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妹妹和妹夫
妹妹个儿头长得虽小,可是脾气却蛮大的。脾气暴躁的她,容不得人解释,沾火就着。她二哥比她大十多岁,论力气、个头儿,她都不是二哥的对手。本来长得娇小玲珑她,学生时期,就敢和她二哥叫板。她和她二哥打架,抡胳膊动手的,一点亏也吃不得。经常是打得他二哥是抱头鼠窜,不敢回家。
不过,她干起活儿来,却从不含糊。家里动力气的活儿,她首当其冲。一点不比男孩子干得差。至今我还记得,家里盖门斗时,她一个人承担起攉灰,搬砖、推灰的活儿,这些活儿,都是她一个人干,这些又脏又累的活儿,男孩儿干起来都打怵,可她干得满来劲儿的。
后来成家了,她和她爱人也经常打架,一句话不和,就抡起拳头来。她打架从来不计后果,身边有什么就拿什么。记得她还是做月子时候,因她爱人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儿,她拿起身边的剪子,就往她爱人脸上穿。不是她爱人躲得快,那脸上一定会挂彩的,弄不好还会穿到眼睛上。
许是岁数渐渐地大了些的缘故,她的脾气,渐渐地有所收敛。再也不像原先那样,沾火就着了。特别是找了现在这个妹夫,她和原先不一样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她不愿意听妹夫唠叨时,大不了就是呛他几句。从不动手动脚的,更不要说大打出手了。
妹夫这个人爱唠叨,妹妹干什么,他都唠叨个没完没了。不是这儿、干得不对,就是哪儿、干得不好,总之没有他满意的时候。索性妹妹就什么活儿都不干了,妹妹不干活儿,他虽然总拿小话儿,敲打着妹妹,妹妹也不和他计较。妹妹想她不干活儿,到落个清闲,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妹妹这个人平时很节俭,买点啥都嫌贵,花钱给自己买什么都舍不得。可是,对待家人却大方极了。特别是她这些外甥、侄女的孩子,花钱从不计算。
妹妹和妹夫在钱的问题上,却是钉是钉、卯是卯,分毫不让。妹夫每天负责买菜。隔几天,妹夫就要向妹妹报一次买菜的账。报账时,妹妹不是嫌这个买贵,就那个价钱不对。总之,妹夫没有一次能过关的。呛呛到到最后,还是妹夫自己掏腰包补上缺口。
妹夫愿意在家族群里晒照片,他去了一个地方,就照一些照片发过来。妹妹看到妹夫发来的照片,一个劲儿撇嘴。像是在说这德行,还显摆个啥劲儿。不过,从她嘴角儿处,能看出她,对妹夫还是满足的。这满足里面,包含着她晚年的幸福在里面。
妹夫比妹妹大七、八岁,这几年新病老病都找上来了。什么高血压、高血糖、心脏病,老年人爱得的病他占了一半。精、气、神大不如从前了,丢东拉西的,记性不好不说,有时,刚刚说完的话,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妹妹嘴上不说,但妹妹心里还是为妹夫担着心。
妹妹、妹夫这两口子,照实说也挺有意思的。她们俩个人很少上街,就是偶尔在一起走,也是各走各的,俨然没有两口子的样儿。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两个人彼此互不牵挂,也许是一种习惯使然。
2、搬家
我和媳妇生活了三十八年,一共搬了七次家。感触最深的是,从长春路公寓搬到临江小区那一次。这之前,我们已经搬了四次家了。搬这四次家,严格地说,不叫搬家。我们住过的那些地方,都是借租他人的房屋,这些房屋没有一间,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根本称不上家。这一次不同了,这一次我们有了新家,我们是往自己家里搬。所以说,这次搬家的心情就不一样了。
拿到钥匙后,我第一时间打开了房门。第一眼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客厅。客厅前面是,一个不大的厨房,客厅右边是一个小卧室,而左边就是主卧室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事真的,使劲儿揉一揉眼睛,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后,心中瞬间涌出强烈的喜悦来。
