉人啊有的时候也只有在喝醉了的时候才不心烦呐。
  怎么了先生?生意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云湘疑惑的问。
  不是,生意上挺好的。
  那是怎么了?看您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是生活上不顺心,有时候觉得,人呐,为啥要整天忙忙碌碌的,有时候又觉得整天为了挣钱活在这个世上,很没意思。
  怎么?你这么有钱的大老板生活上也会不顺心吗?
  唉小同学,你认为有了钱就会有了一切吗?错!钱,不是万能的。有很多东西用钱是买不来的,比如:有钱买不来健康,有钱买不来幸福,有钱买不来高兴,有钱买不来情感。钱只不过是生活中最基本的东西,它是代替不了一切的。
  哦原来是这样,生活上不顺心?你太太不关心你嘛?
  我老婆?她人挺好的,人很实在,就是就是咳我跟你这么个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再喝一口。刘建国欲言又止,默默地拿起酒瓶把酒又倒满了。
  云湘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看刘建国吞吞吐吐的样子很纳闷儿,心想:这个人心里可能有什么苦处不好意思说出来,不然不会这么闷闷不乐的大口喝酒麻醉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又没经验,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安慰他,只得试着说好听的劝说:人啊,有时候要想开点儿,要善于调整自己的情绪,这样才有利于身心的健康。如果你实在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多难受啊,说出来释放一下心理压力,对身体有好处。
  这年头儿,能有个人倾诉一下当然好了,可我们初次相识就说这些事,怎么好意思。再说,跟你说这些合适吗?有用吗?
  有用没用不好说,我觉得一个人要是心里烦,找个能谈得来的人,痛痛快快的聊聊就能破解一下,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吧?
  我说我自己的烦心事儿,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愿意听吗?
  你忘了,我就是来干这个工作的,说吧,我可能聊得不好,也可能幇不了你什么忙,但我愿意听,我觉得只要你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刘建国的眼睛盯着云湘好长一会儿,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将酒杯放回原处。那好,可可是,我说归说,咱咱们可有言在先,我说了我的烦心事,你你可不许笑话我啊。喝了几杯红酒后,白的、啤的、红的几种酒在胃里起劲儿了,觉得自己的身体飘飘忽忽好像在云里一样,但心里还是很清醒的。
  因为怕笑话,所以现代人聊天都是和自己不认识的人聊,因为相互不认识所以就无所顾忌,因为有时连姓名都不知道,所以想谈什么就谈什么。因为没有利害关系所以更可以推心置腹的谈。你看,这里除了咱俩没别的人,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就放心的说吧。
  刘建国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久,眉头一阵儿紧锁一阵儿舒展,反反复复好几次,好像是在把酝酿多年的苦水往外挤压。最后终于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倾泻而出:
  我吧小时候家里和你们家里一样,很穷,清一色的兄弟五个,加我父母一家七口靠我爸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俗话说:半大儿郎吃死爹娘。如狼似虎的五个兄弟,光吃饭这一项就把我的父母吃得筋疲力尽。当时城市里实行的是供给制,粮站供应的那点儿粮食,全家人节省着吃每月最多能吃二十天。剩下的十天就得靠东借西凑或是申请吃跨月粮。
  跨月粮?什么是跨月粮啊?
  哦,就是提前买下一个月的计划粮。
  贫穷的生活,迫使我产生了过富裕生活的欲望,虽然年纪小,但整天琢磨我身边的人和事。心里老在琢磨:他们家的生活为什么老比我们家的生活好呢?为什么他们的爸爸老是比我爸爸挣钱多呢?为什么他们的社会地位老比我们家高呢?想来想去最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人的文化素质问题,也就是你爸爸所说的问题的根源。不管在哪个社会里,那些优越的条件大部分都是让那些文化素质高的人所拥有。所以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学上好,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质,以图将来有个好的出路。
  但是,严峻的生活现实无情的改变了我的命运,当我向父亲提出了我要上高中的时候,父亲拒绝了我的请求。当时,父亲带着请求的语气说:老大啊,你看,靠我自己的这点工资养活你们弟兄五个,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好在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也能干点活了,你就不要再上学了,下来找个工作挣点钱帮帮爸爸吧。
  面对父亲的恳求,我无言以对,谁叫咱家里穷呢?理想再好眼前也不能当饭吃。我只好把书包里的笔盒子换成了饭盒子,在建筑工地上找了一份工作,开始了我的临时工的生涯。
  自从我开始打工,家里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就这样干了七八年,我也就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年轻时也是很苦的。那么你和你太太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自由恋爱吗?
  什么?自由恋爱?女人都是很现实的。十八岁那年我就寄宿在同学家里了,家里多余的房子一间都没有,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结婚?结在哪儿啊?
  老婆是父母请朋友介绍的,她人很老实,没什么文化,可能小学都没上几天,是一个思想简单行为粗糙的人。当时我们谈了一个阶段后,我觉得这个人知识太贫乏和我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将来在一起生活肯定不合适,就提出来分手了。但我父亲不同意,出来横加干涉逼迫我和她成亲,为这事我和我父亲闹翻了。
  父亲看我不接受他的意见,就又托我的大舅来劝我。当时大舅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建国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想问题要实际一点,理想和现实毕竟是有差距的。你看看你们家的情况,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呢,你后边还有四个弟弟,眼看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这得多大的开销啊。你想找一个有文化,有理想,情投意合的对象,这个想法很好,但是,象你们家的这种情况,你看着满意的,人家愿意跟你吗?你的父母不容易,你是老大你要带个好头啊,别再让你的父母为难了,你就委屈点儿成了这门亲事吧。
  大舅的话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我自己的家境我还不清楚吗?我只是不甘心这么窝窝囊囊的找这么个不理想的老婆罢了。理想归理想,现实就是现实,我不能不体谅父母的难处。可是憋在心里的那份痛苦无法像谁诉说,那天夜里,我自己一个人跑到城外的野地里哭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便托媒人去把婚事定了下来。
  结婚时老婆没要什么彩礼,她当时没在乎这些,我们就像当年的大春儿和喜儿一样,半间草屋做新房,凑活着把婚给结了。从这一点讲,我得感谢我老婆,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也是到现在我没和她离婚的真正原因。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这样勉强自己不等于是害了自己吗?
  没有办法,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这样做。当时的家庭状况不允许我过多的去考虑自己,我必须要为我的父母兄弟着想,也就是说,作为长子我这一步必须要走出去,才能缓解他们的压力。其实,在中国的家庭里,很多人是在为了别人而活着,为了父母兄弟,为了孩子,为了事业,为了亲朋好友而委曲求全。所以,一个男人的一生,不能光去考虑自己的儿女情长,一个男人更多的是要去考虑自己的责任、担当和尊严。俗话说:糟糠夫妻不下堂嘛,那么艰难的日子人家都和你一起走过来了,日子好了就把她休了,那不成了现代的陈世美了。然而,这么不是以爱为基础,而是凑合搭配的婚姻,不过是结婚的开始也是危机的开始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云湘疑惑地问道。
  因为在婚后,她的简单粗造淋淋尽致的表现出来,在她看来一切都是那么无所谓,你说咋样就咋样,都行,对生活没有自己的主见。对人生没有期望。对未来没有要求,没有标准,没有规划。确切的说,她只是在活着。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在一个家庭里,一个妻子一个女人应该做什么。多少年我都在困惑,她这是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实际上,这就是她的本姓,她就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头脑的人。但现在明白了已经为时已晚了。
  她可能是对你太百依百顺了吧?
