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或者城市

　　城市是二月，城市没有下雪。　　
　　故乡是二月，故乡下了大雪。
　　我在城市，城市不是故乡。
　　有雪的城有冬，有冬的城才是家。
　　题记
　　文~拓禾（郎世巍）
　　（一）
　　追梦的人呐，背上一把吉他，带着希望，挥一挥手，别了故乡。荒草凄凄，前路茫茫。那些渴望实现的梦想就像身后为他流泪的姑娘，魂牵梦绕，迫使着他驻足回望。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知道既然上路了就不能停下。点了根烟，拨了拨琴弦，一首老歌唱到喉咙沙哑。
　　城市有梦，城市不是故乡，那些匆匆流动的时光他跟不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亦是如此，久了他便忘了曾经的那个自己。他深居在城市的地下，狭小的空间不分昼夜的亮着荧光灯，四周是结实的墙壁，他知道，他的头顶上是一家又一家称他为北漂的北京人。同样的一个城市不同的人看到的风景却不一样，因为城市是他们的故乡，而对他来说城市不是故乡。
　　右面的房客是三个不知职业的女人，她们每天都打扮得像西游记中的某个配角，在阴暗的过道中遇到也只能看到她们仰着高傲的头，露出两个鼻孔以及几簇鼻毛。他尊敬有梦想的人，可他知道在梦想未实现前蜗居在这座城市最底层的他们都是一样的，他觉得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或者他们真的不同，想到这里他往往会心的一笑，这种女人追寻的不是自己的梦想，而是把梦想托付到有白马的唐僧身上，而他没有白马，亦不会长生，所以他反倒庆幸的抱起了他心爱的吉他。
　　左面的房客是两个火爆的汉子，他们出现的时候过道前后百米的声控灯都会亮起。他见过他们，两个人推搡着摸走了他身上仅存到二十块钱，丢下一句带着东北腔的北京话，便摇摇晃晃的走出了他的视线。像是收保护费，每个月他的房门都会被他们其中的一个砸响，几十块钱买来的平安，总是让他有些心惊胆颤，他想过狠狠的报复他们一次，但却不曾实施，因为很多个不眠的夜他都能听到墙壁的另一端传来的通话声妈，上次不是跟您说了嘛！给您的钱就好好收着，不用担心我们兄弟俩，我们在这边有事业！都是大老板了！久了他才知道他们拨打的那个号码永远都是空号，而听筒另一边的人，早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他听过隔壁三个女人嚎啕大哭，也听过隔壁两个男人相互的安慰。他的房间就像储存秘密的盒子，而他则是盒子中唯一的活物。他也是人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没人安慰且又不会哭泣的他就将一切灌输到音乐当中，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当燥杂的音乐从他的房间中传出去时他不曾听到自己的房门被三个女人或是两个男人砸响。有梦想的人尊敬梦想，没梦想的人羡慕梦想，这个真理似乎在哪儿都一样。
　　梦想对他来说是支撑着尊严前行的唯一屏障，在这座奔腾的城市，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追逐音乐的初心。
　　?（二）
　　一把破木吉他，一条洗白的牛仔裤，一件花格衬衫，五月的清晨，人来人往的地铁通道。他用沙哑的声音，唱着一路的沧桑与感悟。
　　干净的短发，清澈的眼瞳，坚毅的脸上未刮净的胡须，深情的演唱一个流淌的故事，亦或者他本身就是个故事。
　　一座城市，人们都因生活而变得匆匆。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永不熄灭的日光、灯光，构成了城市的改变。
　　六年，它可以改变很多，但在那个地铁通道卖唱的他却丝毫未变。
　　他唱过青春的迷茫，唱过友情逝去后的感伤，唱过心中不变的希望，也唱过那个永远挂念的姑娘。生活就像湖面上的水，而他则似水上的舟，清贫、平缓，流淌的平凡。
　　可他不是个自甘平凡的人啊！近三十的年纪没有背起应背起的任何责任。可他不是个自甘平凡的人啊！他渴望他的歌会被人传唱。可是现实捆绑住了他的手脚，他能看到自己的梦近在咫尺，却没有力气睁开博束，哪怕仅是伸手触碰。
　　可怜的人啊，还在坚持。他知道不是没有伯乐，而是自己真的不够好。他在等待中忙碌，也在等待中提高。先要作茧自缚才能破茧成蝶，在路上总会有希望。
　　月光洒落在二月的北京，夜色重了层层的霓虹。他裹了裹身上厚重的棉衣，喝口水润了润喉，低头看了看身前，零散的压着十几张人民币。他苦涩的笑了笑，弯腰捡起它们，他乞讨的不是金钱，是生活。
　　静了的地铁通道，此刻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摸了摸吉他的弦，心想最后再唱一首，就一首。
　　普通的音乐听节奏，而他的音乐是说故事。
　　今天是她的生日，原本应该快乐的日子却让她泪流满面。她用十年经营的爱情在这一天瓦解，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却拥着另一个女人对她说对不起。面对曾经的恋人，她出奇的安静，没有撕打，没有辱骂，她安静的转过身却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个地铁通道，只是意念驱使她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为他画的妆被泪水冲花，为他穿的衣被围栏撕破。此刻她真的成了一个人，在没有家的城市她狼狈异常。她是个坚强的人，没人见过她哭。有人说她没心没肺，因为在人前，她永远笑魇如花。
　　这一刻她才懂得什么是孤独，这一刻她才感受到这么多年在异乡闯荡的难。
　　终于有一个合适的借口让她肆无忌惮的哭了。
　　空旷的地铁通道，昏暗的灯光似乎诉说着她此刻的心情，她只能麻木地向前行走行走不能停下。
　　是沧桑的演唱，远远的她看见了他。
　　荧光灯不及日光，远处抱着吉他的他却泛出了刺眼的华光。
　　歌词里，她听到了同她一样的迷茫，但清脆的琴弦却暗含希望。
　　她停了下来，他看见了她。一曲未尽，歌声依旧。
　　有一天我又梦见
　　那个装满乐器的教室
　　你还站在门口
　　一脸羞涩的表情
　　你说这么多年你还没找到
　　让你心动的男人
　　我说去他妈的爱情
　　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
　　你可知道你的名字
　　解释了我的一生
　　碎了满天的往事如烟与世无争
　　当你装满行李回到故乡
　　我的余生却再也没有北方
　　（三）
