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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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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房
  岁月划痕之五十七
  1966年10月上旬,我从焦庄支农回来,所住的保定市相府胡同3号院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儿家搬走了,田叔家搬入小儿家的两间南房;喜子家被遣送回原籍,全哥家住了喜子家的一间半北房;我搬回了全哥家腾出的小东屋,我原来住的2号院外院的小屋归了田叔家。
  我是1966年9月20日去焦庄的,离家仅半个月,就发生这么大变化,让我震惊不已。这次学生支援秋收是市里统一组织的,我们保定五中的学生被安排到郊区的焦庄村劳动。焦庄村离我们家也就七八里路,但因下乡时我们都住在村里,不让回家,所以对调房的事一无所知。
  其实在我去焦庄之前,保定市就已出现了遣送黑五类人员回乡的事,开始是抄家,后来升级,直接扫地出门,遣送回原籍,但我所在的相府胡同那时只出现了抄家的事。
  最先抄的是住在14号院的满家。满家4口人:2个女孩及她们的母亲和舅舅。因2个女孩的父亲是日本投降后逃走的日本人,所以她们便有了鬼子余孽的原罪,当然难逃抄家的厄运。被抄家后她们的舅舅便天天义务扫街。
  之后,就抄了我所住的3号院的喜子家。那时我正好没在家,等我回家时只看到了还在胡同口挨批斗的喜子父母,他俩都站在凳子上,把头低得让人只能看到头顶,头顶上的头发都被剃出一道可见头皮的沟。当时时兴给批斗对象剃阴阳头,即剃掉一半留下一半,可喜子的父母都是理发师,批斗他们的又是他们的理发业同行,所以才剃得更有创意。他的同行们批斗时呼喊的口号是打倒大特务张某某,从批斗时的发言看,似乎喜子的父亲解放前参加过什么特务组织。
  没想到在我下乡支农的这段时间,我们胡同也出现了遣送回乡的事。除了喜子家,还有12号院的大宝家也被遣送。喜子家是被喜子父母所在单位理发业的文化革命委员会遣送的,大宝家是被我们所在的街道遣送的。
  (保定市档案馆编辑的《保定市大事记》289页载:1966年9月24日,截止本日统计,我市财贸系统共搜抄所谓的黑七类四百九十户,送回乡村四百四十户。由群众直接罢官和停职反省的二十人。)
  所谓街道就是街道居委会,以往只负责调解居民纠纷、开展卫生运动、协助维护治安之类的事,可1966年5月后,市里在在新北街搞文化大革命试点,我们那儿的居委会又担负起领导街道文化大革命的任务。
  具体负责此事是街道干部,除了居委会的主任,还有各胡同的居民小组组长。我所在的相府胡同的组长是我们同院的小儿妈。印象中居民组长就管收水费、收卫生费等杂事,之前是居民随意推举的。可到1964年后,讲究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无产阶级要占领街道这块阵地,于是居民组长就必须由出身好的人担任了。小儿家出身贫农,小儿妈又没有工作,就被居委会指派为组长了。
  大宝家为什么被遣送?听说是因为大宝的父亲田大夫解放前当过国民党军队的军医。
  田大夫一家9口人,即田大夫夫妇及5女2子。所住12号院是她们的私房,有3间北屋和一间小东屋,住房条件算是比较好的。他们家被遣返后,他们的私房就空闲了,街道上研究之后,让小儿家搬进去。小儿家出身好,有好事自然要优先。小儿家只有4口人,除了她父母,就是她和她弟弟,这下一人能住一间房,宽敞多了。
  小儿家搬走后,他们家的房子也空闲了,街道上研究后,让住在自建房的田叔家搬进来。
  田叔家也出身好,是城市贫民,相当于城市中的贫下中农吧,自然也应该照顾。
  田叔家的自建房在相府胡同南口,由于盖房时利用了被服厂外墙和8号院外墙的夹角,实际上只砌了南边的山墙和西边的窗台,砌墙的砖是捡来的旧砖,窗户拼凑的旧窗,房子显得非常简陋。从相府胡同南口的牌楼进入胡同,一眼看到的就是这间小房,让人感觉非常突兀。我猜它可能是私搭乱建,但它也有门牌号。
  田叔的父母家离此很近,就在相府胡同南口东边不远,斜对大舞台剧场,是一个二层楼。虽然名为楼,其实很小,就是楼下一间房,楼上一间房。田叔除了父母还有弟弟妹妹,肯定无法在楼里结婚,所以我猜他为此才见缝插针地自建了这间小房。到街道研究调房时,田叔已有了2儿3女,全家挤在十来平米的小屋,也是实在太挤了,所以照顾他还有这方面的原因。田叔搬走后,田叔的弟弟一家住了那间自建小房。
  喜子家被遣送后,他们家的房子也空闲出来,经街道研究决定,也可能是经理发业的文化革命委员会研究决定,全哥家住了喜子家空出的一间半北房。
