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区的保安们

小区东边门口道杆前的大太阳伞下站着两个保安，他们头上戴着有国徽的大檐帽，身着黑色衣裤，肩章，臂章，斜挎三角武装带，腰上别着对讲机，看上去很有些威武。一个50岁左右的保安毕端毕正地站着，手里捏着遥控器，他是陈启明，保安们都叫他老陈。老陈原先是代课教师，后来因下岗来做工资不高的保安。另一个二十七八的小青年，他姓张，保安们叫他小张。小张因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暂时来做保安。小张此时拿着登记簿记着外来人和车辆。他们趁空时聊着天。老陈问小张道：“当保安舒服不？”小张不高兴地说：“怎么说呢？没办法啊！这一千五六工资，叫我们日子怎么过？”老陈笑着说：“钱，挣得少，用得也少一点。像你们年轻人平时烟抽10元一包，20元一包的利群烟到外面去时抽。35元的阳光利群去办事，去求别人时用。平时也抽20元，35元，这工资抽烟也不够。我们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为了省一点钱抽五元一包的雄狮烟。”小张说：“我要么不抽，抽至少20元。年轻人面子是很要紧。这个月工资发来才四五天，钞票到六七百用掉了。我还用女朋友的钱。”“你女朋友在干什么？看见你真好。”老陈羡慕地说。“在教书，工资三四千一个月呢。”小张得意地说。老陈说：“你命真好。谈的对象是老师。你应对她好点，不要三心二意。有了女朋友，不要和别的女人七搭八搭。不然，你和女朋友搞不好关系的。”“老陈，你们这辈子的人和我们这辈的人思想完全两样。你们太保守了。现在是开放的时代。我跟你说实话，我背地里鸡婆也要去玩的。”老陈批评他说：“你这就不对了，我要说你没良心了。”小张说：“专玩女朋友没意思。你想想，昨天是饭，今天是饭，明天是饭，后天还是饭能不厌吗？应该调调口味。同样是女人，味道不一样。老陈，你也得调一下口味。”老陈摇着头笑道：“钱挣得少，已在老婆和儿子面前感到惭愧。还要去玩女人，叫我怎么见人？去玩鸡婆被派出所抓去怎么办？女人就是女人，最多不过是大同小异。”“你的心地真好。可现在是开放的时代，像你怎么岁数还能玩，将来不会玩了会后悔死的。”小张自作聪明地继续说，“老陈，你要不？如果你要，我可给你介绍几个。身材是宾馆里的好，相貌也漂亮。一夜500元，小费100元，你没钱，我可借你。这样的价是高了，平时节省点，一年玩一次还是不成问题的。要是便宜点美容美发点，100元放一泡。站在墙角那种太脏，这种只要30元就够了。但玩这种人太低头了，档次欠高。”“小张，你别说了。”老陈打断他说，“你这种话我不爱听。你有这种思想那个老师肯定不会跟你，你信不？”小张不屑一顾地说：“没关系，天下姑娘多的是。”老陈语重心长地说：“过来人的话听一点，你对那个老师一定要忠心耿耿，一定要一心一意。不然的话会像我们班长王忠兴。他不听我的话，结果麻绳吊鸭子，两头脱。”小张很感兴趣地问：“我们王班长怎么啦？”老陈一边回忆一边说：“我们班长人长得很帅，但听说人很懒。他找了个女朋友，比班长大三岁。她丈夫有了新欢不要她离了婚。身边有一个5岁的女儿。这个女的在一家企业里当会计。一天，班长问我，他跟她会不会到老？我说，按农村人的说法相差三岁，九岁是暗冲，六岁是明冲。会不会成功？我怎么会知道？如果说不成功，那你们又怎么会躺到一张床上。班长喜欢上网，在网上又认识了一个外地女人，这女人也比他大三岁，也离过婚，也有一个女儿。因为在网上很谈得来，他去了。当班长比别的保安工资多200元，别人1600，他有1800元。他买去一千元礼物。他对这里当会记的女朋友讲，公司派他去外地培训，要三两天才能回来。三四天过去了，王班长还没有回来。当会记的那个女来小区打听。一打听公司根本没派人去培训，于是打电话给王班长。这样一来三个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第五天一早，王班长回来了。他心情非常好，吹嘘地对我说，老陈，外面那个女的长相一般。她很贪，一夜要我干好几次。最多那夜4次，最少那夜2次。最长那次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高潮出现3次。老陈，你说我外面那个会成功吗？我说，我又不是神仙，这么会知道？按迷信来说一个也不利。他下班去会计家，会计不让他进门。他打会计电话，电话关机。和外面那个女联系，网上没了她，手机成了空号。王班长就这样一个也不成。这是教训，你千万不要去走班长的路。你钞票挣得少，用得要少，钱剩点下来。不剩点下来娶媳妇的钱哪里去拿？借钱要还。娶进媳妇不久就有子女，没钱怎么行？你父母年纪大了，叫他们哪里去挣？你没钱，谁肯嫁你，做人不要头钻过去不顾屁股。”小张说：“姻缘是生好了的，是我姻缘会成，不是我姻缘结了婚也会离掉的。我当保安是过渡，这点工资我是瞧不上的。我要挣的是大钱。”老陈说：“你胸怀大志我敬佩。