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跌跌撞撞地经过一些感情的路口。和他们相遇,并肩同行一段清晨的路。尔后,在某个岔道口,无言分别。彼此转身的时刻,无言悲伤感怀。仅此而已。我想没有谁想选择穷途末路,但我们之间确实早已穷途末路,早已穷途末路。
我终于是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我们之间的空白,那穷途末路之后的大段大段的空白与虚无。在萧瑟生冷的天寒地冻的冬季,它们是一首没有心情的恋歌,寂寞地呢喃在黑夜深渊的漩涡中。回忆席卷,不过如同寒风灌进心里,一回冷,一回熟。熟了就不会冷了,心无知无觉。双手插进口袋,我依然要好好地爱这个冬季,爱我生命里的每一个冬季。无关穷途末路。
我一直以为我们至少还会是朋友。偶尔可以打电话,聊聊彼此的生活和未来的打算。直到发现你把我的QQ号删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早已隔着一江水。我试图加回了,后来还是被你删了。如此,我也无力去挽回什么。或许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们之间的穷途末路,是不是早已修筑好了?只是等着某一方先踏上脚步而已。
十六岁,十七岁,再到十八岁,想来不过三载春秋,三年的陪伴过后,我自是以为,我们会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以后一直会是。但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就像曾经一样地自私地完全不去理会你的感受,想着只要我们还是朋友就好。但心里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用意并不在此。
一个人漫步在运动场上漫步的时候,看着边缘高处的树木,在月光下的树影,稀稀落落,斑驳散落下来,月亮就寂静地坐在枝桠间。场上夜间跑步的学生,约会的情侣,散步的人群,述说着一个又一个不知模样的故事。以前也是这样的时候,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手机震动,手指划过银亮的屏幕,心有欣喜的期待。听你说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情,你说她不懂你,你们吵架了。我问发生了什么。帮你分析,然后说着一些天大地大,连我自己都不太喜欢的大道理。因为我记得高中每次我难过的时候,没考好的时候,你总是很耐心的编着长长的短信,说着那些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安慰我。我并不喜欢听大道理,但却好像因为你的长长的短信,忘记了难过的原因。边走边聊,那时候并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挂电话的时候,月亮已经离开了枝桠,在上空,召唤出来了许多灯豆的星星。繁星初上,想着你终于等到一个人,可以互相守候,对你的爱有回应,这样已经很好,至少我希望是这样。曾经无法给予你的,转一个路口,也有人也在等着你吧。而我还可以这样在电话另一头,听着你的故事,你的烦恼,如同高中你无数次借给我依靠的肩膀那样,给你我的安慰。这样已经是最好,是我希望的样子。只是内心深处仍有愧疚。
彼时我还不懂得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记得高一有一次,你说你面对我,有时候会头脑突然一片空白。我并不知道你的言外之意,还大笑着说:太奇怪了,你这么笨,是怕我吗?哈哈不知道那时候你的心里有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后来,经了许多事后,回忆起来,才知道也许你的心很痛吧。
我只是以朋友的名义,和你维持着三年的长情陪伴,于是理所当然接受你对我所有的给予和关怀。因为年少,还没有触碰爱情,只一心相信友谊会比爱情长久,爱情是要看缘分的,感觉对了,我才会点头。而对你,我深知只是友谊,再不会有其他。
也许岔路就是这样在慢慢修筑。我这样自私,我想你终会懂得我,并会一直是我的好朋友。但我那时真的就不曾去理解你的感受,或者说不知如何去理解。
高考后,我刻意回避着你,对你的短信,电话一概不理。你说:婷,终于高考完了,你可以答应我吗?我几乎没有思考就把短信删了。那时我还沉浸在高考的失落中,无心想任何无关的事情。你问我报了什么学校,我硬是没有告诉你。曾经我说过,如果我们大学考进同一所学校,我就答应你。但我不知道你竟会把我的一句玩笑话当真。
当我知道一个玩的很好的同学一直喜欢着你的时候,我还极力撮合你们。就这样第一次看见你对我生气,你说: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我绝对不会喜欢她,你这样说,我很生气。我自是觉得无趣。
你的升学宴那天,我都不敢去看你的眼神。感觉别人都在看着我们。我不喜欢这样。那一次,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喝酒,被你的那帮同学灌几杯下来,我的头早已晕晕乎乎,不辨方向。后来大家都在等班车回县城,你说你开车送我去。我说不要。但不久,你借到电动车,就叫我坐在你身后。乡间路上,田野里的稻子已经收割完了,路旁的树木,野草,蓬勃生长。太阳慷慨地抛洒阳光,午后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我坐在你的身后,随着电动车迅疾地奔跑,带来阵阵夹着热量的野风,心有感动。我问自己,我为何就不能因此喜欢上你。你这样好,对我这样好,我之前对你的种种冷漠,你都忘记了吗?
三年来,我们一同走过青春的青涩,走过苦读的艰难,走过彼此心情的无数个低谷。相互取暖,安慰,憧憬着未来和大学。我深知那样的时光不再,那样的你也不再。那个会穿着纯白衬衫的高高瘦瘦的少年也许再也不会遇到。我记得他曾笑着从乒乓球台间的小路走向我,把一瓶我最喜欢的营养快线放在我打球的桌边上,没来得及说一句什么,便转身离去,留下身边一群同学的议论。也记得他从校园那排高大的苍绿的树下,踏着葱茏的青苔,走向在树下端坐的我,洁白的衬衫,和天上的湛蓝天空一样纯洁。然后递给我一沓他姐的模拟试卷,看到有同学在我身边,他很快就转身离去。洁白的身影闪进绿色的树荫深处。还记得有一次平安夜他送一袋没有包装的很大很大的苹果给我,正好在路上碰到,他说正要找我,掏出那一袋苹果来,硕大的三个苹果,没有平安夜的特别包装,我盯着看了许久。然后他就走了。留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这些终究不再,甚至连回忆也失去了力气。如今我们终于穷途末路,失去一切联系。这样也好,或许我对你的愧疚注定无路继续下去,这是惩罚。我无法不接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岁月长情的相伴,因了年少,种进了心里。不管我们是否穷途末路,愿你一切安好。
雪屿
发布时间:2022-06-06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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