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最安详的地方,那便是死亡。活着,便与死亡存在着既有若无的关系、忽远忽近的距离。
梦,似乎搭建起一座通向死亡却可以来回往返的桥梁。梦想就成了这梦之桥上既沉重又轻盈、既绚烂又颓靡的故事。
人,又从他的梦中惊醒,这是第无数次企图从那漫天的黄沙、滚热的气流、荒漠的戈壁中逃走。慌乱、惊恐、颓丧、绝望,日复一日地感受同样的煎熬,这熟悉不过的情景,却每每让人陌生地害怕。骄阳的火辣毒烤、邪蛇的信子獠牙、黄沙的掩埋吞没,像极了电子游戏中的野蛮酷厉。
醒来后的人,是轻松的,也是自卑的。身处都市的忙碌和平凡,掠影而过的是霓裳,也是蔽体褴褛。没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深夜里的徘徊是都市人的通病。那关于死亡的梦便是这病的症状。
再次入梦,果不其然,黄沙裹挟着热气带着致命的呻吟。广袤无垠的沙丘地带,想再努力往前行走,又疲感徒劳。不前行,过不多久,便有上千上万条全身布满红色斑点银蛇席卷而至,所掠之境,尸骨无存。每踏一步都灼热蚀骨,流沙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广,前方的虚虚实实,只能祈求上天的眷顾。不能在这么毫无意义的存在着,人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这梦境到底有什么寓意,到底需要多久才能结束这重重复复的折磨。又迈出一步,脚踝已全部陷入黄沙中,灼伤的刺痛感。呲呲声,遥远、轻浅、浑浊、清脆,最后是几近的动响。毫无躲藏之处,暴露的彻彻底底。黄沙漫起,遮蔽了这天地,浑然一色的最后审判地。看不见的前方,不知下一步的深浅,艰难地拔出淹没了的脚踝。是了,就是这可怕的撕裂声,黏滑的触感和筋肉绽开时蚀骨的绝望。不对,是应该醒来的时候了,是应该面对平庸和忧郁的时候了,怎么?怎么到了一处清凉的溶洞间,可有些清凉过了,越来越冷,寒冷。看见了哈气,想动动身子,才发现,这可笑的场景,身子没有,没得一干二净,连个骨头架子都不给留下,只留下一个头颅。头颅是否完好,不清楚,但至少五官还在,能看见鼻子上的皮肤还在。这是,让定睛看着,守家?咳咳,守灵?自己给自己守?还只能看向一个方向,看腻了怎么办?
倏然间,一阵轰隆声响起,四周开始震颤,震得这仅剩的头颅头晕眼花,一股想呕吐的辛辣感涌上,可想想也没有可以呕的,便作罢,徒留茫然心酸。不会此刻连这不知道算不算完好的脑袋也要被砸烂,分两次两地葬身,可还行?思绪乱飞间,溶洞里渐渐平静下来,这才斗胆睁开紧闭的双眼,什么是水光潋滟,什么是淡妆浓抹,溶洞正中央的水坑忽然换了新装,这就是堪比西湖的水坑西子。从水中居然折射出的五彩光芒,映射在凹凸不平的岩顶、岩壁和岩柱上,整个溶洞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天国。
至少有二三十个岩柱半悬在空中与岩顶相连,岩柱底部的冰凌渐渐融化,第一滴水身着彩光优雅地滴落在西子里。片刻间,第二滴、第三滴,淅淅沥沥的水滴声清脆而恬静。这种恬静并没有维持多久,西子开始骚动,水面泛起滚烫的小水泡,越来越多,热气蒸腾。这艳丽的色彩被滚烫的水汽搅扰得更加瑰丽,太过刺目,只能紧闭双目。心惊持续了一小会儿,周身似乎逐渐暗了下来,热气也退去,似乎西子已经冷静了下来。胆大如这不要命的头颅,又一次睁开眼,但侵入眼帘的不是美如画的水帘洞,而是刚刚沸腾的水中生出的一朵巨大七彩色花。此花之大,几乎盘踞了半个溶洞,它轻浮在西子之上,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人,也许还能被称为人,有了今生最惊奇的经历。花,它开口说话了。
你为何如此痛苦?
你是?是在和我说话吗?
你心中的执念、轻蔑、困顿为何不能放下?
我不能放下,也许这就是我还能活着的原因。
你只是在此地还活着。
这话什么意思,我在别的地方是死了吗?
是的,你在别处失去了肉身,已算死亡。
那为何我在这还活着?
只因为执念的牵掣。
那我还能活多久?
色彩暗沉,融水干涸,生命消亡。
那我还能离开这里吗?
放下执念,原谅轻蔑,打破困顿,一切皆有可能。
可我已经沉溺得太久太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学会爱自己,与自身和平相处,然后才能爱这大千世界,因为只有它才能孕育你。
可我
花儿不再有回应,片刻后花瓣兀自散落开去,如星如雨,最后的彩色的梦。
头颅开始抽泣,喃喃诉语已不易听清。岩柱、岩壁开始崩裂,溶洞即将坍塌。
人,掀开被子推开窗,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温暖了房间,温暖了心。然后转身踱步至床头,打开床头柜最下层,摸索出了一张泛黄的曲谱。一个旋转,曲谱在阳光下跳跃着,仿佛还映出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楼下的商户开门揽生意,各式各色水果有序摆放,街边的树木想要遮住暖阳,却不知它已悄悄透过缝隙欢快的散射出去,它们在阳光下似乎镀上了一层金光。
发布时间:2022-07-06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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