但现在的青年大都是口上讲得好，做起事来连挣小钱也不够资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指的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上班吊儿郎当，下班找鸡婆，玩麻将，下馆子。说穿了是没出息的人。”小张说：“老陈，你指桑骂槐，是批评我啊！”老陈说：“不讲你，不讲你，你胸有大志很好。你别强加到自己的身上。”小张说：“你半个小时站到了。我来站。你来拦车，拦人，询问。”老陈和小张换了位置。一小时后，巡逻两个保安来接老陈和小张的门岗。他俩巡逻半小时后来到东门岗保安室歇息一下站过最后一岗就可下班回家了。小张取出35元的阳光利群给老陈一支说：“陈师傅，抽一支。”老陈摇摇头取出5元一包的雄狮说：“我习惯抽这个。”小张一手抱住老陈的头颈，一手把烟往老陈嘴上送：“老陈，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叫我脸面往哪儿搁？”老陈无可奈何地笑笑，把叼着烟的嘴凑向点着火的打火机。来上班的，肥头大耳，小眼，阔嘴的胡司令迈着肥胖的短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说：“小张，你对老陈这么好干什么？他又没女儿可给你。来，烟拿支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陈没女儿，不要对他好。你没女儿，我对你好干什么？昨天晚上打你电话，手机关机。叫你搓麻将为什么关机？是不是还了债，还有钱去平安巷玩鸡婆去了？”小张口里这么说，手里还是递过烟去。“胡司令”名叫任伯全，他只读过5年书，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全，经常少笔画。任伯全伸出又短又胖的手摸摸自己的光头说：“昨天那个鸡婆身材多少苗条。可能是不会读书的初中生或者是高中生。扑在她身上那胸脯像桥墩，那屁股像桥墩，自己压在她上面像一座桥。那腰真小啊！一握大。”小张叼着烟卡住胡司令的肥颈说：“你老实招来，玩过多少鸡婆。”胡司令嘿嘿笑着说：“我玩过多少，那里还记得？”这时，夜班和胡司令同班的老何来了说：“老陈，来一下。”老陈走出去问：“老何，什么事？”党员老何不理胡司令跟老陈说：“听他们干什么？胡司令这东西在村里没一个人看得起他。村里那户人家有好酒好菜就去了，脸皮也不要，像狗一样去吃。我们班老黄多次叫我问你，到我们班会不会来？如果会来把胡司令调掉，你到我们班来。他们二班有那一个是好人？那个不是社会上的渣滓，都是没爹娘教的，像畜生一样。胡司令年纪四十五六，自己挣的钱还不够用，还要经常向娘讨钞票。他娘快70了。摘点茶叶多么辛苦？欠别人钱不讲还，先自己赌着，嫖着，吃着。你去讨钱他讲得你气死。说你比我还难过？我又不赖你，这一二百又不是数字很大，怎么讨得出口？好像我的钱是要给他用一样，气人。老陈，我们班来，把胡司令推到别班去。”老陈愉快地说：“好啊！”老何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梁主任这东西只要有烟给他抽，有酒给他喝，有饭给他吃，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都招来当保安。单劳改过就5人。保安名声还能好吗？”一个在饭店端菜的小姑娘给胡司令端来了炒年糕，碗里有荷包蛋，精猪肉，香肠。肥头大耳的胡司令坐在桌前，把汗衫衣襟拉到胸上，露着又胖又白的肉，小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小姑娘问：“小妹，晚上有空吗？”“我没空，我又不是鸡。”小姑娘红着脸伸出手讨点心钱，“8元。”“什么？8元。我去玩最便宜也要三五十。”胡司令边说边递给她一张10元。小姑娘丢下2个1元走了。老何走进来说：“她还是个小姑娘，给你当女儿也小。说这种话倒霉不倒霉？”“要你多什么嘴？我开句玩笑又不犯法？”胡司令板下脸不高兴地说。老陈不由得想起几天前的一次对话。他说：“任师傅，保安这几元工资吃差一点，钱留点下来，听说你还有个老娘，每个人总有那么一天。如果放倒没钱怎么办？”“我老娘放倒要你担心事。我没钱，不葬。我不葬，村里人会葬。村里人不会让我娘烂在家里。”“那你积点钱，不积钱，生病了怎么办？”“老陈，像你这样劳心不劳心？还说教过书，你这点水平怎么教学生？像我想玩女人就玩。今天玩这个，明天玩那个。我不讨老婆是为社会作贡献，解决一个独个佬。我作出了牺牲，作出了贡献，玩一下女人是应该的。我响应计划生育号召，没生出一男半女，五保户是应该的。我幸福一生，像你们，省吃，省喝，省抽苦一辈子。你还自以为是。”胡司令讲得头头是道。老陈笑笑说：“你这种歪理。人家当面不说，背后别人会骂你是没爹娘教的，是没出息的人。”

发布时间：2022-10-01 04: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