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放牛娃的罗曼史

春叫猫儿猫叫春，猫儿越叫越精神。老僧也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
十五年前，我刚满二十岁，是县里政府机关的一名普通文书。一次我接受了一项调查贫困山区失学儿童情况的任务。金秋十月的一天早上，我从县城出发，坐了一小时零四十三分钟的拖拉机，再步行翻过两座大山，中午时分我才到达我要调查的目的地一个四面环山、名叫狗不咬的小山村。我刚走到村口，就遇见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放牛娃，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又破又旧的草帽，学着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倒骑驴的样子坐在牛背上。他的脸上几处有泥巴，他一边哼着那首我第一次听见的猫叫春的调子，一边用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机警地向四周张望着。凭我职业的直觉，他是一个很聪明的男孩子，一定也是一个失学的男孩子。于是我决定第一个调查他。
进入村子，我发现村里只住了七八户人家。当我找到了老村长赵喜山，他不等我开口，就主动告诉了我有关狗不咬这个村名的来由。原来很久以前，这里方圆十里之内全是大山，没有人烟。后来赵氏的祖先要饭来到这里，一下子看中了这里的环境，四面环山，中间有个大水塘，只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往外面。虽说交通不便，可在古代战乱连年的岁月里，这里无疑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最初由于住户少，所以家家都养狗，一来可以防盗，二来可以防止外人的入侵。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有一户人家的狗疯了，咬死了自家的一个小孩。从那以后，每家每户就禁止养狗了。久而久之，外面的人就把这个小村叫做狗不咬村了。
我第一次遇见的那个放牛娃，名叫赵五，小名叫赵不哭。他虽排行第五，可头上只有一个大哥赵宏，其他的三个哥哥都是一出世就夭折了。据说赵五在娘肚子里呆了十一个月，生下来时，身体一切正常，就是不会哭，为此他的父母亲都很着急。当赵五长到两岁时，仍然不会哭，更不会说话。
这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老道，好心的村民就请他救救赵五。老道看了看赵五说，要他开口说话不难，只是这样做将会有大难临头。但在赵家父母的苦苦哀求之下，老道终于同意出手相救了。只见老道倒着提起赵五的双足，又在他的后背心贴了三道咒符，然后用力在他的屁股上连打了九巴掌，口中念念有词。半个时辰过后，老道吩咐将赵五放在床上，三天之内不可动他，到了第四天的早上，他就可以开口说话了，不过老道讲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高喊了一声无量佛，就飘然而去。到了第四天一早，村里凡是能走动的大人小孩都涌进赵五的家，想看看赵五到底是否能开口讲话。早上九点整，两岁零三个月的赵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双亲，拍着小手，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爹，妈；围观的人个个称奇，都说那老道是仙人转世，将来赵五必然大富大贵。正在大家欢天喜地之际，只见赵五的双亲突然倒地，口吐白沫，魂归故里。
老村长赵喜山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主动收养了赵五的大哥赵宏，并安排刚满十四岁的赵宏跟邻村的王木匠学手艺，为了将来能混口饭吃，再说有了手艺在乡下也好娶媳妇。赵五呢，就寄养在隔壁的宋大婶家，宋大婶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欣容，和赵五同年；宋大伯是村里的烈士，两年前在一次修水库时不幸掉在河里淹死了；宋大婶心肠好，她和赵五他妈以前相处得很好，她不忍心看着赵五没人管，就主动向村长提出收养赵五。老村长五前年就没了老婆，他知道宋大婶家生活困难，更敬重她的热心肠，于是一有空就经常去她家帮手干些本该由男人干的重活。因此在赵五的大哥赵宏未娶媳妇之前，老村长赵喜山和宋大婶是赵五生命里的两位大恩人。
欣容自小长得乖巧玲俐，不光得全村大人的痛爱，村里同龄的男孩子更是愿意和她一起玩。近水楼台先得月。赵五当然和欣容玩的机会最多。不过有时欣容和赵五玩久了，也觉得不好耍，就去找别的男孩子了。谁知赵五生性倔强，他不忍心对欣容发火，就找和欣容一起玩过的男孩子出气。他个儿虽不比别的小孩高，可他天生一副将军相，只要双拳一握，双目圆睁，未曾出手，胆小的男孩子就怕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两岁时老道让他开口讲话这件事，各家的大人都知道，当然也会讲给自家的孩子听，大人的用意是不让小孩子在一起打架闹事，故意夸大其词吓唬小孩，所以就有人遇见赵五会不战而退。但有一回，一个小名叫臭皮球的男孩正和欣容玩得起劲，不想被赵五搅了，火冒三丈，斗胆和赵五比试了一次，结果被赵五用一块尖石头打得额角鲜血直冒。从那以后，他只要远远地望见了赵五，就提前绕着道走。未上学之前，村里的小孩还不会玩丢手绢、跳皮筋等游戏，只能玩煮土饭、过家家、打纸炮等。