  不是,百依百顺和她的做法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百依百顺是女人温柔贤惠的表现。而她是一种一切都无所谓的行为。这么说吧,我在家里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具体表现在我每天的衣食住行从来不管不问,每天滴酒不沾她不问,我每天喝酒喝得烂醉她也不管,每天回家也行,不回家也可以,甚至,出差几天不回家她也不会打电话找我。在我们的这个婚姻里,没有风波、没有激情、没有嫉妒、更没有爱。就像生活在一个闷葫芦里,有时我甚至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
  通过这些生活感触,让我理解了那些对自己老公严厉的老婆的初衷了。那些老公在外面喝醉了回家老婆就吵架,老公回家晚了老婆就跟在屁后头打电话找,从表面上看好像弄的男人很没面子,实际上那是老婆对老公的那份关怀、那份牵挂、那份爱。像我这样无人问津的现象,正好说明了在这个家里对我来说没有关怀、没有牵挂、没有爱。
  总的来说,你的这些人生遭遇,都是贫穷拖累了你,这一点,我能体会到。
  是啊,通过这些事让我明白了:一个人你要是穷啊什么理想都实现不了,因为,当你要为实现理想而努力的时候,首先遇到的就是贫穷问题,当贫穷的问题解决了以后,时过境迁,人生的许多机遇也就错过了,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很多。就拿你上大学来说吧,如果等你挣足了学费再去上大学时,你就会错过了上大学的最好年龄。人这一辈子啊,就一个穷字,压得做人都直不起腰来,一个穷字,一个人就会失去选择生活的自由,一个穷字,就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看你,现在贫穷的问题是解决了,但你也到了这么大岁数了。所以说,如果理想被生存取代,那将是人生的悲哀!
  是的,现在钱有了,但是自己的理想、情感、婚姻、家庭、生活质量却都错过了。这些问题,甚至这辈子都已无法挽回了。也就是说,钱有了,但钱已经没有用了。
  从这一点来讲,你的现实生活是很让人担忧的,一个男人在外面创事业,日常的生活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俗话说:一个成功的男人的身后必定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但是你身后的这个女人不关心你,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是啊,我又是那种需要女人照顾的男人,自己的生活能力很差,有时工作起来就忘了生活问题。也许这就是命吧,命里该让我受这个罪的。不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好了,不谈这些烦心事儿了,这真是酒后吐真言呐,说了这么多,你可别笑话我啊。
  不会的,我就是来干这个的,能陪你聊聊,让您心情舒畅是我的工作。
  谢谢,谢谢,来,再喝一个。说着刘建国端起酒杯又干了一个。
  一瓶酒喝完了,刘建国已经喝得稀里糊涂的了,司徒云湘也喝的迷迷糊糊的了。两个人,喝得很痛快,谈得很投机,但心里却都不舒服。这是因为话题都触及到了彼此的为难之处,都感到又很无奈。相同的遭遇让两个人有了相同的感受,相同的感受又让两个人的苦水汇集到了一起,那种孤单无助的苦楚哽噎在胸口里,难以释怀。
  这时的刘建国,倾诉已完,但愁云难散,晃着身子站起来道:我我要回去了,今后你有事尽可以来找我,这这是我的名片,放放心,还是那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服务生赶紧跑过来:先生您要买单吗?
  买买单?哦,刷卡可以吗?
  可以可以。服务生接过卡很快办完了结账手续,把卡还给刘建国。
  另一个服务生在和云湘嘁嘁喳喳的说什么:云湘,他给你小费了吗?
  小费?没有啊。
  那你今晚上不白干了吗?去,跟他要啊。
  我,我不好意思的。
  你!真是的,你这样怎么会挣到钱呢?服务生说完赶紧朝刘建国招招手:哎先生请留步。刘建国刚要回头走,听见后面叫就停下问道:还还有啥事儿啊?
  服务生赶快跑过来客气的对刘建国道:这位姑娘的陪聊费和小费您还没给呢,一个大学生出来打工挣学费挺不容易的,您就关照关照吧。
  哦,忘了忘了,唉都是酒闹得,过来过来。刘建国一边打开包一边招手叫云湘过来,晕晕乎乎的从包里捏出了一扎钞票塞到云湘的手里,然后跌跌撞撞的走了。望着云湘手里的钞票服务生的眼睛瞪得像核桃,嘴巴张得像小碗儿。云湘迷迷瞪瞪的也没管手里拿的是什么,装到兜儿里也歪歪扭扭的回学校去了。
  凌晨两点,刘建国醉醺醺的回到家中,看了看老婆和儿子,都睡得像死猪一样。好在他已经习惯了。他没有洗涮,走到自己房间里,一头栽倒床上睡着了。
  3.
  第二天上午,建国正在办公室喝茶,秘书从前台打过电话说:刘总,有人找你。刘建国没在意是谁,随口说了句:进来吧就继续喝他的茶。
  没想到进来的竟是司徒云湘,刘建国眼前又是一亮,然后惊喜地说道:哎?是你?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哎呀昨天我喝了个一塌糊涂,失态了吧,你别见怪啊。
  是啊,你昨天确实喝了不少。
  怎么?你找我有事儿吗?
  昨天你给了我那么多的钱,我觉得你给的太多了吧?
  怎么?我昨晚给你钱了吗?
  给了,给了我五千多呐,我觉得当时你是喝醉了,所以我今天就给你送回来了。
  刘建国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送回来了,你就拿着用吧,如果这点儿钱能帮上你的忙,你就留着自己用吧。
  这这也太多了吧。还有,昨天你消费的酒钱里老板给我提成了500多元,如果再加上你给的这些钱,我觉得太超乎想象了,我又没做什么,只是陪您聊了一会儿就得到这么多钱,我觉得受之有愧。
  刘建国看了看司徒云湘手里的钱,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钱这东西,它最大的用处就是用在了需要的地方,钱用在了该用的地方,这就完成了它的使命。你现在遇到的困难就是需要钱,所以,你拿着吧,好好上学。
  生活问题我会自己解决的,我可以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我自己会撑到毕业的。云湘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是不踏实的,眼睛看着刘建国,手里的钱却攥得紧紧的。
  刘建国见状心想,送给别人的钱是不应该再收回来的。于是他沉思了一会儿,找了个理由说道:你这样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肯定会影响成绩,到头来也仅仅是可以顺利毕业而已,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这样做的结果一定是顾了这头就会失掉了那头,像你这样的家庭,考出来你这么个大学生很不容易,你应该有更高的追求和奋斗目标。从血缘上来讲,你是有很好的遗传基因的,你父亲虽然漂泊多年也没什么文化,但他毕竟是名将的后代。说不定你们家今后的出路可能都在你这儿呢,把学上好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贫穷不是你的错,只要你努力拼搏,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有个好前程的。
  可是我我这样这样
  不要再强辞我的一份好意了,我看你也是个有上进心好女孩儿,以后晚上别再到那种地方打工了,今后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我,我这么一个公司供你一个人上学不成问题。刘建国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今天事挺多的,我就不陪你了,你在这坐会儿喝点儿水,我要开会去了。刘建国说完就到会议室去了。
  云湘双手插在兜里,摸着里边的钞票,默默地在回校的路上走着。刚才刘建国的话还在耳边萦绕。是啊,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要想把学习搞好,那就得白天黑夜的努力。如果勉勉强强的毕了业,到了社会上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况且一个女孩子,将来的就业面很窄,一般的单位都不会接受的。但是,不打工自己靠什么生活,靠家里是没指望了。退学?回去做个贫穷的山里人,还不是照样受苦吗?那什么时候是个出头之日人啊?她想想家里的父母兄弟姊妹,觉得就这样知难而退的回去很对不起他们,自己也不甘心。靠别人帮助?那也只是那么一说,这是个天长日久的事,老让人家帮那得欠人家多大的情分啊。云湘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在街上溜达着。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走投无路了。
  路过一个橱窗,她回头在橱窗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俊俏的她,自己对着自己的影子无奈的苦笑着。就在笑容消失的那一刻,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时映时现慢慢浮现出来。橱窗前对着自己影子她伫立徘徊,久久下不了决心。
  良久,她轻声的对自己说:云湘,你就这命,就这样做了吧。
  4.
