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杰赶上汪曾祺

　　远离家乡许多年，对家乡的眷恋从未消减，不晓得什么时候，对家乡的现代文坛悄悄生出两个期盼。

　　一是等待一本刊物。那是源于我到苏州后，看到陆文夫先生兴办的《苏州杂志》，无论古今，无论中外，只颁发与苏州相关的文字，就如许的一本杂志持续办了30多年，至今仍然生机勃勃。我的老家开封的汗青积淀、精神遗存、物华人文、世风民情其实不次于苏州。苏州是说不尽的，开封也是说不尽的，为什么就不克不及办一本只谈开封的杂志?

　　二是等待一位做家。以中原5000年文化的沃野，以那块曾经降生了老子、列子、庄子的地盘，应该生长出一位擅长书写传统文化的做家，一位接续传统文化人香火的做家，如我所倾慕的江苏高邮籍做家汪曾祺。

　　我认识冯杰很晚，五六年前，在济源的一次聚会上第一次见到他：肃静严厉的面庞，浑厚的口音，穿一件对襟平民，文雅中透递出乡野的风韵。会下他送我一本新著《猪身上的一条公路》。我在回苏州的高铁上开卷展读，令我大吃一惊，中原做家群里竟有如斯新颖的手笔：朴实、消失、清简、隽永，土壤的气息里超脱出野花的芬芳。行文布阵也还有几分纤细的狡黠，像那青青草叶上的芒刺。记适当时我就给他发送了短信，表达我掩饰不住的倾心。

　　那个时候，我才晓得那位不显山、不露珠的做家，已经四次荣获“梁实秋散文奖”、屡次荣获结合报文学奖、台北文学奖。深受痖弦、林清玄、张晨风等文坛各人的赏识。

　　头一天在鲁迅文学院吃饭，汪先生当着一桌人的面拿我“开涮”，说鲁枢元的文章比某某大报社的社论写得好。那比照有些不三不四，我晓得他白叟家其实是在给那篇社论添堵。第二天，我和北师大的童庆炳传授登门拜谒，老头很快乐，临走还送我们一人一幅画。送童传授的是红梅，送我的是“山丹丹”，一块灰黄的土石，几朵瘦劲的小花。说那是陕北黄土高坡上一种很通俗的花，能在十分贫瘠的地盘一年开一朵花。我听了如有所悟，心里很打动。回来后曾颁发一篇短文：《汪曾祺的画》，说汪老爷子画画不外是游戏翰墨，任意脾气，无论美丑，乐在此中。

　　20世纪80代，我刚调进郑州大学不久，在课堂上讲文学创做心理，那时汪曾祺的小说《大淖记事》刚刚颁发，我讲到此中一个细节：小锡匠十一子与少女巧云是一对情人，本地恶霸刘号长不单抢占了巧云的身体还把小锡匠打了个半死。为了救活小锡匠，根据本地的偏方往小锡匠嘴里灌尿碱汤。巧云端着一碗从尿罐子里刮来的尿碱汤，在灌十一子时，“不晓得为什么，她本身先尝了一口”。那令我和听讲的一班学生都像如雷击般地遭到震动。我说，比十一子与巧云更早品味那碗尿碱汤的，应该是做者。而那时，我的嘴里以及同窗们的嘴里都已经全是尿碱汤的味道！那就是文学的魅力！

　　关于文学语言，汪曾祺小说与散文不单深得中国古代条记文、小品文的精华，并且又能化进现代白话的肉身。他曾以京剧语言为例，说京剧语言太粗拙，有时以至文理欠亨。板腔体不如昆曲的曲牌体灵动，但昆曲太文雅，拒斥了一般群众。汪曾祺的逃求是将“现成的大白话”写出“精尖新颖”的效果。看上去满是活泛、上口的大白话，放在必然的语境中却成了妙趣横生的“高精尖”。那是一个很高的尺度，他说本身其实不总能做到，好比《沙家浜》中的唱词：“风声紧雨意浓天低云暗，不由人一阵阵如坐针毡”，上句还好，下句就“水”了。那之前我曾经写过一本《超越语言》的专著，还得到很多做家伴侣力挺，却不曾涉及“汪氏高论”，那叫我遗憾许多天。