说起煮土饭，差不多每个农村的小孩都玩过。用瓦片当碗、土灰当米、树叶当菜、小树枝当筷子。一般的分工是：女孩子在家烧饭，男孩子在旁边的田野劳作，等饭熟了，女孩子就学着大人的口气高声地喊：孩子他爹，回家吃饭罗！这声音比起大人叫的，远远要好听得多。赵五就喜欢听欣容这样喊。有时他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就偷偷跑回家，问欣容为何还不喊他吃饭；有时欣容忙急了，不愿去门口的大塘里提水，就问赵五有没有尿。于是赵五就当着欣容的面，掏出小鸡鸡，把热热的尿洒在瓦片上的土灰里。开饭时，碗里还冒着热气呢。
除了煮土饭，过家家当然是玩得最多的游戏。赵五当新郎，欣容做新娘，在其他孩子的簇拥下，吹吹打打入了洞房。进了洞房之后该怎样做呢？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大人结婚时，小孩子只看到了表面上的热闹，真正结婚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赵五总想弄明白，可等新娘一进了洞房，新郎总是把小孩子赶出来。有一次赵五提前钻进了新娘的床底下，好不容易等到新人双双上了床，可他那该死的小鸡鸡不听话，要撒尿，让新郎发现，被轰了出来。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下面这件事，也许赵五还要迟几年才知道大人结婚的秘密。
八岁那年，赵五和欣容再也不玩过家家了，但是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放牛、打猪草、捉迷藏等都要在一起。一天，村里有一位叫做阿花的大姐，刚好十六岁，她无师自通地知道了大人床上的秘密，就想找两个小孩子来演示，她自己则躲在一旁偷看。她让赵五和欣容双双睡到床上，要赵五学大男人的样子用小鸡鸡去亲近欣容。有一点阿花当时还没弄懂，就是男人的那东西是能大能小的。可当时只有八岁的赵五，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还是不能将他的小鸡鸡放进去，害得在旁边偷看的阿花干着急。谁知调皮的赵五突然想了一个办法，他改用自己右手的中指，一下子塞进欣容下身的那个小洞里，痛得欣容哇的一声哭了。躲在一旁的阿花见事情闹大了，也就急忙溜走了。
欣容哭着跑回家告诉了宋大婶。宋大婶第一次狠狠地在赵五的屁股上打了三巴掌，并叮嘱欣容以后不要跟赵五一起玩，说他是个坏男孩，将来会娶不上媳妇的。欣容心里虽然害怕，可她对赵五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不过当着宋大婶的面，她离赵五远远的；没人的时候，两人照旧一起玩。直到欣容上了乡里的中学，他们才渐渐地疏远了。欣容后来在初三考上了师范，毕业后分回了村里的小学，和邻村的一位男老师成了亲。当新婚之夜，新郎发现欣容没见红，说她不是处女时，欣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那层处女膜，八岁的那年就被那个该死的赵不哭捅破了。

二、老村长怎么睡在宋大婶床上

赵五十岁了，还没有上学。他天天看着欣容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去上学的样子，很是羡慕。没有欣容陪他玩，比他小的那些男孩子又不敢和他在一起，他就整天觉得没有意思。
这年，到了收割早稻的日子。赵五没事干，也去田野里拾谷穗。起初他很老实地在已收割完的稻田里捡，后来，他看见臭皮球一天能拾很多谷，而他只捡一点点，他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这个臭皮球为什么会比我多？一定有名堂。第二天，他也跟在臭皮球的屁股后面。原来，臭皮球他大哥是村里的男劳动力，在田里负责脱谷子。每次收谷捆时，他大哥都故意留下一大把谷穗不收完，臭皮球就跟在后面捡走。这不是明摆着是让村里的稻谷流入他私人的粮仓吗？既然他敢这样做，我就敢和臭皮球抢。于是赵五就每次都和臭皮球争。他大哥见状，就不敢再留稻子给他弟弟了。这样臭皮球每天拾到的谷子也和赵五的差不多，因他抢不顾赵五，常常只会比赵五的少。
　　这天，太阳很毒，烤得人的皮肤要冒烟了，赵五又从来不喜欢戴草帽，浑身晒得和一块黑炭差不多。快到晌午，赵五的肚子饿了，他记得早上宋大婶把吃剩的一碗红薯放进了碗柜里，现在应该还在那儿。想到这，他拔腿就往家跑。他来到厨房，打开碗柜，还好，红薯尚在，他拿着两个大红薯从厨房出来，经过宋大婶的房门口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大哥，大白天你跑来干什么？
　　怕什么，后生都在田里干活，不哭又不在家，我几天没见你，想你嘛！
　　我也想你。可我不愿意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万一有人发现了，我们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妹子，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儿子不同意；再说我又是村长，不想让儿子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赵五从门缝里一看，只见老村长赵喜山赤条条地将宋大婶压在身下。
　　赵五一下子怔住了。原来一直对他最好的这两位老人，他们之间还有私情？难怪老村长经常有事没事就往这儿跑。赵五连想也没想，就动手去推门。原来门里面没有关上。
　　赵五突然闯了进来，赵喜山吓得一下子从宋大婶身上爬起，拿起一条长裤就穿，慌忙中这才发现是宋大婶的裤子。宋大婶呢，随手抓起一条被单盖住身子，把头也躲到被单里不敢看赵五了。
　　赵五站在房门口，傻傻地笑着。他向老村长竖起右手的大拇指。
　　赵喜山干笑着哄赵五：不哭，乖孩子，千万别对旁人讲，行不？你要是说出去了，你宋大婶就活不了啦。你要什么，大伯我都依你，只要你开口