　　人是感性的动物，有时会因一句话一首歌而联想到自己的过往。她站在他的跟前，在空旷的地铁通道，在他的歌声中她听到了很多以往的故事。
　　一曲唱罢，他并没有转身离去，他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女孩儿，她的脸上挂满泪痕，红色衬衫被挂成一条一条。虽然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但他知道能让一个爱美的女孩儿狼狈到这般境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他同情地叹了口气，从牛仔裤中掏出一把皱皱巴巴的人民币，递给了跟前的女孩儿。
　　看到的过来的钱，她自嘲的一笑，白暂的脸上写满无奈。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落魄到被人当成乞丐。没有愤怒，因为在他的眼中她看到了诚恳与关切。鼻子一酸，眼泪便在眼中打转。不能哭，不能哭！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她在心里默默的诫告自己。于是她僵硬的把嘴角向上一扬，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看到她牵强的微笑，他心中猛地一颤，因为这个表情也曾出现在他的脸上。怎样坚强的一个女孩啊？竟被伤成这般模样！他举着钱的手向后缩了缩，好心的劝道姑娘我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你的样子身上应该是没钱了吧？这些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今天一天的收入，你拿着它打车回家，回家睡上一觉，明天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回家？他正好刺中了她的软肋，真正的家在远方，自己的家却在今天被那个可恶的男人摧毁。偌大的城市真正的就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到连痛楚都没人倾诉。
　　她摇了摇头苦涩的对他说我没有家了。
　　他尴尬地站在那里，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不能一走了之。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有的气质与坚强，两者融合的魅力吸引着他，让他不忍心将她自己留在这里。
　　陪我喝杯酒吧，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她把他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声音中满是哀求。
　　他无法拒绝她，更无法拒绝她的故事。
　　奈何酒吧，他们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角落里打着乳黄色的灯光，一个满脸胡渣的摇滚男人深情的唱着陈奕迅的十年。各种酒味而催生着人们最真挚的情感。
　　我喜欢你的歌，更喜欢你歌里的故事。女人喝了口绿色的鸡尾酒缓缓说道。借着酒劲，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说还差很多，离梦想很远。我一个人在北京漂泊了六年，到现在还是一无所有。
　　梦想，数小时之前她还拥有，可如今自己的一切都随着逝去的爱情远去了。看到他的眼里闪着光，真好！有梦的人总有希望，有希望在，漂泊的日子才能安放。
　　他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她，酒劲似乎是发做了，白暂的脸上泛了红，眼神也开始迷离。是什么让一个女孩儿变得如此狼狈不堪？他好奇地发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我可以帮到你吗？
　　女孩儿摆了摆手，双手撑住脸颊，借着酒劲缓缓的讲起了她的故事。
　　她的家乡在山东的一个小镇上，那里的教学质量很差，很多孩子没上完初中便辍学去外地打工了，而她是个例外，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那时的她有个梦想，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让自己的父母安心。
　　原本她会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但那个男人的出现却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他是个阳光的男孩儿，乌黑的发，皎洁的齿，明亮的瞳，脸上时常挂着让人温暖的微笑。
　　遇见不一定相恋，但是那个男孩儿刚好也喜欢上了她。
　　高三那年，每天她都会收到他为她画的画，直至有一天画中的内容变成了她希望中的样子。至今她还记得那副画。
　　蓝色的背景有两个牵着手的小人，他们踩着绿色的草坪遥望着远方，远方有一座漂亮的房子，房子旁边有一行清秀的小字如果可以，请允许我守护一生。
　　她答应了他，她放弃了学业同他奔赴北京开始了打工生涯。那时她的梦想便变成有一座自己的房子，可以同他厮守终生。
　　七天以前那个男人还拥抱着她，说要带她去海边举行婚礼。请上父母，叫上朋友去见证他们的幸福，而七天后的今天他却拥着他老总的女儿对她讲对不起。
　　那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偌大的一座城市，瞬间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没有拿行李，没有拿存款，没有拿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在那个男人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故事到这里噶然而止，她失声痛哭起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她在陌生人的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痛苦的骂道去他妈的爱情，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去他妈的男人，都是衣冠楚楚的禽兽。
　　就像他唱的那样。
　　酒吧的灯光似乎又暗了些，那个在角落里驻唱的男人已经换了歌。
　　他安静地注视着痛哭的她，却不懂得该如何安慰这个陌生的女人。
