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我约莫记得,年少时看过一个女孩写的故事。大概讲的是在一个叫雪城的地方,从小和王子青梅竹马的一个小女孩,长大后的故事。
我不曾见过这故事的结局,连情节都有些许模糊。但是让我记住这篇故事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撰写它的那个小姑娘。
窗外的雪还在漫天纷飞,很漂亮,很无奈。室内的暖气又热得闷人,总是想象着被暖气逼疯,冲出家门迎接寒冷刺激的情景。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大约有十几个年头了,每年都有来自家乡的人路过这里,我也不时打听着家乡的故事,家乡的变化,还有记忆中的那些人。
新来的小伙子血气方刚,整个人在雪地里冒着热气。我示意他坐下,又端上一杯泡好的咖啡。谢谢,不过,我不喝咖啡,只喝茶。他略带点嘲笑的口气说道,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谁不想喝点家乡的味道?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换上一杯沏好的茶。现在在中国,还有人喝咖啡吗?我试探地问了一句,继续低头洗着盘子。
他只是摇摇头,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还用戴着粗布手套的手擦下嘴,如同品尝了一顿大餐。
送走了他,店里的空气又安静下来。右耳开始耳鸣,脑子一片混乱。
算计着今天不会再有客人上门,于是把门口的牌子改成close,拉掉了大部分的灯光,房间显得昏暗了许多。
窗外的小雪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暴风雪。真是奇怪,现在都应该是二月份了。
风雪夹杂着小石子,用力砸在老旧的玻璃窗上。如果现在出门望一望,也应该就是那座雪城的模样吧。不过我也只是想当然的这样想想,因为真正的雪城,一直藏在记忆中那个人的心里。
前一段时间购置的那口老钟又在吱吱呀呀的挪动它有些生锈的钟摆,费力地敲了十一下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原本漆黑的窗外被车灯照亮,随即传来汽车轮胎和雪与石头摩擦而成的奇妙声音。雪的影子映在窗户上,就像小时候听大人们讲的皮影戏虽然我也不曾见过。
那光突然消失,引擎的轰鸣声也戛然而止,而雪还继续敲打着玻璃。
我拉开了灯,光线让瞳孔突然收缩,眼睛随即出现不适感。
老旧的木门被重重敲打了三次,上面的木屑随之震落。我想这扇门的寿命已经不长了。
拉开门,那人先说话了,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关门了。随即是一张苦笑着的脸。
我继续拉开门,示意他进来。外面的风雪太大,这点忙还是要帮的吧。
他冲我笑笑,走了进来,反手带上木门,漏进来的冷风顿时散尽。
我问道,想喝些什么?
等到他的回答声,转过身去便看到他端起那杯我忘记收下去的咖啡,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这咖啡真是好喝。他放下空杯子,不是速溶的吧?
我指了指一旁的咖啡机,全是现做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又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点燃炉火,把灯光关掉一半,屋子里变得暖和起来。往桌上的马克杯里灌满热水,用双手挽住杯身,递给那个年轻人。坐吧。
他打量了一下那个连我都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买到的杯子,问道,这是以前在西西弗书店买的吧?
西西弗?
这个名字让我吃了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人或事。
杯子上的绿色线条有一点点掉色,非但没有觉得脏旧,反而更有韵味。
我顿了顿,嗯,很久以前买的杯子了。
前段时间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从中国旅行者那里要来的中国报纸,油墨纸上模模糊糊印着一家书店,上面一行正楷大字写着《最具潜力的书店倒闭》。图片上的标志模模糊糊,和这杯子上的略无出入。看来这就是西西弗了。
你是华人吧?他打断了我的思路,随即端起杯子往嘴里嘬了一口。
嗯哼,从我读高中开始就在美国了。看你这样子,是初来乍到吧。
他笑了笑,道,算是吧,跟着车队一起来的。车子途中爆胎了,就只能被甩下了,唉
听他的普通话口音,不像是北方的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见过雪吗?我起身,将一根木柴丢入渐渐熄灭的火堆。
没有诶,就是小时候听大人们讲过。不过真的好漂亮。
脑中突然出现一座想象中的城堡,裹着银霜,屹立在暴风雪中。
咳咳,年轻人就该出来闯闯。哈哈哈。我走到沙发前坐下,见点自己想见的东西,忘点该忘的事情。
他似乎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起身走到那面挂满照片的墙上。
挂满了曾经照片的墙,好像从我把它打理完毕就再没有怎么在意了。就像是再美的风景,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些照片都是你照的?他把目光停在一张合影上,微微倾斜头向我问到。
照片上是六七个人的合影,都还带着童稚的笑容。我记得是我十来年前在学校照的。有些泛黄,但还尚且可以辨析。
这些都是我的老同学了。伸手摸去镜框上堆积的灰尘,拍拍手,有些十来年没见过了,有些还有联系。喏,他叫Frank;这是Alex,但是我更喜欢叫他Roger;这是Kevin Gan我记得是。
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身高颇高的一个人影,这个呢?
Deace, Deace Liu.我冷冷答道。
怎么,你们有什么过节?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感情变化。
谁知道呢,就这么没联系了。我冷笑一声,悠悠地来了一句。
炉火传来噼里啪啦的炸裂声,房间里突然一下安静了。门外的暴雪似乎也停了下来。
他走到柜台前,把那杯水轻轻放下。抚摸着纯红花木的柜台,弯起食指跟中指,轻轻敲了敲。
我要是你,就不会甘心在这过路的地方开家店呃,我是说我觉得你应该回你的家乡去见见你的老同学。说完他露出笑容,没有丝毫恶意。
我呆呆望着他,本来想说的那句面对现实。也被强塞回去。
这杯子我很喜欢,可以给我留作纪念吗?
请便。
雪已经差不多停了,地上堆积起厚厚一层。
我倒掉马克杯中的水,拿油纸包好杯子,递给那个年轻人。
打开木门,寒意铺满而来。因为暖气昏昏沉沉的脑袋也一下清醒了。
划亮一根火柴,把门口许久没有用过的油灯点亮。
从这个路口左转,大概三英里,就是去波士顿的路了。我向他指了指前方的左路口。路上小心。
他向我挥手作别,上车,发动引擎,一会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这时已经是夜里一点了,我却毫无睡意。
打电话给已经放假回家的小二,对方传来有些困倦的声音,但在听完我的话之后又变得清醒起来。
我抽走了一些照片,其中一张是我跟另外两个女孩,一个男孩的。
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下,熄灭了那盏桔红色的油灯。
远处的车灯渐渐浮现,太阳也露出了头来。
发布时间:2022-07-17 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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