　　赵五觉得今天老村长的样子真可笑。平时他在人前，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面孔，双手搭在背后，在村里四处踱来踱去的。原来大人的样子，常常是装出来的，以后可千万不要真上当。哼，我赵不哭才不怕谁呢。他又抬头看了看宋大婶，只见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似有泪珠在滚，宋大婶怎么哭了？难道说我真的不该闯进来？不过宋大婶，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那死去的娘以外，就算你对我最好，我不会恩将仇报的。想到这里，赵五有些后悔了。
　　赵喜山坐在床上，还在等着赵五提条件，因为他实在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宋妹妹，我可不能让她在村里的名节扫地。
　　不哭，快说，你想要什么？
　　赵五歪着头，想了老半天，一眼看见墙上挂着欣容的旧书包，他脱口而出：我要上学！
　　第二学期，赵五如愿地上学了。是老村长在全村的大会上说的，不哭这孩子爹妈死得早，怪可怜的，就让村里公费送他读书吧。既然是村长开了口，全村里没有人说出反对的话，因为一学期的学费才不过一百多个工分，大家都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算了，料不准谁家以后都有求村长帮忙的时候呢。
　　赵五十岁才读小学一年级，年龄是大了些，可是迟读总比不读要好得多吧。可赵五心里感到兴奋的倒不是从此可以读书识字，而是他又可以和欣容在一起了。他背上宋大婶为他洗得干干净净、补得齐齐整整的那个欣容用过的旧书包，天天乐得屁颠屁颠地和欣容一同上学放学，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算欣容将来长大了，也是我赵五的女人，谁都别想碰她一下。我要永远充当她的贴身保镖。在班里，赵五无论年龄和个子，都是老大，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他；可在三四年级，有的男生比他的身材还要高，常常在背地里说他是吃屎佬，光长个儿不长脑，气得他狠狠地把那个家伙教训了一回。
　　这天下午，轮到赵五值日扫地，他没和欣容一起回家。当他打扫完卫生后急急地往回赶，在半路上遇见欣容蹲在路边哭，书包里的书散了一地。一问，原来是邻村的赵五前几天教训过的四年级的一个男孩，名叫刘光亮的，故意要报复赵五，终于选中了机会在欣容身上下手了。原来下午放学后，刘光亮提前拦在欣容回家的路上，要欣容和他亲嘴，欣容死活不愿意，他就将她推倒在地，又将她书包里的书全部倒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又踩。赵五听了气得紧握双拳，恨不得立刻赶去刘光亮的家里找他算帐。欣容当时劝住了他。赵五拍着胸堂对欣容说：欣容，你放心，以后我决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等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的。
　　一连几天，赵五都在放学的路上等着刘光亮的出现。可是每天总是不见他的人影。原来姓刘的也怕赵五，这几天没敢走大路，每天一放学就一个人抄小路跑回家。找不到刘光亮，就拿他妹妹刘若丽开刀！赵五这样打定了主意。这天下午，赵五终于等到了刘若丽。这个小女孩子长得比欣容还秀气，要在平时，赵五是绝对舍不得碰她的。可谁叫她是刘光亮的妹妹呢，只好得罪了。赵五双手叉腰，拦住刘若丽的去路，要刘若丽代她哥哥向他叩三个响头，就答应不为难她。刘若丽没有同意。赵五一气之下，抢过她的书包，学着她哥的做法也将所有的书本撒在地上，并又动手脱下刘若丽的裤子，在她那又白又嫩的屁股上使劲地搓了两把。刘若丽很坚强，她强忍住没有哭，只是用眼瞪着赵五说：你这个流氓！我叫我爸收拾你！
　　赵五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闹到了校长那里，连老村长赵喜山也被请到了学校。原来，刘若丽的老爸不是别人，正是大队的支书。他向校长施加压力，一定要让赵五退学。老村长在校长面前苦苦哀求，最后还是被学校开除了。赵五就如同当初袁世凯复辟称帝一样，也只上了八十三天学，以后就再也没进过学校的门了。所以当我在他十二岁那年遇到他时，他已是一个正宗的放牛娃了。由于读书不成，老村长只好将村里的三条老水牛包给赵五放，所得的工分就算是村里一年养活他的口粮钱。
　　当上全职牛官的赵五，一天到晚坐在牛背上，嘴里总是哼着从大人那里听来的一句半句歌词，从这个山坳转到那个山坳，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头肚子饿的时候，只要地里长什么，凡是能吃的，如红薯、地瓜、蚕豆、番茄、西瓜等，见样偷样；后来凡是村民的地里少了东西，大家都知是赵五偷的，个个心照不宣，也不骂，也不咒，都念他这个没爹没娘的小子可怜，就由他去好了。

三、嫂子秀珍为何要在下午洗澡
　　在赵五18岁那年，早年跟王木匠学手艺的大哥赵宏从外省回到了家乡。赵宏已是三十岁的人了，本来早该讨老婆了，可他不想让老村长赵喜山再为他操心，他决心要靠自己赚钱讨老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跟王木匠在外省做工，为节省路费，没有回过一趟家。如今，他已存够娶媳妇的钱了。用农村的话讲：有了一门好手艺，不愁今生没饭吃。讲得世俗一点，乡下的女孩子找对象，第一瞄城里，第二教书的，第三有手艺，第四选家底。如果嫁到城里或选个乡下做老师的都没希望的话，那就一定要选一个有手艺的男人；万一男方没有手艺，那一定要他家有万贯家财才可以。所以一没手艺，二没家底的男人，在乡下只好打光棍靠自己养活自己。
　　赵宏学了一门好手艺，虽然年龄大点，也没多大关系。这不，他一回家，村里就有好心人主动为他做媒。事情办得真顺利，只相亲一次，就定好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隔壁李村的一位姑娘，名叫李秀珍，今年26岁，因为家里穷，脚下的弟妹多，她自己主动要求迟些嫁人，好留在家多帮父母出把力。她人长得漂亮，心眼更好，善良贤慧，第一次过门来家里，赵五就评价说这位未来的大嫂是全村最漂亮的美人。