　　听了她的故事以后他才懂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想为她分担些什么，而此刻他却只能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那就喝酒吧，他叹了口气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火辣的液体从喉中向下滑去，苦涩的味道正是酒的美味之处。这一杯酒就当祝贺她庆幸的摆脱了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吧！
　　哭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他关切的表情。心中一暖她说道谢谢你的聆听，说出来让我感觉好多了。她面带微笑地擦了擦眼泪，似乎刚才痛哭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疼的望着她。
　　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五十分，她尴尬的一笑，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耽误你这么久。
　　他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看着她的样子，他还是放心不下。此刻的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那是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去的一个地方。那是古代的一个鼓楼，攀上古老的阶梯，站在千年前的瞭望台上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光景，他决定带她去。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那里可以排除你的烦恼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她歉意的一笑，委婉的回道都这么晚了，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你还是早些回家休息吧。
　　他没有想到她会拒绝自己，但他可以肯定，只要她到了那个地方一定可以开心起来！他决定再试试！
　　那是个古代的鼓楼，我伤心的时候经常去那里，在那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跟我去吧！在那里你会释然的。
　　她知道他是个好人，而且她也相信他所说的，可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她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她端起酒杯，向他敬酒谢谢你的好意，都这么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这杯酒我敬你，算是对你的答谢，喝完酒，也该走了。
　　见她如此坚持，他有些惋惜，可自己又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也端起酒杯。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她皱着眉头挂了电话，落魄的一笑道是他
　　他放下了酒杯，心里有些火，这时候打电话打给她，是要再伤害她一次吗？对方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这时电话又响了，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默默的就流出了眼泪。
　　他终于发作了！他伸手夺过她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没等对方说话他便大声的骂道孙子！你给我听好！她现在很好，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安慰，你就安心的做你的小白脸吧！以后就不要再联系她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挂了电话，他看到了满脸惊异的她。
　　不再给她选择的机会，他抓住她的手，奔向他所说的那个鼓楼。角落里驻唱的那个男人又换了一首歌，是陈楚生的风起时，想你
　　谁能让我忘了你
　　我用什么写日记
　　心在半空中飞行
　　已习惯孤寂
　　遇见了你爱上了你最后重归于平静
　　我用回忆剪成一部无声电影
　　纪念我们真挚的曾经
　　珍贵的你
　　每当温柔的风把头发吹起
　　总让我想起那时别离情景
　　你的眼泪是那样晶莹透明
　　每一滴在我心里
　　每当温柔的风把头发吹起
　　总让我想起你给过的甜蜜
　　我们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
　　却敌不过命运
　　（四）
　　月亮很圆，五月的凌晨他们攀上了他所说的鼓楼。
　　风很大，高高的寮望台上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奋斗了一个青春的城市。
　　他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痴痴的望着远方对她说六年里我不知遇到了多少挫折，每当心情不爽时我就会来到这里吸几根烟。我在这里哭过也笑过，当哭笑过后，自己擦擦眼泪，还是会鼓起勇气去面对明天。他转头看了看黑暗中的她，轻声说这个角度看这座城市，会让我想起我的故乡。
　　她是痴痴的看着下面的世界，远处再远处的地方依然亮着灯。灯火通明处那个带他来到这座城市的男人还是会像往常一样，透过14层楼的窗户久久的凝望吧！可惜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再是自己了。伸手夺过旁边的烟，轻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呛得嗓子疼，无奈的笑了笑，她叹了口气似乎是释然了。