  一周后,刘建国接到了司徒云湘的电话。
  喂,是刘总吗?我是司徒云湘。
  哦,是云湘啊。
  您今晚有时间吗?
  怎么?有事儿吗?
  我想今晚请您吃顿饭,请您务必赏光。
  这我今天晚上倒是没什么太急的事,不过你有什么重要事吗?有事你就直接说,不需要吃什么饭,我一定会帮你的,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您吃顿饭,有些事在电话里也不好说,见了面再说可以吗?
  那好吧,几点?在哪儿吃啊?
  晚上7点,我在《缘来酒吧》外面等你好吗?
  好的,下班我就过去。
  晚上,刘建国没有让小车送自己,忙完了手边的工作就自己坐出租向《缘来酒吧》走去。一路上他想着:云湘今天找他会有什么事呢?不会是给她的钱用完了吧,这么些钱,一周的时间,一个学生的生活费用说什么也花不完的,如果花完了,这说明她不是什么好学生。如果不是钱的事那又会是什么事呢?一路想着就来到了《缘来酒吧》,从车窗里向外看去,司徒云湘站在酒吧的一侧,冻得两只脚来回的在地上踱着,双手捂着耳朵,脸颊冻得通红,身上穿的衣服袖子和裤腿都显得短了,所以,手腕和脚腕都露在外面。衣服不是很协调,却挡不住云湘的天生丽质。那美丽多情的眼神,让过路的人都不自觉地回过头来欣赏一番。
  刘建国从出租车里出来向云湘走去。等好久了吧,天这么冷,你一个南方人冻坏了吧?
  没多久,现在还不到7点呐。云湘急忙解释着。
  好吧,咱们今天怎么吃?到哪里去?我请你。刘建国急着想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坐下来。
  不,还是我请你,走,我领你去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司徒云湘说完一下挽住刘建国的左臂就向前走,这个动作让刘建国一怔,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触到了云湘的胸部觉得很不自然,然后便被动的让云湘领着走去。走了几百米的功夫,来到了一栋破旧的筒子楼跟前,云湘说了声:就这儿。便挽着刘建国走进了黑咕隆咚的楼道里。这时,刘建国有点摸不着头脑,晕头晕脑的跟着云湘爬到了四楼,在一间房子的门前站下,云湘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领着刘建国进到屋里。
  一进门儿,眼前的景象更让刘建国感到莫名其妙了,这屋子里装扮的俨然就是一处结婚的洞房。
  这屋子怎么?你这你?你怎么搞的这样热闹?
  你先坐下,坐下我和你慢慢说。
  好,我坐下,你说吧。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吓着。
  呵呵,什么事会吓着我?说吧,看看能不能吓着我。
  我我是想说云湘看上去有些难以为情,踌躇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男人了,今天装扮得这样是因为这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的转折点,所以我得认真对待,希望你理解。
  啊?!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的这个想法让我感到很突然,等等、等一下,我的脑子有点儿乱。我帮你完全是一种同情和社会责任,一开始就没想这些。错愕惊讶的刘建国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他觉得眼前这位姑娘简直就是在说胡话。
  我说怎么来着,吓着了吧。你可以没想,但我不能不为自己想啊,我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接受你的帮助啊,我这样做,也是为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帮助找一个理由,我可是太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了。
  帮助?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的。
  你从经济上同情我,帮助我。但从生活上我也是挺同情你的,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却在生活和感情上是如此的潦倒和孤独,我心里觉得,你虽然很有钱,但却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男人,也是挺可怜的。
  咳。刘建国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有时候想想自己是挺可怜的。
  所以,我想,今后在我上学的这些日子里,你的生活就由我来照顾你,侍候你。让你疲惫的身心得到慰藉,让你也享受到生活的美好。让我们共同建立一个生活学习两不误的快乐天堂,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些,刘建国的心里好像有一股热浪冲进了他的胸膛,冰冻的心顿时融化了。又好像在漆黑的夜里发现了远处的那盏灯。司徒云相的话说的很实在,句句都说在了刘建国的心里,让他的人生在这一刻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但是,云湘说的这些事都现实吗?他感觉一点儿都不踏实,总觉得事情并不像云湘说的那么简单,自己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本来,自己的婚姻就不尽人意,要是为了帮助别人而弄出一些的荒唐事来,岂不是更让人笑话。他想婉拒云湘的美意,可在刘建国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渴望求救的声音在呼唤他,让他珍惜这次机遇,珍惜自己的人生。刘建国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严肃的问云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避免我的一生,重蹈你所经历的覆辙。
  你指的是?
  理想被生存取代!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我想知道你具体是怎么想的?你有可行的办法吗?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个人坐在一起都感觉很尴尬,两双眼睛都不敢正视对方。可是,云湘今天是计划好了的,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和规划和刘建国说清楚,幷切要说服他,让他接受自己,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她,没有退路了。
  于是,她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套小房子我已经租下来了,我是这么想的,你平时如果有时间或者是累了,随时都可以到这个避静的地方来休息,要是到了双休日的话我们俩就一起在这里生活,到了晚上我给你做些你爱吃的的家常饭,吃的即舒服又养身健体。实际上你仔细的算一算的话,你把那些不该花的钱,不重要的应酬,送礼,饭局省了,节省下来的钱我上学也就足够了。
  听起来你这些话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不过你把这房间搞得像个洞房一样,你觉得有必要吗?毕竟我们是不能正式结婚的。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什么,我也不会要求你和你老婆离婚,我也没打算和你正式结婚,虽然法律上不承认我们,但在事实上,在我的心里,这是我的人生中第一次结婚,所以我很珍惜,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的隆重一点儿。
  这我能理解。
  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对你说,我还是要打工的。
  为什么?既然我们要这样做,你认为打工还有必要吗?
  我认为很有必要,因为,不打工你给我的钱就没地方下生呐。对外面不好说,这也是为了我,请您谅解我。云湘笑着说。很简单,我和酒吧的老板说好了,我只是双休日的上午去给他们清理一下卫生。
  哦,是这样,那就随你的意吧。
  好了,你去洗洗吧,晚饭我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呶,这是我给你新买的鞋垫儿,内裤,内衣还有领带和换洗的衬衣。那天在酒吧里,看你穿得挺高档的,其实当我走进你时,浑身上下都有股臭哄哄的味儿。
  没人管,捞不着勤换洗衣服,没味儿才怪呢刘建国尴尬的脸红起来。
  晚饭,云湘把电灯关了,点上了两只红蜡烛,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
  早上,刘建国吃力的从沉睡中醒过来,他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房间内,发现云湘已走了。看了一下表,已经快8点了。建国赶紧的穿上衣服刚要走,发现桌上已摆好了早点,边上还放着一张纸好像上边还写着什么。建国坐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云湘的信:
  建国:
  我上学去了。相助之恩,无以为报,愿将此身,陪伴侍君。晚上等你下班回来。云湘。
  刘建国拿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
  5.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把刘建国从思绪中拉回来。只见司徒云湘神采飞扬的向他走来,那自信的脚步仿佛预示着她那前途无量的未来。
  建国,我回来了。
  机票订好了?
  订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的。
  明天的?
  嗯。
  工作单位落实好了?