　　婚礼很快就在次年的正月举行。在老村长赵喜山的带动下，大喜之日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反倒令赵五这个做小叔子的无事可做了，他于是和小孩子一起站在一旁看热闹。
宋大婶提前三天就忙开了，无论在人前人后，她的一张嘴更是笑得合不拢：谢天谢地，总算宏儿娶媳妇了，他娘我的好妹妹她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了。再说如今我老了，赵五有了哥嫂的照顾，我就放心了。赵五这个鬼孩子，自从他无意中撞见自己和喜山的那件事后，和我讲话的次数就少了，真是人小鬼大，他或许在心里看不起我了。不过别看他小小年纪，倒是蛮守信用，并未向外人讲过我和村长两个老人的半句坏话，也不枉我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痛爱了。
　　不哭，你嫂子漂亮不？一位大婶问站在一旁看新娘子拜堂的赵五。
　　漂亮！
　　不哭，你想娶媳妇不？
　　早就想了！
　　这孩子，还只刚满十八岁，就知想媳妇。要媳妇干什么呢？
　　洗衣、做饭、陪睡觉！
　　陪睡觉，怎么个陪法？
　　就是赵五抓了抓头皮，不知该怎么讲。突然，他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个圈，又伸出右手的一根中指，不停地往左手的那个圈里塞。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笑得前俯后仰。
　　想不到这小子无师自通，是不是小时候那个神仙老道告诉你的？呵呵，看来真该找媳妇罗！
　　天生一个放牛娃，哪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呢？不过，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是福是祸以后就要看这混小子的福气罗。
　　从大哥结婚的那一天起，赵五就从宋大婶家搬回了自己的家住。哥嫂睡东边房，赵五睡西边房。乡下有句俗话说：当哥做父，当嫂为母。新过门的嫂子秀珍，把赵五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每天为赵五洗衣、补衣、做好吃的。从没有得到过母爱的赵五非常的感动，他象重新换了一个人似的，又爱干净，又勤快；大哥常年在外面做工，家里重一点的事全是赵五一个人做，他还学着做田地里该大男人做的活：耕田、耙地、引水、施肥等。有时嫂子念他年纪尚小，太重的担子不让他挑，他反倒拍着胸堂说：嫂子，没事！
　　难怪有人会说：有了女人，一个家才象个真正的家。赵五每天饭也吃得香，觉也困得着，干活总有用不完的力。宋大婶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真是赵五的爹娘保佑，宏儿才有好福气娶到这样贤慧的老婆。哪天不哭也有了好的归宿，我就算去了那边，也和我那苦命的妹子有个交待了。
　　这天下午五点钟的光景，赵五正在田里干活，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痛，就急急地跑回家。当他从茅厕里出来，听见对面的洗澡间里有人在冲凉。难道是大哥这么早回家了？他天生好奇，隔着玻璃窗外并未贴满报纸的缝隙往里一看，原来是嫂子秀珍在洗澡。嫂子为何要在下午洗澡呢？他的左脑一边在命令自己赶快走开，他的右脑却要他停留在原地继续偷看。嫂子一丝不挂，刚好面对他向门的这边站着。嫂子今年才27岁，可看上去就跟刚满二十岁的大姑娘一样年轻。嫂子的身材真好！皮肤那么白，天天在外面干活也总晒不黑。她那对发育得很好的乳房，就像两座小山挺立在胸前，两只乳头，像两只熟透了的红葡萄，每个男人见了，都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原来嫂子平日总是穿着很宽松的衣服，而且一定是把上身的两个奶子绑得紧紧的，她是不想让村里那些好色的男人看到罢。不像电视上的那些骚女人，明明胸部平平的，却要想尽办法，用东西衬在胸罩里面装丰满。在嫂子下身的那个神秘的三角地带，长着一片黑黑密密的水草，随着嫂子摸了肥皂的双手在全身上下游动，那块最隐蔽的地带也逐渐地显山露水了。看到这里，赵五下身的小弟弟，早已变得不老实地昂首挺立了。
　　嫂子一定是想大哥了。大哥也真是的，结婚还不到半年，就整天让嫂子独守空房，一个人跑到县城去做工。守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不用，要那么多的钱有屁用？换了我，一定会让自己身边的女人每晚都欲死欲仙。这时，赵五感到下身有股浓浓的液体流到了内裤上，赵五伸出右手一摸，那玩意粘粘的，放在鼻子前一闻，有一股腥味，可又似乎掺有一种水果汁的芳香。
　　晚上，赵五一个人睡在西房，无论怎样也不能入睡。他又想起了八岁那年，在阿花大姐的指点下，他和欣容光着身子睡在床上的情景。如果是现在，我一定能将我的宝贝放进欣容的身体里。只是如今赵五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那个从小和自己青梅竹马、玩过无数次过家家的女人，她师范毕业后成了国家的正式老师，她不可能找一个放牛娃做自己的老公的；欣容已经嫁给了村里小学的一位男老师，上个月结的婚。结婚后的欣容因为工作忙，很少回娘家了，不知欣容婚后的生活是否过得幸福？他那位整天戴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老公，不知每晚在性生活上能不能满足欣容？这样胡思乱想之际，赵五忍不住开始了第一次手淫。
次日早晨，当他醒过来时，发现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嫂子秀珍刚好站在他的房门口，问他要昨晚换下的脏衣服。赵五只给了嫂子衬衫和袜子，就是不给内裤。嫂子是过来人，她马上敏感地知道了原因。