　　在我看来，汪曾祺不是一位“专业做家”，而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文化人”。除了绘画、写做，他仍是一位美食家，他和陆文夫一样会吃，但却比陆文夫会做，白菜、豆腐、虾皮、鸡脚，经他一倒腾，满是风味好菜。

　　美术、美文、美食，他都有本身的见地与造诣。贾平凹说他：一只文狐修炼成了精；梁文道说他：一碗白粥熬成了甘旨！

　　汪曾祺说本身的画没有师承，或者如杜甫诗中所说“转益多师是汝师”，属自学成才。白菜豆腐但不难看出他的画做之中吴门画派的儒雅与清俏。他画的是中国画，但有一些做品显然又吸收了西方印象派画家的气概，用色斑斓而迷离。

　　冯杰画名曰显，我不晓得他能否拜过师，纵不雅其绘画史，似乎是在齐白石的途径上紧跑慢逃，他逃慕的应是齐白石进京后的晚年画风，大适意的花草果蔬，工笔细写的蜂蝶草虫。齐白石之后是黄永玉，冯杰学得黄永玉的几分冷眼与热讽，他画的“红荷”是京郊万荷堂的品种；他的猫头鹰与黄家的猫头鹰应属一个谱系。近年来，冯杰画做的翰墨情致日益纵横自若，有些佳做堪与汪老先生比拟拼。

　　优良做家得之于单独的言语气概，人们批评汪曾祺的文字全是市井炊火味，如明清小品，开窗就能闻到荷花香、梅花香。读汪曾祺，能够让人解脱名缰利锁、超然于庸俗与鄙陋。底层有网民发布读后感：上司不待见我时，读两页汪曾祺，便感应他人待见不待见，关我屁事！

　　冯杰的字里行间，更多的是乡土头土脑息，是雨后菜园里的清气、秋夜月光下的薄雾、草屋里散出的炊烟、牲口棚里飘来的粪香。

　　“歌谣月光般通明，清亮。村落冬夜里一共有两种液体：月光和尿。”那是冯杰在短文《挤尿床》里写下的一段话，写儿时寒夜村童们抱团取暖的情景，只要冯杰能写出如许的文字。那或许就是海外评论家所说的在最平淡的处所酿造出极罕见的贵气。

　　美国现代出名诗人斯奈德(Gary Snyder)说过：好文章是一种“野生”语言，是自天然然长出来的，你或许要种的是芸豆，但也可能长出几株野豌豆、蒲公英、马兰花、狗尾巴草，还会飞进来小鸟儿、蝴蝶和黄蜂，不成预测反而增添许多逸趣，也生出更多的会心与感悟。冯杰的文字就是一片野地。当你在职场或仕途攀爬、打拼、合作、斗争得心神怠倦时，无妨读一读冯杰，你便会觉得仍是平平平淡过日子、自自由在做人好。

　　冯杰也是一位美食家，出书过一部《说食画》，能烧一桌好菜，据说还持有厨师上岗证！他曾经对我说过：凉拌黄瓜，黄瓜不克不及用刀切，必然要用刀平着拍，一刀拍下，不克不及回刀，保汁保味，吃起来嘎嘣脆。

　　同是美食家，汪曾祺的美食是河豚海参、土豆蔓菁，雅俗共赏、南北通吃；冯杰拿手的多半是北中原的农家菜：蒸一笼好面馍，腌一碟白菜根，插一锅玉米糁糊涂，如果再配上一筐大槽油炸的焦叶，吃起来那才叫实得法！冯杰的食谱及其操做手法，会让汪老先生看得头晕！冯杰本身解释说，别有用心不在酒，他写的毕竟不是菜谱，是亲情。

　　还有书法。文人圈里，对汪曾祺的书法评价很高：源起二王，旁取汉隶，兼得米蔡神韵，熟练的翰墨、安然的气宇，非一般“书家”所能效仿。我于书学是外行人，只能看出冯杰的字是学苏东坡的。比起东坡实迹写得还要扁一些，显出冯氏本身的特色。