  解决了,在长沙的一家瑞士投资公司聘我去做财务总监,意向书都签了,催着我尽早去他们那儿报道呢。云湘笑眯眯的显得很轻松。
  唉好啊。刘建国一脸的凝重。咱们出去走走吧,出去透透气,这里边太闷。云湘挽着刘建国的臂弯来到街上。
  今天怎么了?建国,我如愿以偿的实现了梦想,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怎么看你高兴不起来呢?
  高兴,我心里是挺高兴的,事到如今我只是舍不得你走。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又不是不见面了,从长沙到这里交通这么方便,说来不就飞过来了吗。
  不行!对于我们俩来说告别就是永别!所以我的心情很沉重。咱们分别后就不能再见面了,这都是为了你好。刘建国一脸的严肃。
  永别!没这么严重吧?云湘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的想法也是和刘建国是一样的,所以,她能深深体会到此刻刘建国的心情。
  这些年,自从有了你,我的人生才没有孤独,是你让我过上了一个男人应该过的正常生活,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女人。你这一走我的心突然像掉进了深渊,感到空落落的,不知所措。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和体贴。
  云湘的脸上泛起一抹微微红晕,不好意思的说:你正好把话说反了,该感谢的应该是我,这些年如果没有你的支持和帮助,我真不知道我会怎样度过,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怎么也想象不到我今天是一位经济学博士。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走上了一条充满希望的人生道路。
  我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发生这种关系。
  如果不这样我会感到不安的。
  这些年你不认为我是在乘人之危吧?
  没有,我是自愿的。
  这就好,我只是觉得你今后的生活怎么办?
  放心吧,今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好的,至少明天就会比今天好。这个你不要担心。
  只是只是刘建国所担心的问题好像云湘没弄明白,自己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得吞吞吐吐的在那里踌躇。
  怎么了?建国,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我我是觉得,这么多年你和我在一起发生过那么多,将来你怎么面对你老公。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云湘似乎明白了刘建国的意思,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难以为情的说道:建国,那我就说一句让你放心的话,临别了,好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心里踏实些。要知道,一个女人,自从她经历了那第一次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再往后就没什么两样了。在大学的生活里,搞个一次两次的对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就放宽心吧。现代人不再在乎你所担心的事,关键是能不能在一起过日子。
  说完,云湘激动地向前紧紧搂住刘建国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这辈子,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泪水,流到了建国的脸上。然后一边给刘建国整理着衣领一边抽泣着说:建国,时间很晚了,我要走了,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岁数不饶人呐,多保重身体。
  嗳嗳,我知道,我知道。
  司徒云湘含着泪轻声的:别了,建国,多保重!喃喃着转过身去。
  刘建国颤抖的嘴唇轻声附和着:别了别了,保重保重。
  司徒云湘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色里。
  望着司徒云湘远去的背影,刘建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潸然泪下。午夜的风吹乱了花白的头发。良久,刘建国揉揉昏花的眼睛,步履蹒跚的往家里走去。
  后记:
  在当今的社会上,报刊杂志里的描写,街头巷议的传言,有很多关于女大学生傍大款换资助,富豪姘大学生做小妾的种种传说。这些传说中的风流韵事,沸沸扬扬,屡见不鲜。这些风流艳遇,已经让这些人似乎已经成了社会肌体上的癞皮疮,让人厌烦。但是在作者的潜意识里,总认为这些事的发生总该有个缘由吧。难到传说中的那些人,真像人们传说的那样,道德败坏,卑贱下流吗?试想,一个女大学生,既然她能考上名牌大学,就说明她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孩儿。那她为什么又要去傍大款呢?试想,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叱诧商海。如果他没有诚信,没有道德,没有良心,没有情感,没有是非观念,没有礼义廉耻,他能把事业做大吗?试想,一个荒淫无耻的恶棍,一个流氓成性的痞子,一个拈花惹草的混混儿,她能去资助一个窘境的大学生吗?基于这些疑问,作者对一些此类的事情做了一些了解和判断,证明很多事是事出有因的,很多看似表面荒唐淫秽的事实背后,都有着令人心酸的诱因。就像本文读者、文友们评论的那样:人可以放弃理想,但不可以放弃生存。作者就是站在这个观点之上来写这篇小说的。《苦涩的眼泪》在古榕树下发表后,引起了许多文友的兴趣。大家都积极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在这里,谨向文友们表示感谢。在这里,我要想说明的是:《苦涩的眼泪》的主题思想是想说明一点:人生一世,许多事情表面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对一些不明真相的事妄加评论,就会伤害到当事人的心。理想被生存取代,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那是一种无奈,是人生的一种悲哀。人们不应该再去伤害他们!
  《苦涩的眼泪》下卷
  1.
  周六,夜航的机舱里静悄悄的,不时的传来乘客的鼾声。司徒云湘仰躺在座椅上,她没有入睡,她在想着总部给她下达的下一个年度的投资计划和利润指标。昨天,在瑞士总部的联席会议上,总裁不止一次的表扬了长沙公司,说长沙公司最新推行的业务思路是成功的,可以在整个中国市场推广。自从她主政长沙投资公司以来,在业务管理上,人才聘用上,经营策略上进行了许多大胆的改革和尝试,效果明显,效益颇多。业绩五年内翻了两番。这使她在瑞士公司的同僚里边声威显赫,名噪一时。她的业绩,引起了总部的重视,董事会推荐她为总部的中国市场的经济顾问。一时间又给她晋级,又给她加薪,还给她组织了一个业内的经验交流会。弄的她像个大明星一样在瑞士总部风光了好几天。
  凌晨两点,乘务员在广播里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她也感觉飞机正在降落,迫使她从思绪中回来,她赶紧的系好安全带。一阵落差带来的难受告诉她,沙市到了。
  当云湘走出机场的出口时,她发现有两辆奔驰车像飙车一样的同时疾驶而来。
  两辆车停在她的跟前,两个人同时开开车门走出来。司徒云湘一看:一个是自己的秘书兼办公室主任张义斌另一个是长沙金鑫航运公司总经理任永刚。
  云湘赶紧上前打招呼:张主任,等了很久了吧?这么晚了,让你也没睡好。然后又向任永刚说道:任总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向张主任打听的。任永刚看了一眼张义斌,然后说道:我和张主任说好我自己来接你就行,没想到他也来了。
  云湘觉得很过意不去:这大半夜的,让你们俩也跟着休息不好。
  没关系,这不是怕你在外面等得太久,就提前早到了,自己人客气什么。张义斌亲热的给云湘拎着包说道,口气俨然就是关系很近的自己人。
  任永刚也抢着说道: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先一起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怎么样?
  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说实在的,云湘面对这两个男人的殷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她知道,他们的殷勤里都暗含着一种有所图谋的想法。所以,她想尽快结束这个场面。
  张义斌赶紧的把话递上去:还是先吃点夜宵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在桔洲公园新开了一家叫《午夜情调》的餐馆儿,听说那儿的饭不错,咱们去那儿吧?