　　不哭，给我洗吧，自家嫂子还怕什么羞呢。跟嫂子说，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想女人了？
　　秀珍这样说时，用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赵五。赵五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嫂子长得真是好看，如果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别的女人，赵五一定会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三天以后，大哥从县城回到了家。是嫂子捎信让他回来的，嫂子说是要商量为赵五娶亲的事，嫂子当然不好说出是新婚的女人想自己的老公了这一天经地义的理由。当晚，哥嫂睡得很早。赵五躺在西边房里，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从东边房里传来的旧床板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响声。赵五他浑身就象火烧一般的难受。那该死的旧床板发出的响声又让赵五狠狠地手淫了一回。

四、结婚第三天，新娘红琴不肯回婆家
　　农历九月初九的傍晚，嫂子秀珍早早地煮好了饭。吃过晚饭，她要赵五换上新衣服大哥上次特意从县城里为他买的一套西服。赵五穿好衣服，系上领带，往镜子面前一站，哟，还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难怪有句话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真的不假呢。我赵五一米七三的个头，身材威武，五官嘛，虽然不象奶油小生那样吸引女孩子，可真正的白面书生在咱乡下有什么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算晚上搂着女人上了床上也还不如我赵五有力呢。除了皮肤黑点，没念多少书之外，我赵五还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好小伙子。哪个姑娘嫁了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受苦，我会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只要我们夫妻二人同心，今后的小日子一定不比别人过得差。
　　哟，不哭，今儿个就是不一样。瞧我，你都快娶媳妇了，是大人了，我应该喊你的大名赵五。嫂子上下打量着赵五，高兴地说。
　　嫂子，无论你怎样叫我都行。没有你，我这辈子可要打光棍了！
　　傻小子，快别这么说，那个周红琴呀，她说在读小学时见过你呢。我只跟她一提，她就答应了。人家呀，是看准了你以后会有出息的。不过等下见了她的父母，可要有礼貌哟。
　　我晓得了，嫂子！
　　周家处在离狗不咬村大约三里外的地方，是一个靠近风云湖的小村庄。和赵五他们村里所不同的是，周村比较富。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周村的人是凭捕鱼来致富的。周红琴的家境很好，因为她的父亲是教书的，有固定的收入。当红琴向父亲提出要嫁给赵五时，周父不愧是个有学问的人，他没有一点门当户对的旧观念，不嫌赵五家里穷，他只要求能亲自跟赵五谈谈，因为他想证实一下女儿的眼光，是不是跟他一样看人看得准。所以相亲的日子就定在今晚，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乡下人办大事都图个吉利，九月初九，那就是长长久久，永结白头的意思。
　　当嫂子秀珍陪着赵五来到周家时，周家的门口早已站满了围观的人。因为赵五早在两岁时就成了远近老少皆知的名人，只是闻名不如见面，周村的男女老少几乎全没见过他。来得最多的要数大姑娘，虽然不是她们自己选郎君，可只要是女人，每个人迟早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先看看红琴的意中人是什么样的，到时自己挑老公的时候也好有个谱呀。几个和红琴玩得最好的姐妹，干脆就坐在客厅里等着赵五的出现。
　　赵五第一次和这么多人打交道，他刚进门时心里有点慌，可他记住嫂子对他讲过的话，对人要有礼貌，第一次一定要给别人留下好的印象。所以他一进门，就对围观的人点头哈腰，脸上荡漾着醉人的笑，用春风得意这个词也许刚刚好。见到红琴的双亲，他弯下腰去，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并双手将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个红包、几斤糕点交给了红琴的母亲。
　　红琴的父亲对赵五的第一印象很满意，看来虎父无犬女，我这闺女的眼光并不差。通过交谈，周父发现赵五胸怀大志，只是因小时候家里穷，书念得少，不过看上去人很精明，能吃苦，有上进心，作为一个男人，具备这些起码的优点就可以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他自己去走，把闺女嫁给他，我很放心。
　　很快过去了半年时间，赵五终于等来了成亲的大好日子。他心里很感激哥嫂，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我赵五今天的好日子。为他感到高兴的当然还有老村长赵喜山和宋大婶。好不容易陪客人喝完了酒，赵五这才有空进了洞房。
　　周红琴静静地坐在床上，脸上挂着泪水。初出嫁的姑娘，想家呢，想着今后不能再在双亲面前尽孝，多少有些伤感。但愿自己选的男人会一辈子对我好，能脚踏实地地过日子。