　　我敬重那些创做长篇的做家，前人里有施耐庵、曹雪芹，外国人里有巴尔扎克、托尔斯泰，活在当下的有我们河南籍的李佩甫、阎连科、周大新、刘震云、李洱等，一张文学邦畿，如若没有那些高山峻岭，难以闪现宏伟气象。

　　鸿篇巨造沟壑纵横、山高林密当然风光满满，短篇佳做其实也难能宝贵。契诃夫、茨威格、卡尔维诺、蒲宁是写短篇的名家，《小石潭记》等乃千古绝唱，鲁迅更好的文学做品是《野草》《朝花夕拾》《徘徊》。

　　汪曾祺，还有冯杰的那些出色短篇，该是山水中遗落的翡翠，未凿之璞一样晶莹生辉、温润而泽，清越绵长。“君子比德于玉”，玉石仍是人品的象征。在中国古代医学典范《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中，玉能够滋阴气、壮肾阳、除中热、解不快、润心肺、助声喉、滋毛发、养五脏、安灵魂、疏血脉、明耳目，成了济世良方了!

　　我曾经斗胆品藻过现代文坛的小说家：能写小说，却写欠好散文的，只能叫小说家；能写小说，又能写一手好散文的，方算得上实正的文学家。

　　“山蕴玉而生辉”，大山蕴含了美玉便会闪现出更多的荣耀。而玉石累积多了也会闪现出大山的气象。能够举出的前人例子，那就是志怪志异500篇，另有俚曲、曲稿、杂书、俗字百万的蒲松龄。

　　写到那里，需要赶紧声明一下：冯杰可没有说过本身是翡翠；他说他连文坛上的“主粮”都算不上，与其他做家比拟，他写下的那些篇什只能算是“小杂粮”，文学的豌豆、黑豆、绿豆、荞麦、燕麦、莜麦，以前多用来喂牲口，殊不意现在竟成了大都会饭桌上的奇怪物。

　　冯杰津津有味的“北中原”，我料想就是河南境内黄河以北长垣、滑县、封丘、延津不大的一块地区。我祖母的娘家在封丘北关杜庄，小时候总听到“河北来客了”，并非河北省来客人了，而是我的舅爷爷、姨姥姥们从黄河北边过来了。

　　他新近出书的《北中原》开首第一篇，谈的是猞猁，那是大大都人都不熟悉的一种动物，然而我与冯杰无意中却在那里有了交集。冯杰说他是在上小学时晓得有一种动物叫猞猁，曲到2017年才见到实物，是在大兴安岭林区漠河市的陈列馆里。虽然不外是一只填了糠的标本，散文家仍然对其挥洒了一大篇天马行空的议论。

　　我也没见过活的猞猁，只是看过猞猁标本，但比冯杰要早些。第一次是1987年秋天在意大利，最早的国际生态庇护组织“罗马俱乐部”的总部就设立在一座名为“猞猁学院”的古老建筑里，昔时伽利略的研究室也在那里。大厅的显著位置供奉着一只猞猁标本，接待我们的加博里叶里传授说猞猁是他们学院的图腾，那是一种富有灵性的动物，它有着锐利的目光、敏捷的四肢，既可以及时发觉到情况的细微变革，又可以敏捷付诸动作。第二次见到猞猁是2012年，也是在漠河，也是一只填了糠的猞猁标本，我想那与冯杰看到的该是统一只猞猁，那岂不是缘分!

　　冯杰不久前出书了一部《非尔雅》，此中搜集了他的“北中原”大量日常用语，如突碌、栽嘴、徐顾、结记、暮忽灯、苦楚皮、狗挠蛋、老鳖一，若是说给他人，可能一脸惊愕加怀疑，而我万能会心一笑。那也是昔时我奶奶、我老爹的口头语。冯杰将其转换成文字，以至还从《金瓶梅词典》里找出根据，证明明代“北中原人”就是如许说的。冯杰有些讲解很贴切，如“结记”，解释为惦念、记挂、费心，可能是从“结绳记事”传留下来的。那话我信，我本籍的村子叫“绳庄”，旁边的村子叫“盆窑”，都是仰韶文化遗存。有些白话并没有汉字的发音，《非尔雅》留下了破绽，他人不晓得，我晓得。还有些解释，我暂时存疑，如“梦僧雨”，过分浪漫了，我觉得是“蒙丝雨”“蒙星雨”，或许不外说“转”了音。或许是我“过于执”了，冯杰的用心仍不外在张扬他的梦中思路。

