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忘不了的是二十多年前,家乡的小河旁河滩里的那片芳草地。
那是1989年的春天的一天傍晚,下班后的回家途中,因为孤独和寂寞我无意直接往家赶,而是绕到了那好久不曾走过的家乡的河堤。推车走过河滩里的一片片杨树林,我来到了小河旁的一片芳草地。虽然那黝黑的河水不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但是,当我躺在那片软软的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飘着的朵朵白云;闻着身旁缕缕的艾香,恍惚间自己也像是一艘庞大的湛蓝湛蓝的船,许多白天鹅在周围簇拥。坐在草地上静望,我看到了河对岸的草地上和那垂柳翠绿的倒影,黑色的面孔晃动着绿色的影子,晃动着一颗不那么丰满的心,偶尔闪动着两颗泪滴;忽然我想到:往黑色的流水里放一张洁白的纸船,这就是一首诗;我看到了初升的红红的月亮在河水中荡漾;从此我无法忘怀那片幽静的芳草地。从此那地方让我乐不思蜀。
记不得有多少个黄昏,我走近她,静享那份独处的欢乐,在那片草地上,我或坐或躺;或仰望蓝天或凝视河水;或远望天边那朵红霞;或静听河水哗哗哗的流淌之声;或看一看对岸荷锄的农人;或是牧人和洁白的羊群;或看看远处依偎的情侣;或是静听蝉声唱;或是聆听秋虫呢喃;偶尔的也会在意身旁那不起眼的黄花。那就是蒲公英,随后才感悟到,不是每种花都会被人们栽种在盆里,或是花园里,任人观赏。就像这蒲公英,生长在众多的花草之间,与他们共同感受阳光、感受风雨,黄花开过之后只剩似雾似絮的一团,风一吹满天飞。虽然,这花没有芳香,但至少点缀了春天,让人们相信绿色并不是春天的主宰。有了它的存在,春天才多了一种色彩,多了一份美。虽然,也不会有人会把它移进家中的花盆。但是,它依然与身旁众多不为人知的不为人赏的花草,一起在自己的天地、自己的季节里,默默无闻而又开心快乐地展示着自己生命的活力,展示着生命的色彩。偶尔,也会对着岸上那棵不再发芽的枯树思索一番。想起了那棵树曾付出的绿阴以及因为多种原因而无法再奉献、付出而被人鄙夷的目光,这是为什么人们呢?树的一生,也如人的一生,有用时就被人“月下追韩信”孜孜以求;没用时,就弃之如敝履,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做个人也真可悲。
每次当我从桥上走过,我都会情不自禁往那片草地多看一眼。看看那长长的河滩,无论是绿草青青,或是衰草萋萋,无论是细雨霏霏,或是雪花纷纷,无论是炎日灼灼,或是大雨滂沱,我都无法不看那河滩的芳草地;无法忘怀那片曾伴我度过无数愁苦、忧郁时光的草地。春风里,我在小河旁掐着一节节小草数着心事;秋风里,我听着秋虫的嘶鸣静享那份安逸。只是雨中我不愿踏着泥泞走近它;也不愿在雪夜,踩着雪白走近它。也曾忏悔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为了自己寻找温暖在风雪之际冷落过它;也曾在几场豪雨之后,亲手拔去那疯长的草,为自己找一片暂时的栖息;也曾在那片草地亲手栽上两棵细柳,又怀着无数的期盼去观望,去等待;也曾在那月明星稀的夜晚走近她,无拘无束地揣摩、朗诵,仿佛那无数颗草就是我要面对的观众,我锻炼着自己;也曾掬一捧河水把手中的月亮仔细端详,任那月儿从手中一滴一滴离去;也曾拿一把口琴,把心中的话语留给身边得草儿、头顶的鸟儿、天边的云儿;也曾穿着厚厚的冬装,站在春天的风里,静观那片草地:河面已不再是冰雪皑皑,河滩上留下的是荒草被烧之后的片片伤痕。河对岸衰草茫茫,给人以苍凉之感,在身边俯下身子细看,可以看见破土而出的小草,以及叫不出名的植物。河堤上述已被砍伐,只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树坑,和无规律堆放的截成几节的树干,听不到了林间鸟儿的鸣唱。树倒的那天,风是一名狂客,路也明朗起来,风景也变得一望无际。往年秋天留下的玉米杆,被风吹着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坐在这片曾被我冷落的草地上,野草因为我的冷落而疯长,我曾怪那雨止了我的脚步,雾迷了我的双眼,只是在不见了挺拔的杨树林之后,只有那随风摇曳的小树之时,感到夕阳也不那么柔和,只是明媚的春天里,再也听不到林间小鸟的歌唱的时候,看不到了曾经的洁白的羊群和牧羊人的时候,不愿再坐在那里看河对岸乌黑的浓烟,不愿再看那一条曲折悠长的黑色的溪流,不愿看那曾被黑水淹没的土地在阳光下露出的龟裂的笑容。
那片草地,让我忘却了一天的烦恼,让我的心灵躲开喧闹的的繁华,得以暂时的超脱,让我感到了无数的安宁。感悟让我懂得了许多许多。因为那片芳草地曾是我心灵的一片天地,曾是我寂寞的心灵的难以割舍的。
《慰藉》
作者英佩欣斯.斯特朗
即使是生活中最暗淡的时候
也一样找得到心灵的安慰
从周围的一切
从点燃黎明那一丝微弱的光辉
从温馨的鲜花,小鸟的啼转
从迷人的旋律
还有从那辉煌的文学宝藏
从那充满魅力的书的世界寻求慰藉
生活不会没有补偿
希望和信念敞开心扉
更有那爱情和友谊
悄无声息的左右追随
如今,河道已得到彻底治理,河滩也得以绿化、硬化、亮化。但是却不见了当年的那片芳草地,整日为生活而奔波,也没了时间去那片往日的芳草地,让心得以片刻的清静。
发布时间:2019-06-11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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