一切都安排妥当,现在就等搬家公司的车到来了。可是,我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搬家公司车的踪影。
此时,我即担心搬家公司的车来得太晚,那些零了八碎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倒动不完。又担心搬家公司的车,中途出现什么变故。这样,我又要白白耽搁一天功夫。这一天,可是少挣一块多钱。那时的一块钱,可派上大用场了。就是买大米饭,能买上十碗呢!这些饭,足够我们俩吃上五六天的。
又过了好久好久,久得让我心慌意乱、久得让我无暇顾及眼前的一切的时候。媳妇在楼下大声喊我、下楼搬东西。这时,我才听清楚了,楼梯有人走动声音。从这声音里,我听得出来,显然是那些搬家公司的工人,往楼上搬动东西呢!直到这时,我才松了口气儿,谢天谢地,总算来了,心想如果再不来,我会疯掉的。
下楼后,我看到媳妇和那个搬家的头儿在理论呢!什么这儿让你,领的那些人弄坏了,什么那儿,又让你那些人弄丢了,还有什么东西,落在那儿没有搬。听到媳妇没完没了絮叨,我有些不耐烦了。我说:算了吧!呛呛这些有啥用?媳妇用眼睛白了白我说:干你活儿去,别在这儿添乱了。我清楚媳妇不让我掺和的目的,她怕我讲不过人家和人家打起来。
我楼上楼下的来回,上上下下,配合着那些搬家公司的人,往上搬着东西。并时不时的指挥着他们,把东西放这儿、放那儿。
刚才还很敞亮的房间,顷刻,就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塞得满满的。看着这些毫不头绪、杂乱无章堆放的东西,心里就堵得慌。瞬间,那些美好的向往便荡然无存了,代之而来的是烦恼和疲惫。
我们虽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可是,这一夜我们住在自己家里,却像住在临时住所一样,没有家的味道。我感觉我们,只是有个窝。距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因为我们家的一切刚刚开始。
3、恐惧
媳妇就爱购置那些厨房用品,大到锅、碗、瓢、盆,小到汤勺、瓶起子、调料盒。特别爱买各种刃具,我家现有刃具就不下十余种,刮鱼鳞有刮鱼鳞的刀、削果皮有削果皮的刀、切菜刀和剁肉都有专用刀具。
我家肉馅儿从来不去菜市场买,媳妇疑心大,担心人家不填好肉搅馅儿。她觉得自己买回来的肉剁馅儿放心,谁也糊弄不了。而且剁出来的馅儿,比搅出来的馅儿好吃。
剁馅儿这活儿,虽然算是体力活儿。可是,也有技巧在里面。不会切肉,就剁不好肉馅儿,切肉是剁肉的第一道工序。
老早以前我就不愿意,参与剁肉馅儿的活儿,不是嫌弃,剁肉馅儿的活儿磨叽,而是觉得这活儿,做起来太残忍,心存恐惧。
想想一头猪被杀死了,然后分解成若干块,最后还要把它剁成肉泥,这是有着何等的深仇大恨?古时的五马分尸就够忍的,这是人对待人的刑罚。而人对待动物、家畜其忍度,远超过人类自己。
媳妇说:她这些刃具都是德国进口的,钢口好,不易卷刃。提起德国就会想起血流成河二战来,这刀不会说话,可这刀的里面,一定藏着血的温度。
嗜血成性的刀,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蜕变,依然不改刀的粗暴和野蛮。我经常亲历媳妇收拾鱼或是切菜时,不留意让刀划伤了手的事儿。每一回看到媳妇手划伤,血顺着伤口往外淌情景,除了心疼媳妇媳妇外,对刀充满仇视和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记得父亲母亲在五里河农村,生活的那几年。家里每年都养一些鸡了、鸭了的,一到入冬,就开始宰杀。每一次宰杀我都躲得老远、老远的,甚至害怕的不敢睁开眼睛。事后,父亲看到我,怕成这个样子。便说:杀鸡儆猴,没想到却把你这个小猴崽子吓着了。我是属猴的,父亲常常把小崽子中加上一个猴字。
年纪大了,也老了。可是,我依然没有改变对刀恐惧心态。除了对刀的恐惧外,我还特怕狗。狗从我汪汪一叫,我的心就吓得蹦蹦直跳。我想狗再温顺,它也是犬科动物,同狼有着血缘关系。其实大凡动物总会有野性的,它和刀一样,都让我敬而远之。
发布时间:2022-06-13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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