　　冯杰在他的书中还曾写到“瓦松”，称其为“瓦精”，并且是“蓝色”的：“瓦松是老屋的羽毛”，“颜色幽暗、明澈，像蓝精灵一样”。天啊，“蓝瓦松”那可是我的图腾，20年前我写过一本追想童年的书，书名就叫《蓝瓦松》。在书中我写道：“我的那些蓝瓦松，高高地蹲踞在蓝全国的瓦垄上，荧荧惑惑，默默地俯视着我的阿谁小院、那座古城，仿若上苍关于尘世的某种见证。”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与冯杰的心是相通的。

　　还有，冯杰对来访的记者说：“我最羡慕的文人是陶渊明，他是我的偶像。”冯杰应该晓得我曾诚心诚意地写过一本关于陶渊明的书，现在在国表里已经出书了三个差别的版本。

　　汪曾祺、冯杰相差不行一代人，都是我偏心的做家，因而下意识里老是将他们二人做比力。汪曾祺也应当是冯杰心仪的前辈做家。早年，当冯杰还在一心扑在诗歌创做时，曾为他的一本《诗集》向汪老求序，汪老给他写了一封十分认实的回信，说本身已经三四十年不读诗了，偶然看到报刊上的时下新诗，“瞠目不克不及别其高低”，故而也难以判断冯杰诗歌的“段位”。序没有写，可能是怕青年诗人悲伤，汪老出格给他一横一竖题写了两幅字：“乡土原色”，也应是暖心暖肺的寄语。

　　前边说了冯杰与汪曾祺的许多配合处，以及他们二人之间的一点交集。最初，该说一说他们之间的差别了。或者说，冯杰比起汪曾祺贫乏了些什么。

　　汪曾祺的祖父汪公铭圃是清朝末科“拔贡”，一位“德艺双馨”的眼科名医，靠本身的本领与人望挣下一份殷实的家业。汪曾祺出生的时候，家里还拥有两千多亩地、两百多间房、两家中药店、一家布店。家藏古董字画无算，商代的青铜彝鼎、唐代的碑本拓本、明代御造的浑天仪、清代郑板桥的六尺兰花横批。父亲汪淡如多才多艺，音乐绘画、金石书法均有必然的造诣，种花养鸟、抚琴下棋无所不精，以至仍是一位擅长泅水、体操、篮球、足球的体育健将。汪曾祺的家在高邮城即便不说是望族，也是名门。根据后来的阶级划分，当数“田主兼本钱家”，本身则是大宅门里的大少爷。

　　冯杰家大约属于贫下中农，父亲固然进县城做了银行的人员，但良多时候还要靠母亲做成衣补助家用。未曾听他谈过本身家族的汗青，独一能够拿来夸耀的，是姥姥、姥爷的贫穷、朴实、勤奋、仁慈，还有农人的聪慧。

　　身世之外，差别的还有地区上的差别，生态学上叫生态序位差别，如《晏子春秋》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水土差别。那里其实不存在地区蔑视，就功用而言，枳能够入药：舒肝行痛，破气散郁，消食化滞，除痰镇咳。汪曾祺先生的龙脉在南方水乡；冯杰的根须扎在中原膏壤，文化色彩远不不异。