　　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当然是在结婚的那天。赵五站在正在沉思的新娘子红琴的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个将和自己过一辈子的女人。和嫂子秀珍比起来，红琴的五官长得比嫂子还要美，只不过嫂子是属于一种苗条纤瘦的美；红琴呢，是属于丰满圆滑的美。嫂子的美丽，赵五只能远远地观赏而不能有非份之想；可眼前红琴的美，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是触手可及的。想到这，赵五忍不住伸出双手从后背搂住红琴的腰，轻声地问：琴，想什么呢？
　　红琴一回头，酒席散了？你没喝多吧？
　　散了！我才没喝多呢，要不，我今晚怎样陪我的新娘子呢？
　　讨厌。赵五，你要答应今生只对我一个人好，要不，今晚你别想碰我！
　　是，谨遵夫人教诲。琴，太晚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我们休息吧。
　　作为男人，赵五早已忍耐不住了。不过红琴，她是一个较保守的女人，她一直坚持要把她的第一次留在今晚这个最神圣的时刻。以前有几次，嫂子要赵五接她来家里吃饭，晚上赵五想留她在赵村住下，她坚决不同意。她说父亲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人，一生极要面子，如果我不回去的话，爹会打死我的。
　　赵五趁红琴不注意，一下子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他要动手脱红琴的衣服，红琴用手挡住了。
　　不要嘛，人家还没准备好呢。我自己来，你转过身去，要不你把电灯关上，只留这一对红烛好不好？红琴的脸上泛着红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处一室，而且，而且等下还要做那种事，她真有点害羞呢。
　　赵五听话地将电灯关了。等红琴脱完了衣服，躺到了被窝里，他才迅速将衣服脱了，一掀被子，钻了进去。他开始轻轻地吻着红琴，从头到脚，直至将她全身的每一快肌肤都亲个够。当赵五开始耕种红琴的那片处女地时，红琴觉得有一阵钻心的痛，点点红红的血迹，沾在印有大红喜字的粉红床单上，成为新婚之夜的一道独特的风景，成了一个女人从少女变成少妇的历史见证。
　　第二天晚上，红琴没让赵五碰她。因为她有些害怕，原来男人在床上征服女人时都是一样的，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就算自己很痛也仍要忍耐。可能是因为赵五第一次碰女人，没经验控制不住自己吧。不过今晚，我让他老老实实地睡觉，他倒也很听话，除了吻我、抚摸我的全身外，只是老实地抓着我的两只乳房，嘻嘻，就像我小时候睡觉时喜欢摸着我妈妈的乳房一样。
　　按照习俗，新婚的第三天上午，是新娘子去娘家回门的日子。按照规定，一对新人在娘家吃过午饭后，必须双双返回婆家。可是，红琴在吃过午饭后，却要一个人留在娘家，赵五劝了很久，她就是不愿意，赵五只好一个人先回家。嫂子见赵五一个人回来，觉得情形不对，便问赵五：红琴为什么不肯回家？赵五摇着头说他也不知道。
　　秀珍当然不好直接问赵五小夫妻晚上的房事如何，可凭一个已婚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道说赵五没有做男人的本领？不会呀，几次帮他洗衣服，他的内裤上不是常有脏东西？
　　未等到傍晚，嫂子秀珍实在放心不下，她亲自来到了周家。她和红琴两人在房里谈心。
　　妹妹，是不是赵五对不住你或是欺负了你？
　　不是
　　那到底为什么？说给嫂子听，嫂子是过来人，相信嫂子。在嫂子面前用不着害羞的。
　　在嫂子秀珍的再三追问下，红琴只好红着脸说，是因为新婚之夜赵五把她弄痛了，所以她害怕以后天天会这样。
　　秀珍心里悬起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妹妹，每个女人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破了身，以后就不会痛了。你要原谅赵五，一定是他第一次把持不住，动作粗鲁了点；当年我结婚时你大哥也是这样的不过日子长了，你就不但不怕男人，到时你会反而担心自家的男人没有当初的那股猛劲呢。
　　嫂子你真坏，取笑我了！红琴内心的顾虑全部消除了。嫂子讲的话是真的？以前早就听结过婚的女人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这句话，难道是指这个？赵五身体那么棒，以后我才不用担心呢。
　　当晚，红琴高兴地和嫂子一同回到了赵村。熄灯后，一开始红琴故意想试试赵五，她装着生气的样子，背对着他侧身而睡。赵五看见红琴不开心，就不敢提出要做那事，只是用双手紧紧抓住红琴的双乳。
　　红琴躺在赵五的身边，她感到很欣慰。原来自己真的遇上了一个好男人，以前看见电视里的那些男人，只要一上床，就拼命地将自己的女人压在身下，只图自己快活，一点也不管做老婆的感受。这样想着，她偷偷伸出右手，去摸赵五下身的宝贝，原来这个小二早已披挂整齐，只等一声号令，就开始冲锋陷阵了。
　　来吧，轻一点可以的。红琴用手捉住赵五的鼻子，主动送上一个香吻。
　　赵五大喜，立即翻身上马，长驱直入。
　　奇怪的是，红琴今晚一点都不觉得痛，相反的，她还不由自主地挺起身子配合着赵五的节奏，很快二人就进入了一种欲死欲仙的境地。

五、寡妇王善妹一下子倒在赵五的怀里
　　赵五一连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平了。难道真如小时候宋大婶找的那个算命先生所说的：我的八字太硬，尽克亲人，上克父亲，下克妻儿，终究会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不，不，我不相信！人哪有什么命，果真若有，历代那些开国皇帝，还不是坐在马上、历尽万苦千辛才将天下得到手，如果是命中注定，那他一出世就该受万人的三拜九叩，何必要出生入死，动刀弄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呢？