  我们院一共3间北房,是对三间的那种老房子,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室,要经过堂屋才能进入卧室。这种房子如果住两家,就得共用堂屋,利用效率很低。调房前全哥家住西边的一间半,调后三间都归了他家,堂屋也就得到充分利用了。
  全哥两口子也是理发师,与喜子父母是同行。不同的是全哥出身好,是贫农(亦或下中家),文化大革命前就是一个理发馆的头头,文化大革命开展后则成了理发业文化革命委员会(后被称为官办文革)的主任,是响当当的红五类,得到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另外,全哥家人口比较多,也是被照顾的原因之一。他的母亲与他们一起过,他的弟弟一家也与他们一起过。他家5口,他弟弟家4口,一共10口人。除了住着北屋一间半,还住着2间东屋,但这两间东屋都太小,都只有6平米。
  其中靠北边的小东屋(与我们家的西屋对门儿)1964年前由我们家租住,我就住在那个小屋。1964年深秋,住在2号院外院小屋的老太太死了,房子空闲下来,不知母亲怎么与老太太的家人及全哥商量的,让我去住那间刚死了人的小屋,把我住的小东屋让给全哥。2号院外院很大,全院就那么一间孤零零小屋,那时我虽已15岁,但一个人睡在那屋还是有些害怕。全哥还逗我,说夜里老太太还会回去睡觉,害得我醒了就往地下看。
  这次全哥住了喜子家的一间半北房后(北屋一间有十三四平米),住户条件明显改善。不知是大人们商量的,还是街道研究决定的,全哥将靠北边的小东屋还给了我们家,我又搬了回来。我住的2号院的小屋则给了田叔家。
  我父亲也有一般历史问题(解放前参加过国民党),我一直担心街道组织人抄我们家。看到此次调房我家也得到照顾,我心里踏实多了,不由暗暗感激街道干部,尤其是小儿妈。
  可没想到小儿妈却因此次调房不得安宁了,因为没过几个月,大宝一家就杀回来要求落实政策,并且挤着住回了他们的12号院。
  大宝一家之所以敢杀回来,是因为他们很快就醒过味儿来,红卫兵所说的必须遣送的黑六类(地富反坏右资)中,并不包括他们家这种情况。
  街道上因为拿不出遣送他们的政策依据,有些理短,所以只能听之任之。这下小儿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想搬回原来的南屋已不可能,田叔家已安营扎寨,不会退出;和大宝家挤在一起,遭恶语相向成家常便饭,小儿家是度日如年。
  更糟糕的是,小儿的父亲被单位造反的群众打成了走资派。小儿的父亲本不是什么大官,就是一家浴池的领导,可在这个浴池他就是当权派,按当时的逻辑,当权派都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于是他们家就进入了后来的黑九类(地、富、反、坏、右加上叛徒、特务、走资派、知识分子)行列,似乎也成了遣送对象,他们家就更得忍气吞声了。
  好在街道上对小儿家格外照顾,在14号院盖上4间新房后,分给了他们2间。房子是房管局盖的,他们怎么申请,街道怎么协调,就不得而知了。
  小儿家搬出后,大宝家收复全部失地,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喜子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虽然原来的黑五类标准中不包括他家这种情况,但后来的黑九类中加上了特务,他们就不存在落实政策的问题了。另外,全哥虽然也当过理发馆的领导,但没有被群众打成走资派,非但没有被打成走资派,在官办文革垮台后他还成了理发业一派组织的头头,喜子家自然没有胆量杀回他家的北房。还有大宝家的原籍在保定郊区,来回很方便,而喜子家的原籍在定兴,来回就比较折腾了。
  喜子家被遣送后,喜子并没有离开保定,他小学毕业后就拜师学木匠,此时已经能够自食其力。他的姐姐已经结婚,就住在税务角西边一点儿的阮胡同。他家被遣送后,他住到了姐姐家。
  后来保定被造反派夺权,再后来造反派分裂成势不两立的两大派,分裂后又不停地武斗,被遣送的人家就没人管了,于是被遣送的人家陆陆续续回返。喜子家回返得很晚,大概到了八十年代初。听说此时喜子的父亲已经去世,喜子的母亲带着喜子的弟弟妹妹回的保定。回来后他们无处安身,租住了城郊西大园社员的房子。喜子的妹妹嫁了西大园的一位社员。他的弟弟则到西郊的新容理发培训中心学习理发。
  喜子家的人再没有回过相府胡同3号院,更别提要回他们的房子了。
  
                         

发布时间:2019-09-01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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