  是啊,不吃饭怎么行呢,快上车吧。任永刚亲切的催促着。
  那好吧。云湘有点儿不情愿的上了任永刚的车
  2.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云湘躺在床上静静的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从贴身的钱包里拿出一张手机卡。
  这张卡,是她告别刘建国来到沙市后,专门用来和刘建国通信用的。平时不在手机里放着,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身边无人的时候才拿出来。而且,他们约定好了,只发短信不通电话。这张卡的作用,只是一个用做了解对方近况的通道而已。所以,他们并不是经常联系,有时一个月,又时半个月,有时工作忙了,半年也联系不了一次,而且,大多都是云湘主动联系刘建国。
  司徒云湘自从和刘建国分开以后,好像人到了长沙,魂儿却仍然留在了刘建国的身边。毕竟,一个女人,从十九岁开始和自己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生活了近十年。那种情感上已经产生的依赖,象梦魇一样挥之不去。刘建国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在她的生活里已经成了习惯。分开已经好几年了,但在司徒云湘的心理上,对刘建国的那种习惯性的依恋和依赖却从未减少,只要是重大事项,她都要和刘建国说说。虽然刘建国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觉得和他说说就心里踏实了。所以,每当她给刘建国发完一次短信时,她就会象小时候穿上了一件过年的新衣服一样,欢天喜地,像个孩子一样,心里美滋滋的。每当她工作中有了进步,每当她工作中有了成就,每当她得到了提升和奖励。她都要第一个让刘建国知道,让他分享自己的成就和喜悦。在她心里,只有让刘建国知道了自己的进步和收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快乐。
  但是,刘建国在分开的这几年里,在给她的回信中,几乎每次都会提到:工作忙就不要给他发短信了,他过得很好,身体也很好,不要为他担心。而司徒云湘就是放心不下他,在她的心里,刘建国和她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情人关系,而是一个如父如兄的亲人。
  她,忘不了那个告别的夜晚,黑暗中,她往前走出了一段路以后,在墙角的拐弯处停下,她回过身来,望着刘建国那弯腰驼背,白发苍苍远去的背影,心如刀割。这人啊,毕竟是感情动物,毕竟是有良心的。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和谐的生活氛围,甜蜜的感情磨合,更胜过了那些徒有虚名的两口子。刘建国是一个开明无私的人,是一个明事理顾大局的人。他为自己的学业和成长付出了那么多,而自己却在他进入老年的时候离开了他,有时,她经常为自己的过于自私而倍感自责。但想想自己的前途和未来,这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只能寄予将来能有机会报答他。
  云湘启动手机后发现有一条刘建国的短信,便打开短信看着:云湘:你挺好的吧?你的短信我看了,买了房子就算是有个自己的窝儿了,二百多平的房子也算是很奢侈了,建议你以后有钱了要省着花。外国公司虽然挣钱多,但如果工作业绩不佳,说炒了就炒了,所以要给自己留点后路。我这边很好,你不要老挂念我,没有急事就不要发短信了。安心地把工作干好,你也是三十五岁的人了,该成个家了。人总是要结婚的,听话,找个对你好的人嫁了吧,别老在过去情感的圈子里徘徊,你安居乐业了,我心里也会好受些。祝福你。
  云湘看完了刘建国的短信,会心的一笑,心想:老家伙想得还挺周到的。便从手机里抽出写字笔开始给刘建国回信:建国,我刚从瑞士回来,这次到总部开会,总裁又表扬了我,我的年薪已经长到二百四十万了。你听了高兴吗?你放心,目前来说我是不会被他们炒了的,他们还要靠我给他们挣钱呢。咱们中国人不比他们差,如果他们对我不好的话,说不定我还炒了他们呢。我听你的话,嫁人的事我正在考虑着,还没有下最后下决心定下来,等有个眉目了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建国,你已经老了,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可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照顾你的。最后送你一首《刘国红诗集》里的诗,《一种叫颜料的眼泪》以表达我的思念。希望你能喜欢。
  一声无奈
  斜斜地
  跌进时光
  淹没几回泪眼侵袭?
  一脸迷茫
  无处投递
  挂在墙上
  湮灭几缕晨曦微露?
  我多么爱你
  心花越季为你的冬
  蕴育着芳香
  我多么爱你
  思念隔着遥远
  纺织着温暖
  你怎舍得我难过
  渗透生命里的爱
  被你轻轻略过
  你怎舍得我难过
  心房里住着的两个人
  此刻
  一个在里面消亡
  一个在外面流浪
  你可知我心枯萎
  没了春天
  你可知我梦已碎
  没了思念
  你爱在何方
  是否我已不再是你
  爱情的专属?
  听风
  满帘的心忧
  唯有凄冷诉说着伤痛
  听雨
  满枕的迷离
  落红点点透过错位的爱恋
  朦胧的外表下
  总难猜透你的深邃
  沉沉地陷在你的目光罩里
  再见真的再也不会相见
  爱之外
  你给的全部冰寒
  一方阳光
  射进情感的陋室
  也无法暖和没有你的黑暗
  爱
  不沾染尘埃
  一种
  叫做眼泪的颜料
  滴在我的心画屏里
  绘出素颜的爱
  依着夜色
  一朵,一朵的寒冷
  凄美的怒放
  发完短信,云湘心想:建国看到她的短信一定会很高兴的。睡意袭来,嘴角儿上含着微笑进入到梦里。
  3.
  第二天是星期天,当司徒云湘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保姆进来问:大姐,您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到菜市场买下。
  不急,看看再说,说不定会有什么应酬的,你给我沏杯茶吧。
  好的。
  云湘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鼻眼惺忪的起来坐在沙发上。保姆送进茶来,她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无聊的打开电视搜索节目。
  手机响了,云湘拿起手机一看,是任永刚。
  喂,任总,你好。
  云湘啊,你在哪儿呢?
  在家呢,刚起床。有事吗?
  没什么事儿,你到瑞士开会好几天没见了,晚上想给你接风洗尘,你看咱去哪个饭店好?
  那你定吧,我哪儿都行。
  那就还到《午夜情调》吧,我看哪儿的环境不错,我在那里订好位子等着你。
  好的,晚上见。云湘把手机放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一会儿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云湘一看是张仪斌。
  喂,是司徒云湘吗?
  是啊,张主任,找我有事吗?