　　六年前我离开家乡，以为自己很快就能闯出一番天地，和现实并非如此，你知道吗？我不在乎别人的鄙视，不在乎别人的欺负，每天拼了命的唱歌，可最后的收获连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他似乎也想好好的倾诉一翻，仔细算来在座城市，除了巷子里卖馒头的老汉与几个不同路的邻居，他似乎还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值吗？她轻声的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喜欢唱歌，也相信自己。路虽艰辛，但我相信我可以！
　　你一定会成功的！她说的很坚定。
　　嗯他点了点头，看着夹着烟的她，怜惜的问道会忘了他吗？还会在这座城市继续待下去吗？
　　她掐灭了烟，点了点头笑道上半生已经这样了，日子还得过下去，好在还有明天。我用了二十四年换了一个沉重的教训，倒也值了。自己觉得无所谓，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我想过段时间就回家，安安稳稳的找个好人嫁了，剩下的时间就陪在他们身边，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
　　见到她的释然他很高兴，站起身，摘下背着的吉他对她说我在为你唱支歌儿吧！
　　好啊！她的眼中闪现笑意。
　　手指在六根琴弦上灵巧的跳动，流畅的音符舒缓的响在五月的星空下，月光中，他深情地将每一个字符演唱。就像面对着他想象中的千万听众。
　　依然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歌，曲子中暗透沧桑，歌词也充实而朴实。她听得如痴如醉，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几年以后他。
　　一曲唱罢，她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感动的笑了笑，他说谢谢！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真挚的掌声。
　　唱的真的很好，歌是自己编的吧？她好奇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吗？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
　　他小心翼翼的将吉他挂上了肩，点了点头说当然！
　　她望了望远处的城市，缓缓的说过段时间我就要走了，没有了他我在这座城市一无所有。我想请你为我写首歌，以纪念我在座城市默默走过的青春。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天夜里他们聊了很多很多，彼此都感谢命运安排了他们的相遇。他给了她安慰，他给她动力，这都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公平，是过客的，再美好的遇见都注定是分离。
　　清晨，他们一左一右的转身离开，又将面对自己的人生。一夜的交谈让他知道了她姓董，分离时甚至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忘了留下。许多年后，他都在后悔自己那时候一个相知相识的人就这样一错而过。
　　阴暗的地下室，没有温暖，没有燥杂。他在荧光灯下抱着他的吉他，一边弹奏一边写曲，像着了魔似的，他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整整的一天他都坐在桌前，可纸上的音符只有短短的一小行，他写了太多太多的词，但总觉得无法将她的美完全倾诉出来。
　　第一次他因创作而恼火。
　　密封的地下室，他已经坐了两天。原本整洁的屋子里满是丢弃的废纸团。他双眼通红，完不成给她的承诺让他很愧疚。
　　他决定出去走走。
　　从那天遇到她的地铁通道，至曾坐在他对面哭泣的奈何酒吧，他似乎看到了她的影子。此时他多么希望再见她一面，哪怕冒昧的问一问能否为他在这座城市多待几天。
　　又爬上那座高高的鼓楼，她掐灭的烟头还在她曾坐过的台阶下。他闭上眼，似乎看到了那天的黑暗中她坚强的微笑
　　他终于懂了！他要唱出来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自己对她的思念。创作的灵感像洪水般爆发了！所有词语像闪电一样一道一道在脑海中的云层中释放！他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枷锁，希望的阳光充斥在他希望的草原上。
　　又回到了那个封闭的小屋，抱着吉他的他双手翻飞的写出了一行又一行美妙的音符。
　　在他们相遇的地铁通道，他依然是几天前的装束。看着来往的人群，双手一拨琴弦，为她写的歌便缓缓流淌而出~
　　董小姐你从没忘记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样
　　渴望着衰老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
　　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董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
　　董小姐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
　　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董小姐你熄灭了烟
　　说起从前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董小姐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在五月的早晨终于丢失了睡眠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所以那些可能都会是真的董小姐
　　谁会不厌其烦的安慰
　　那无知的少年
　　我想和你一样不顾那些
　　所以跟我走吧董小姐
　　躁起来吧董小姐
　　深情的演唱使他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好多人都举起了手机将这段深情的演唱录了下来，随意一点便通过网络扩散而开，只是没有人知道，几个月以后这段深情演唱造就了又一位歌星。
　　城市，带给我们希望。故乡，魂牵梦绕的地方。长大后的我们都为了自己的理想离开那个成长的故乡，一个人在外漂泊久了便分不清哪里才是自己的家。仅以此文献给17岁的自己，不管走到哪里，有梦就有希望。（完）

发布时间：2022-10-24 1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