　　红琴离赵五而去了，去得多么的难舍和无奈啊。难产，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字眼，一下子夺去了两条人命。只恨这该死的山村，没有通车，如果能及时送往县城抢救，至少大人是可以保住的。老爸老妈呀，你们睡在地下，为什么不保佑他们母子平安呢？！难道是上天有意要惩罚我，说我小时候不该脱女孩子的裤子？或是不该偷看嫂子洗澡？还是不该撞见老村长和宋大婶有私情？可这些事比起有人杀人放火、抢劫强奸，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没有对他人造成任何的伤害呀！
　　一个月过后，赵五决定离开村子，离开这个家。尽管他舍不得哥嫂，舍不得从小将他拉扯大的宋大婶和老村长，可他只要一看见屋子里红琴生前用过的东西，他就会悲痛万分。死者已矣，生者尚要继续生存，只能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了。没有了红琴，这辈子还有谁能看得上我赵五呢，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在大哥赵宏的联系下，赵五来到了县城的一家建筑工地。工地的包头是红琴的远房二叔，叫周大麻子，他为人很好，他从小看着红琴长大，没想到这闺女命薄，单单发生难产这件事，原本多好的一对小夫妻啊。就让赵五在工地上做个帮手吧，反正我也老了，这小子人精明，以后的重担就指望他挑呢。
　　工地的准确位置是在县城郊区的一片农田里。据说这块地是一个台商买的，投资了五千万，准备建一个大型的啤酒厂。这个台商本是周村人，是解放前随国民党的余部撤到台湾去的。他走的那年已有一个未出世的儿子，等他去年回乡探亲时，已经有四个儿子站在他面前叫他爸爸了。他的老婆如今六十岁了，一生也未改嫁过，还住在周家的老宅里。台商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他知道自己以前一走了之，一个女人独自留在家里，赡养他的父母，养大一个自己亲生的儿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如今有了四个儿子都叫他爸爸，他心里很高兴啊，亲生不亲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我周家的子孙，跟外人毫无关系。于是他在村里买了一块地，盖了一栋五层楼的新房，他想得很周到：四个儿子一人住一层，还留一层给老伴住，如果儿媳们个个孝顺当然千好万好，万一老人和后生合不来，就自己一个人分开住。他还坚决要将老宅保留下来，说是祖上的产业，要永远留作纪念。
　　赵五在工地上干活很认真，工地上的人个个都喜欢他。时间长了，几个和赵五相处得很好的工友和他开玩笑：
　　赵五，过去的事就别再多想了，你还年轻，再找一个婆娘为你暖被窝吧。唉，单身汉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每每这时，赵五就不出声。是呀，他忘不了红琴，更忘不了那就要出世的儿子。原本一个多么美好的家啊，因为我，伤害了她们。想到这，赵五点燃了一根烟。自从红琴走后，赵五开始抽烟了。一个男人在心里烦闷的时候，只有烟可以解闷，只有酒可以一醉解千愁哇。
　　因工地上的活又重又累，而大家睡的又是简易的工棚，夏天倒没什么，可现在是冬天，晚上四面的寒风会从石棉瓦的缝隙里钻进来，人躲在被子里，也象睡在外面一个样，根本睡不暖和。周大麻子对赵五特别关照，赵五只睡了三天工棚，周大伯就给赵五联系了附近的一家种菜的农户，让赵五住下了。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叫王善妹，年纪才28岁，长得挺俊俏，不过也是一个苦命人，前年她的老公因去外地做木材生意，出了车祸，留下她和一个三岁的女儿辛辛相依为命，靠种菜卖菜糊口。
　　赵五的入住，也让这个没有顶梁柱的家庭重又有了笑声。时间一长，三岁的辛辛，最喜欢和赵五呆在一起。每天傍晚只要赵五一进门，她就张开双臂跑过来叫着赵叔叔抱。赵五无论在工地上多累，一见到辛辛总是将她举过头顶，用长有胡子的嘴去扎辛辛那稚嫩的小脸蛋，痒得辛辛咯咯咯地笑。善妹知道赵五辛苦了一天，总是哄着将辛辛从他手中抢下来，要赵五赶快冲凉，早早休息。
　　刚开始的一个月，赵五坚持要给房租钱，王善妹说什么也不肯收。她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并且她很早就认识周大麻了，大家这么熟，还讲钱的话就太俗气了，只要赵大哥你愿意，住多久都行，我还要感谢你呢，自从辛辛她爸去后，辛辛从未象现在这么开心过。
　　赵五见王善妹是认真的，若再坚持给钱，反而不好，于是他就抽空去了一趟城里的超市，给辛辛买了一大堆玩具，有洋娃娃、电动车、变形金钢等，乐得辛辛一把搂住赵五的脖子，用她的小嘴，在赵五的脸上亲了又亲。
　　看着这对不是父女的两个人的亲热劲，善妹的脸上有了泪珠。是呀，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孩，就靠种点菜维持生活，经济上并不宽裕，她从未给辛辛买过玩具；辛辛他爸在的时候，虽然不缺钱，可他好象并不注重这些，每次出门归来，就连接小孩的点心也懒得买，弄得辛辛很少愿意跟他爸爸在一起。这个赵五，真是一个好人！听周大麻子说，他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妻子难产，一下子失去两位亲人，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他的身边，正需要一个女人给他温暖和关爱。这一晚，王善妹失眠了。