  我觉得今天是星期天,正好你也回来了。晚上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我认为咱们俩有些事应该好好谈谈了。
  哎呀,真不巧,刚才有人已经约好了,一个投资市场的客户,晚上要谈意向的。咱们改日再聊吧。
  电话那头儿有些迟疑:那那就改日吧。
  司徒云湘把手机放回到沙发上,瞅着沙发上的手机愣了好长一会神儿。然后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嘴里自言自语的喃喃着:唉这两个男人呐
  张仪斌,上海财政大学毕业的经济学博士,39岁,是云湘的秘书兼办公室主任。人呢,各方面都很优秀。是近几年云湘的一个热烈的追求者。
  任永刚,45岁,大学毕业后自主创业,从做吸沙船工开始,发展到现在是拥有一百多条运输船的航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十多年前,妻子因病早亡,留下一个5岁的女儿和他相依为命。为了不让孩子受委屈,他一直没有再结婚,现在女儿囡囡已经长成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所以,这几年他也一直在追求云湘。
  面对这两个男人咄咄相逼的追求,云湘的心里很纠结。她还没有从昨天的情感漩涡里走出来。而且,她也拿捏不准这两个男人是否是在真心的对待她。所以,她一直没有向他俩中的任何一个表露心迹。再者,她和刘建国的那段坎坷经历,至今让她心有余悸,让她很难下决断要和哪一个结婚。对于她来说,追逐爱情,已经过了那个浪漫的季节。说实在的,现在,结婚对她来说也就是找个伴儿。就像刘建国短信里说的,人总是要结婚的。不结婚就会成为一个不正常的人。就是说,为了做给别人看,或者说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的人,也要找个合适的人尽快结婚。可让她纠结的是,就在不远的地方,那个和他生活了近十年的男人,那个老的已经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刘建国,让她久久的放心不下。毕竟,他是她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在相濡以沫的十年夫妻生活中,他,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当年的分别是刘建国为了爱她,为了她的前途,戛然而止了他们的情感。她,就像一个强行断了奶的孩子一样,日夜辗转翻侧,痛苦不堪。所以,她这些年,除了工作忙碌的时候之外,几乎每天都在思念他。但在现实之下,她又不得不去冷静的克制自己的感情。现在的状态就是这么纠结,在这种纠结的状态下,让她再去面对别的男人,那真是情何以堪。
  张义斌和任永刚,他们俩都是很优秀的男人。相比之下,张义斌个人条件要好一点。他才华横溢,正值壮年,英俊潇洒和自己年龄也相当。尤其是他对自己的那份追求,那么执着,那么热烈,那么深情。可以说和他结婚,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但是,对于他,自己一直有两个方面的问题不能确定,也让自己犹豫不决。一个是,张义斌是自己的属下,和自己结婚后对自己的工作有利吗?结婚后,两个人整天在一起,是否还能和以前一样的顺利工作,这是个未知数。自己很难预料张义斌由下级变成了丈夫以后,关系的变换是否会带来工作上的不便。是不是会出现夫权干涉领导权的的状况,给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带来束缚。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对于张义斌,一个初婚的男人来说,他能接受自己的过去吗?自己毕竟是过来人了,即使自己不去主动说明过去的真相,夫妻间的那些事情,凭感觉也会神会的。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是最自私的,即便是再开明的男人也不会原谅自己女人的过去。即便是自己妻妾成群,他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哪个女人有染于其他男人,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她想到将来和自己在一起生活的男人,经常要拿这个女人羞于启齿的话题来纠缠不休,心里觉得很是害怕。
  她觉得,从上面的不确定因素讲,相比之下还是任永刚比较合适,做为任永刚现有的条件来说,前面所担心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而且,从人品上来讲,任永刚比张义斌略胜一筹。任永刚是个性格豁达,客观理性,充满热心的人。他的行为思路都比较大气,在相处的这些年里,他一直在热心的帮她,自己的一些经营策划,市场运作,都是在他的指导下成功的。包括为自己老家的事他也出了不少力。但她心里很清楚,他的这些热心帮助都是为了主动接近她,讨好她。不过,为了追求自己心爱的人,所做的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这几年的相处,使他们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虽然没有相互吐露真情,但彼此间心里的那份渴望都已心照不宣。也可以说,他们的关系就剩下一层窗户纸了,捅破了就是一对名副其实的恋人。
  刘建国的短信提醒了她。是啊,自己已经三十五了,真是人生如梦啊。从一出来上大学到现在已有十几年了,忙忙碌碌的她,像一台疾驶的列车一样,没有让她停下来考虑自己的机会。刘建国的话是有道理的,她应该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尽快结婚。她觉得已经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了,她决定开始向任永刚表露心迹,今晚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于是,她坐到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想来一个微笑但又止住了笑容。然后下意识的用两个食指使劲捋了捋眼角的鱼尾纹,无限感慨的喃喃道:咳,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4.
  《午夜情调》,是坐落在湘江的江心沙洲岛橘子洲头上的一家小餐馆儿,餐馆儿就在桔洲公园里的树林深处,顺着林荫小道儿走到一处人造湖的水边上,有几间渔民式的竹棚。周围是长满了竹子的小竹林。客人们来到这里休闲就餐,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原生态的生活氛围。等到了晚上,这里微风习习,竹影婆娑,江水奔流,湖水荡漾。这环境优雅,绿荫覆盖得幽静之处,很适合情侣们在这里相聚。
  今晚真漂亮。任永刚坐在竹椅上,上下打量着款款走来的云湘说道。
  是吗?你不是在恭维我吧?我都老成这样了,还漂亮呢?云湘微笑着迎合着。
  是的,很美。任永刚认真地说道。
  怎么没带囡囡来呢?云湘转了个话题。
  和同学一块儿出去了。
  这孩子,时间长了不见还挺想她的。
  咳是啊,长大了,不愿意跟在爸爸的身边了。现在的年轻人,你想她,她可不一定想你呢。
  孩子嘛,都贪玩儿。再大点儿就好了。
  看到现在的孩子这个样,我真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悲观。
  为什么这样说呢?
  为了孩子不受委屈,我一个人把她养大。她长大了我也老了,可现在的孩子的思想里,根本就没有养老的观念。你说我将来怎么办?
  是啊,像你这样的父亲真是不多,这些年你自己一个人把她带大,又当爹又当妈的真是不容易,真是苦了你了。等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她会知恩的。
  知恩?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奢望。只要她能快快乐乐的长大,顺利的成家立业,我也就对得起她死去的母亲了。
  你妻子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这份心的。
  光考虑这些有什么用呢?毕竟,孩子是长大了,我呢?青春也耗尽了,人也老了,真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别那么悲观,你老什么呀你,才四十来岁,正当年呢。
  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我也只好进养老院了。任永刚觉得老谈这些事太沉重,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好了,不谈这些了。你看这些菜行吗?都是你爱吃的。任永刚指着桌子上的菜道。
  嗯,我挺喜欢的。
  永刚心里感觉今天云湘说话的语气有点和往日不一样。心想:说不定今天会有机会和她往深里谈谈。想到这里就热情地让着云湘吃饭:喜欢就多吃一点,这些日子在瑞士一定是饿坏了吧?欧洲的饭,简直没法吃。
  嗯,我不嘛,吃多了我会发胖的。云湘的嗯字里绕着弯儿,语气里有点撒娇儿的味道。
  好好好,那就随你的便。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任永刚一听云湘的语气,觉得有点意思。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永刚今天很高兴,侃侃而谈的说着他的船运公司,说着他的发展规划。云湘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的点点头,一边在心里想着和任永刚表露心迹的理由。
  永刚,今年休假的时候我要回趟老家,你不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吗?
  云湘的这一声永刚,把任永刚叫的心里有了底了。平常总叫任总任总的,一下突然这么叫,直接把关系拉到了跟前儿。他断定,云湘的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不过,在没有弄清云湘的真实想法以前,他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免得尴尬。于是,就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回老家?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呀?你投资给我们村里建的罐头厂和山货集散冷库已经建成开始运转了,你这个投资人总的去视察视察吧?
  既然已经运转了,有你妹妹和你妹夫在哪儿管着就行了,我去了又不懂这一行,到了那里说三道四的,恐怕不合适。
  云彩说了,一定要任大哥来一趟,她还要代表全村的老少爷们儿向你致谢呢。你知道吗?自从你给我们投资建了罐头厂和冷藏库以后,远近十里八乡的山货都成了致富的宝贝,现在村前又修了一条乡级公路,这些绿色瓜果都成了抢手货。说到这里,云湘迟疑的停了一下,然后说道:再说我父母也希望你回去看看。
  那好吧,既然你的父母也希望我去,那我就去,你想什么时候休假?从这会儿开始,任永刚似乎感觉到司徒云湘的意思了。
  可能要在十月份左右吧。
  还有半年多呢,到时咱俩一起回去就是。
  好的。
  吃过饭,云湘说到湘江大桥上去兜兜风吧,就来到了湘江大桥上。他们俩站在湘江大桥栏杆旁,俩人都默默地低头看着桥下的滚滚湘江之水,心里翻腾着各自的心事。永刚在酝酿着下边应该谈什么,云湘似乎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有点儿进展太快,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
  任永刚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云湘,你怎么老一个人生活?