　　汪曾祺出生在五四运动的第二年，青少年赶上疆土板荡、水深火热，中小学接连迁移在高邮、淮安、扬州、盐城间。后从上海经香港、越南漂泊昆明，考进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结业后曾在昆明、上海的中学任教，在北京汗青博物馆打工，北平解放后随南下工做团到过广州、武汉，最初又回到北京市文联编刊物，在老舍、赵树理手下做编纂。1958年被补划为，下放到张家口沙岭子种土豆，1962年调到北京京剧团。“文革”中参与革命样板戏创做有功曾登上，“文革”后因被赏识而沦为“阶下囚”。此前颁发过一些小说，还出书过集子，均无太大反应。1980年，短篇小说《受戒》被主编李清泉不屈不挠地颁发在《北京文艺》上，一炮走红，一发不成拾掇，创始了喜气洋洋的新期间。

　　比起汪曾祺纵横江湖、跌宕翻腾的阅历，冯杰的人生是足够安静的。他出生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青年时代赶上变革开放的好岁首。俗谓“宁做承平犬，不做离乱人”，两人则都是逆流而上，汪曾祺修炼成“乱世佳人”，冯杰在“承平盛世”勤奋不做仰人鼻息的动物。

　　冯杰从小和姥爷、姥姥生活在滑县的一个村子里，上学、逃课、喂鸡、放羊、割草、拾粪、种地、卖菜，月亮地儿里唱儿歌，豆油灯下听故事。结业后在县城银行做一名信贷员，或许是数学成就太差，最末跳出金融圈反倒在文坛干得风生水起。他16岁起头颁发做品，恰好是汪曾祺冬眠60年后起头腾云驾雾的那一年。

　　冯杰在大陆却没有赶上李清泉那样的伯乐。曲到著做一本接一当地在海峡彼岸出书，一项接一项地获奖，刚才由豫北小县挪窝到省会郑州。

　　汪曾祺在西南联大读书碰到许多学界巨匠：墨自清、闻一多、冯友兰、金岳霖，尤其是让他一生感戴不尽的沈从文。西南联大的做文满分100分，汪曾祺的一篇课堂习做，沈教师看了满心欢喜竟打了120分。分开昆明，汪曾祺在香港、上海那几年，战火纷飞、亲朋离散、工做无着，人生处于至暗期间，曾一度想要他杀。沈教师去信大骂他没前程：“你手中有一收笔，怕什么？”究竟结果恩师领会他，最末仍是那收笔给他带来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冯杰在文坛起家次要靠的是自学。据他说也仍是有所师承的，即他的“文学姥爷”“文学姥姥”。或许还有牛屋里的“先生”、瓜棚里的“师傅”。姥姥、姥爷们输送的文学营养当然珍贵，牛屋瓜棚的功课当然新颖，但究竟结果不如沈从文、闻一多们来得间接，来得宏阔。汪曾祺算得上文学步队中的王牌军，冯杰则身世于游击队。

　　再者，起跑线上的阅读也大为差别，在汪曾祺是《论语》《孟子》《淮南子》《日知录》《夜行船》《红楼梦》《镜花缘》《南无妙法莲华经》，在冯杰那里则是《太行志》《大刀记》《金光大道》《西沙儿女》《敌后武工队》《少女的心》《一只绣花鞋》，还有《钢铁是如何炼成的》。

　　外部生活的贫瘠，反而激发出冯杰关于心里丰蕴的渴求，在后来的日子里，经史子集、希腊罗马，广收博取，夜以继日。

　　汪曾祺老先生已经逝世多年，在国表里读书界的影响有增无减，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初一个士医生”，他的文学艺术成就已经足以将他请进中国文学的先贤祠、万神殿。

　　冯杰刚刚攀爬上文学圣殿的数级台阶，而他赖以栖身的“北中原”已经令人担忧。在工业化、市场化、城市化海潮的冲击下，传统的中国农村正在敏捷沦亡，冯杰说他其实不筹算紧随现代化的战车百折不回。那么，当记忆中的乡土已经渐行渐远，牧童短笛、乡居小唱也都已经随风飘散，姥姥的脚印也已经消逝在黄昏的沙岸上，冯杰的乡下巷子还能走多远?

　　不朽的文学需要做家的定力，需要做家逾越时代的慧心与感悟。以我的等待，那位从“北中原”留香寨走出来的文学青年，最末将成为一位中国文化精神出色的守望者，中国现代文坛罕见的一位乡土赤子。

发布时间：2023-01-20 1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