　　为了让赵五好好休息，补充体力，王善妹经常买来鱼和排骨，煲汤给赵五喝，每天抢着帮赵五洗那些满身是泥灰的脏衣服。每当赵五喝着热气腾腾的汤，穿上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心里非常的感动：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己以前的家里，又见到了红琴她笑容可掬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面对善妹，赵五没有讲过一句谢谢，因为他觉得这两个字太单薄，太没有力度了，他只希望她从自己的眼神中，能够看出他内心对她的深深的感激，除此之外，任何口头上的表白都是多余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年过去了。周大麻子因又一连接了两个工地，他苦于无分身之术，就将台商的这个工程交由赵五全权管理了。重担在肩的赵五，虽然从此不用再干重体力活，可他比以前更忙了，有时工地上半夜缺料，他就要爬起来处理。王善妹每天为了等他一同吃饭，几乎每顿饭菜都要热上好几遍。
　　这天下午，工地上因待料，只好停工半日。赵五有好几天都是在工地上过的夜，没见着辛辛，他有些想她了。回到王家，善妹刚刚做好了午饭。她看见赵五的袖口上破了一个大口子，就连忙找来针线要替赵五缝。赵五要把外衣脱下来，善妹拦住了。
　　天这么冷，别脱。我就这样替你缝。很快的，三分钟就可以了。
　　赵五只好站着，让善妹帮自己缝衣服。
　　屋里静静的，辛辛在幼儿园还未放学，只有他们两个大人。
　　赵五闻到了善妹身上发出来的女人特有的体香。虽然她快是三十岁的人了，可她一点都不显老，如果象城里的那些女人一样穿上好一点的衣服的话，那她看上去最多只象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忍不住多看了善妹两眼。
　　哎呀！这时善妹叫了一声。
　　赵五一看，原来善妹也在想心思，不小心被针扎到了左手的中指，有一点血星正往外冒。赵五想也没想，就抓住善妹的那根手指，放进自己的口里吸吮着。
　　王善妹有些惊喜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以前她每次扎到了手，我都是这样做的。赵五有些慌乱地解释着。
　　善妹的眼睛湿了，她丢下了针，紧紧抓住赵五的大手，将头靠在赵五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了。
　　赵大哥，你的事我听周大麻子说了。我们两个都是苦命的人，你能把我当成你的红琴吗？辛辛她需要象你这样的好爸爸！
　　赵五一下子用手搂着善妹的头，用右手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抚摸着。这样好的女人，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眼前的这个，说什么再也不能失去第二次了。
　　善妹，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你。只要你不嫌弃咱，那我从今天起就是辛辛的爸爸，我一定会把她当成是我自己亲生的女儿来看待。红琴她在九泉之下若有知的话，一定会祝福我们两个人的。
　　这天晚上，辛辛从幼儿园回来了。善妹包了她最爱吃的芹菜瘦肉饺子。赵五有点事又去工地上了。善妹将辛辛叫到了跟前：
　　辛辛，赵叔叔对你好不好？
　　好！
　　你喜欢不喜欢赵叔叔？
　　喜欢呀！
　　如果妈要你管赵叔叔叫爸爸，你愿意吗？
　　辛辛歪着脑袋，考虑了三分钟，马上说：
　　叫！不过我要好多好多的玩具！
　　好哇，辛辛真乖！我让赵叔叔你爸爸再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玩具，还有象电视里的那种又漂亮又长长的大火车，好不好？
　　啊，太好罗！妈妈真好！辛辛拍着小手一下子跳起来，搂着妈妈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当晚，两个苦命的人儿睡到了一张床上。善妹已有两年没有男人了，赵五更是快一年没碰过女人。干柴烈火，一碰即燃。男人和女人，那种长期以来压抑的饥渴和需要，在今晚，相互把对方都熔化了。人生，的确需要一个温暖的家，女人需要一个能在外面顶风遮雨的男人，男人更需要一个在家温柔体贴的妻子。只有这样的人生，才是最最完美的。因为在他们的生命里，曾经都失去过一次自己心爱的人，如今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们两人会万分的珍惜。
　　婚礼很快就在次年的正月举行。大哥赵宏和嫂子秀珍，看到赵五重又找回了自己的幸福，别提多高兴了。已是年迈的老村长赵喜山和宋大婶，更是乐得缝人就说，马上就可以抱孙子了。最感到成功的是周大麻子，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心的安排赵五住在王家，倒无意中成全了这段美好姻缘，真是苍天有眼呀，两个苦命的人儿终于找到了迟来的幸福！
　　早春三月的一个清晨，阳光很好。幼儿园门前花园里的朵朵花儿开得正艳。
　　赵五早早地起床去了工地。善妹把女儿送到幼儿园的门口，就返身回家了。
　　幼儿园的三位老师远远的就看见辛辛连跑带跳地朝教室走来。
　　辛辛，你今天真早，是第一名。
　　辛辛，你今天怎么这样高兴？
　　我有新爸爸了！
　　啊，这么快？告诉老师，你的新爸爸是谁呢？
　　就是给我买好多好多玩具的赵叔叔！
　　啊，辛辛真幸福！赵叔叔平时对你好不好呀？
　　我爸爸非常非常的痛我。不过
　　不过什么？
　　他好象对我妈妈不太好，每天晚上当我闭上眼睛装睡觉时，他就压在我妈妈的身上，欺负我妈妈。
　　三位老师个个笑得东倒西歪，直不起腰来。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充满无限希望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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