  云湘的心里一紧。她知道,这些问题,只要自己对谁表露心迹,谁马上就会问的。她自己定了定神儿,理顺了一下谈话的头绪,让人看上去既真诚又婉转地说道:到读完博士那年,光读书就读了二十多年,来到长沙公司后,公司里的业务一直很忙,一开始头几年业务又不熟,整天白天黑夜的干,也没时间考虑这个事,这不,一晃就成了往四十上数的人了。
  在大学里就没谈过恋爱吗?任永刚试探着问。
  做为云湘来说,任永刚问的这个问题,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也是一个迟早要问的问题。她没有想到永刚会这么快就问这个问题,她认为,这个问题不能不说但又不能全说,不能说真的但又不能全是假的。对于这件事,不说,就意味着对对方没有诚意,全说,则会为将来埋下麻烦的种子。所以,她只能半遮半掩的,一点儿一点儿的侦察前行,点到为止。于是,她大大方方的说道:谈过,怎么会不谈呢,谈了四年呢。
  哦,怎么没走到一起?任永刚追问着。
  我考上研了,他没考上就回家了。这些回答的课程,在云湘的脑海里已经理顺了好几遍了,所以,就轻车熟路的回答上了。
  在任永刚看来,这个理由很是恰如其分的,他理解的说道:是啊,你一直读到博士。这样就走不到一块儿了。其实,在大学里恋爱的成功率很低,5%都达不到的。
  云湘站在湘江大桥的栏杆旁,任凭江风吹着她秀长的头发,一往情深的朝着远方刘建国的方向,眼里噙着泪花。她摇摇头,表情凝重的说道:那,毕竟也是一份很难割舍的情感呐。
  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了往事,让你伤心了吧?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不好。
  在以后半年的时间里,任永刚和司徒云湘他们逐渐的对外公开了恋爱关系。
  5.
  十月的乡下,空气很清爽。奔驰车沿着公路一直向山里走去。司徒云湘的老家龙爪村,曲径蜿蜒伸向一座深山的旮旯里。车开到乡级公路的尽头儿就不能再往前走了。从这里到家还有五公里的路要徒步走上去。
  湘潭龙云山货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司徒云彩,听说任永刚和姐姐今天要来,早就和丈夫在山下等着接他们了。他们领着永刚和云湘先到罐头厂和冷藏库视察了一下,然后在办公室听了云彩两口子经营情况的汇报,任永刚也做了一些指导性的意见。中午,云彩召集销售管理人员举行了一个招待酒会,欢迎云湘和任永刚的到来。
  云湘家的房子,是一座有一千平米的三层高的楼房,是云湘给家里盖的。一楼是办公室,二楼是一家人住,三楼是个招待所。
  晚上,全家人单独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妹妹云彩和妹夫领着弟弟妹妹们一个劲儿的敬酒,把个任永刚喝的简直招架不住了。小弟弟云哲,喝的舌头都发直了,云里雾里的直接改了口,大姐夫长大姐夫短的叫开了。把个任永刚叫的心里像乐开了花儿,一杯接一杯的喝到半夜。
  吃完饭大家扶着任永刚和云湘到三楼的招待所里,把他俩每人一个房间安顿下,都休息去了。
  累了一天,云湘疲惫的躺在床上,她脑子很乱,杂七杂八的事在她的脑海里翻腾着,让她睡不着。和任永刚的关系公开以后,在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在更实际的接触中有了更深的了解。她觉得他是一个胸怀很宽阔,视野很远大的人。她觉得他是一个很可靠的人,是一个能相伴一生的人。约任永刚回家见父母是很关键的一步,她觉得,这一步过来了,他们的关系就算是踏踏实实的定下来了。父母对她的婚事很着急,老人们每时每刻都在牵挂着她这个既孝顺又出息的大女儿的婚事,而且,弟弟妹妹们也对她的婚事充满了期待。她越来越觉得,她的结婚与否,并不是只关乎于她自己的事,而是联系着至关重要的一群人。所以,为了让这一群人安顿下来,为了受苦受累的父母,为了那个老的已经步履蹒跚还在牵挂她的刘建国。她决定这次回去以后,马上和任永刚登记结婚。
  夜深了,她仍然在床上辗转反侧。此时的她,在心里做了这个结婚的决定以后,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她在暗暗的想,此时的任永刚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她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门外的走廊上有动静,她想,大概是任永刚在做什么吧,到底在做什么呢?他,今晚会过来吗?正在思考着,自己卧室的门开了,永刚来到了她的床上。她向里靠了靠让他躺下,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永刚说睡不着。云湘说:你静下来一会儿就睡着了。永刚说你今晚睡得离我这么近,我在那边怎么能睡得着呢。云湘说你忍一会儿就好了。永刚说我再也忍不住了。说着就将云湘紧紧地搂在了怀里。黑暗里,云湘紧闭着眼睛,她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她没有理由阻拦。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似乎很期待,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好像盖房砸地基一样,做完了,他们的关系就更结实了。她感觉到任永刚在得寸进尺,一件儿一件儿的在给她脱衣服。她没有拒绝,只是感觉到身上好像沾满了蚂蚁一样,让她说不出的一种难受的滋味儿。不一会儿,就让任永刚脱得两个人都赤条条的了
  任永刚像一只饿狼似的折腾了一夜,直到黎明时才精疲力尽的睡了。云湘的身体里没有激情,她只是在配合着永刚。当任永刚安然的睡去之后。她却仍然在漆黑的房间里睁着眼,她的大脑好像一片空白。她好像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她又好像是在做一件非常熟悉的事。在这以前,她对男人的了解就只有刘建国,对于现在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和不适应,不协调,不舒服。女人的本能使她感觉到自己有点对不起刘建国,越发让她在这漆黑的夜里思念着刘建国,想着她和刘建国过去的一幕一幕的生活场景。可是,残酷的现实逼的她成了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人。她有点看不起自己,她觉得自己从个一男人的怀里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是对她过于自私的有力惩罚。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对于事业来说她是成功的,但她的人生却是失败的。
  她在深夜里痛苦的思念着刘建国。慢慢的,疲乏淹没了痛苦,让她停止了思索,朦朦胧胧的进入了梦乡。
  天开始放亮。云湘似睡非睡的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懒洋洋的翻身把手搭在任永刚的身上。
  建这个字刚一出口,云湘马上惊恐的把自己的嘴捂上了,没有让那个国字从口里出来。天哪,她是在呼唤刘建国。在床上,她已经习惯了娇滴滴的呼唤刘建国的名字,习惯了让他去给自己买自己想吃的早点。刚才的举动一下把她拉回到了曾经的时光,让她感到一阵失落和难过,好像一个被父母送给别人了的孩子,悲伤的眼睛里充满了泪花。好在任永刚还在沉睡中,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上午九点,任永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体贴的问云湘:感觉怎么样?我老怕弄疼了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要知道,我可是有四年的性生活经验的。
  哦,对了,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你在意我的过去吗?
  那是过去的你,说明不了什么。对于你的过去,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我要的是现在的你。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是人老珠黄了,按你的条件,你应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女人。和我在一起你不觉得亏了?
  其实,一个男人的追求,并不是女人们想象的那样。他们有时考虑的比女人更实际,更远大。毕竟,生理需求和生活需求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所以,从这一点儿讲,我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只不过是,总觉得和你在一起生活会更安全、更可靠些。像咱俩这个年龄段儿的人,追求的不应该是那些风花雪月和儿女情长,而应该追求的是真实的生活和诚意,还有那些事业上的协作和支持。我对你的期望是,只要你真心的对待我,从心里接受囡囡,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会的。云湘说的很肯定。
  6.
  司徒云湘在婚礼后的第二天就上班了,因为她和任永刚各自都顶着一大摊子工作,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即使新婚燕尔也由不得他们。
  早上七点,她就来到了办公室。她这么早到办公室来,是想把自己结婚的事尽快地告诉刘建国,让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她拿出那张专用卡装到手机上,开机先看刘建国给她的短信,云湘一看是半年以前发的:云湘,你好吗?上次短信中,刘国红的诗真好,这首诗的意境,可能也正好触动了你现在的心情吧,回忆过去是美好的,但人毕竟是要向前看的,过去的毕竟是已经过去了。听我的话,勇敢的走出这一步就海阔天空了,迈出这一步就会走进一个全新的世界。我过得很好,你不要老想着我。我是一个人生即将要落幕的人。你的人生大幕才刚刚开起。今后的人生道路,我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就自己去拼搏吧。听话,时间不等人呐,找个适合你的人结婚吧,你幸福平安的活着,对我来说也是个圆满的交代。祝福你
  看完了刘建国的信,心里甜滋滋,脸上笑咪咪的,嘴里喃喃自语:老家伙还挺急的,我这不是在紧赶慢赶的按着你的意思在办嘛,建国啊,你也太着急了吧?一边儿想着一边儿发短信把自己已结婚的事告诉了刘建国。
  7.
  卧室里,云湘靠在床头上欣慰的看着任永刚,永刚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幸福的喜悦。永刚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任嗣睿,寓意是让孩子继承他和云湘的智慧,将来有一个更好的发展的意思。
  任永刚现在很满足,他现在妻子贤惠,儿女双全,事业发达,财源滚滚。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已经登上了人生最光辉的顶点,可以自豪的说:我是成功的。面对着这些闪光的成绩,他整天乐得合不上嘴,工作起来更有劲儿了。
  永刚,再过两天就是儿子的满月了。云湘看着在地上抱着儿子来回渡步的任永刚,对永刚说道:你说咱们还请请他们吧?大家都嚷嚷着要咱们请客呢。
  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犯什么愁吗,要请就定个日子,弄几桌不就行了。
  我不是犯愁请客的事儿,我是因为满月的日子和上海码头的一个签约会冲突了。孩子满月是20号,签约的时间是21好的上午9点。弄不好我会赶不过去的。
  那云想想了一下。要不你这样,20号晚上请完了客,你就坐夜班的飞机赶过去,在那里休息一晚上,早上就很轻松的把合同签了,你看怎么样?
  也只好这样了。
  就是让你节奏上紧张了点儿。
  这倒没什么,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孩子满月的那天,任永刚在帝豪大酒店定了三十几桌。各方面的朋友都来道喜。云湘和永刚忙着接待,然后又忙着到每个桌上去敬酒,热热闹闹的闹腾了好几个小时。回到家以后,因为是晚上的飞机,永刚忙着到机场去了。
  保姆把孩子接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热闹过后,卧室里显得格外宁静。做为女人,云湘也觉得自己已经很知足了,学业、事业、家庭、孩子,她都有了。要说还有不尽意的地方,那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刘建国让她放心不下。从住院生孩子到满月,又有一个多月没和他联系了。云湘拿出那张专用的话卡,换到手机上。想把孩子满月的喜事告诉给刘建国,让他也分享自己的快乐。开机后手机上立刻显示出一个未读的短信,她看了一下日期是一个多月以前的,她算了一下正好是她生孩子坐月子的时间内。她急忙打开短信,一条很长的信,映入她的眼帘:云湘: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你过得还好吧?
  当你看到这个短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看到这里云湘心里一惊!慌忙继续看下去。其实,在我们分别后的第二年我就查出了肺癌,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你走以后我就把公司卖掉了,没有了你,我觉得干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了意义。我们分别后,一夜之间我又回到了十年以前,真仿佛是一场梦。梦醒了,又开始了流浪一样的人生。我知道,肺癌的肿瘤在医学上是很难治的,化疗放疗只能带来痛苦的加重,所以,我没有到医院去治疗。每天疼得厉害了我就喝点酒麻醉一下,再疼厉害了就打一针止疼的药,这几年基本上就是这么等着死期的到来。
  家里,儿子结婚后整年也回不了几趟家。老婆不冷不热的只顾自己,每天忙着吃喝玩儿乐跳舞健身,没人管我。为了清静,我把咱们俩一起住过的那套小房子买下来了,我觉得住在这里,总有那些快乐的回忆伴着我,我心里会好受些。我自己一直在这里孤独的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每天就像生活在地狱里。在这个偏僻的小房子里,仿佛与世隔绝,除了你没有人会想起我。我都七十的人了,人生也算是走到头儿了。
  今年,癌症已到晚期了,发作起来要命的疼,真是生不如死。孤独的我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残酷的折磨。我之所以一直硬挺着,原因就是因为你还是孑然一身,情无归宿。这是我唯一的牵挂,让我放心不下。当得知你已经有了满意的归宿后,我心释然。这个世界,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这辈子,曾经拥有你,我已经很知足了。所以,我已决定,我要尽快结束我的生命。我不止一次的想过,也许,我死了,对你来说,在情感上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你少了一份牵挂,多了一份你自己的空间。安眠药我已经吃下去了,过一会儿,我自己就会在这间空房子里走了。我临终前的唯一希望是:为了我,你要好好的活着,我在九泉之下会为你祝福的
  8.
  司徒云湘和着泪水给刘建国写了一封回信,她把信打印出来,乘着夜色开车来到湘江大桥上,午夜的江水静静地流淌着,行驶的车流从云湘的身后疾驶而过。
  云湘拿出信,朝着刘建国的方向,轻声地念道:建国:我的亲人,你走了,你撇下了我,让我感到是多么的心痛你得了绝症怎么就不告诉我呢?你若告诉我,我们还能见上最后一面命运让我们相识,命运又让我们分别。到现在命运又让我们生死离别,阴阳相隔你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救星。是你让我摆脱了苦难,是你让我走向了人生的辉煌你对我的爱,已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田里,无与伦比,无可替代你走了,我的爱也死了。请带上我的爱吧,让我的爱伴你一路同行。建国,你一路走好
  信念完了。云湘跪在桥面上,朝着刘建国的方向,深深地磕了三个头。颤抖的手将信点燃,黑夜里,燃烧的信映照着云湘洒满泪水的脸。就在火焰泯灭的那一瞬,一阵旋风将灰烬卷起飘向空中,望着飘在空中远去的那一团黑色灰烬,云湘喃喃的说着:建国,如果你地下有知,你会收到我的信的。
  她起身想回家,但她又迟疑的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将那张再也用不着的电话卡从手机里取出,凝视了片刻,她和刘建国唯一的联系通道已经永远的断了。然后她一挥手,将手机卡连同那些辛酸和苦涩的记忆,一起扔进了流淌的河里
  后记:《苦涩的眼泪》发表以后,引起了许多文友的关注。特别是文友刘国红女士,不止一次的鼓励说:《苦涩的眼泪》应该有续集的。在她的启发下,自己也觉得《苦涩的眼泪》中的两个主要人物也应该有个结局。所以,《苦涩的眼泪》的下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下笔的。
  人的一生,有些机遇,稍纵即逝,当机立断则能成功。有些事,有些麻烦,不能轻举妄动,要经过三思,深思熟虑而后行。有些事需要坦诚,但有些事越坦诚越达不到满意的效果,坦诚过度,反而成了给对方的不尊重。有些事一辈子不说,可能是对别人最好的爱护。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更可以收获皆大欢喜的结局。
  司徒云湘的故事告诉人们:命运是靠自己把握的。在坎坷的命运面前,要冷静的面对现实。抓住时机,敢于取舍。积极主动的去把握住解决困难命脉,勇敢的改变命运。这一点,她做到了,所以她收获了幸福。
  应该说,司徒云湘的人生是成功的。而背后的那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辛酸和苦涩,将永远的留在了她那记忆的长河里。
  在此,再一次感谢刘国红女士的鼓励和支持
  李郎2012.5.30于潍坊

                         

发布时间:2023-01-01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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