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08篇:题外的话公斯乡的贝母鸡
这公斯乡与昌都地区的丁青县毗邻,海拔比高口低,在区政府附近的山上,有着很多野鸡。这种鸡头顶、后颈呈灰褐色,前额和胸部各有暗灰色的环带,翅膀上有一大块白斑,尾上覆羽淡灰棕色。成年鸡一般都在三斤以上。人们都叫它们貝母鸡。我知道貝母是一种清热化痰、润肺止咳的中药材,可是这样一个名字,为什么戴到了公斯乡野鸡的头上?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直到若干年后我调到了拉萨,在图书馆的书上才看到,它属于青海亚种。每年夏季,群鸡迁往高山生活,白天休息时,一只公鸡就会自动站到高处当哨兵,一遇情况立即郭、郭、郭地长鸣报警,一眨眼群鸡就逃匿得踪影全无。可是到了冬季下雪天,高山难觅食物,它们就经常是数十上百只聚为一群,在积雪被岩羊踏开的坡地寻找食物,植物的根茎、果实、杂草种子和各种小虫都是它们的食物。有时食物匮乏,它们也会来到牧民帐篷附近觅食。鸡们休息时,常卷缩着身体,缩紧颈子,两腿微蹲,或卧或伏于灌丛间的地面和岩壁的洞穴处。牧民并不伤害它们,也算给寂寞的牧场平添了几分生气。
民主改革以后,牧区来往的人增多了,河里钓鱼、山上猎鸡也就在所难免。看着那鸡群,我就想去打两只来尝尝鲜。
一天下午,我拿上枪就往外走,可刚跨出门,后面传来老赵的声音:老王,哪里去?我笑笑说:等一下您就晓得了。老赵说:不用等一下,我现在就晓得了。你是想去打贝母鸡。绝对不准去!我只好转身进到屋里,问:小袁钓鱼您很支持,为什么就不准我去打鸡?老赵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笑着说:你先坐下,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下面就是他讲的故事:
1959年我带着一个工作组在林周县下乡,从部队下来的一位李同志跟我在一起。那老李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打黄鸭子了。可我们住的河边都是开阔地,我怕他出问题,一直劝他别去打。老李说:跟枪打了半辈子交道,从来也没出过问题,你就放心吧。那一天,他又去打黄鸭,很快就提着一只胖嘟嘟的鸭子回来了。接着他高高兴兴炖了一大锅鸭子肉,喊大家吃。正在这时,乡长进来对我说:达娃家的牛被枪打死了。一听这话,我看着老李。他连声说: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一枪打在了鸭子肚子上,怎么会打到他家的牛?难道子弹会拐弯?但后来我们现场勘察的结果是,他那一枪,确实先是打到了鸭子肚子上,可那子弹继续往前飞,又打死了牛。事后,我们全组凑钱给老乡陪了牛不算,老李还挨了个记过处分。
说到这里,老赵看着我说:你好好看一看,这村庄附近都是开阔地,子弹头又没有长眼睛,若是打到了人,那可就不只是陪钱的问题了。我说:我不去草场上打,到村后的山崖上去打总可以吧?那也不行!老赵严肃地说:万一发生跳弹怎么办?一直坐在我旁边的策加这时候笑嘻嘻地站起来,对老赵说:我不用枪去打贝母鸡您总该没意见了吧?说完这句话,见老赵没吭声,他拉上我,悄悄来到村庄后面的山崖下。策加从腰里解下沃尔多(牧民用的抛石器),安放好一粒石子,眼睛紧紧地盯住贝母鸡,手中的沃尔多抡成了圆圈,只听他轻轻地:嘿了一声,那小石子呼地一声飞了出去,随即就听到了鸡的惨叫声,这表明击中了目标,但没见有鸡掉下来,鸡群也随即逃之夭夭。那天策加费了好大的劲,最后总算是打到了一只鸡。我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听到鸡被击中的叫声,却又不见鸡掉下来?策加说:甩沃尔多可是我从小练成的本领。十粒石子我有把握七、八粒不落空,但我没有把握粒粒石子都打中贡莫(贝母鸡)的头和腿。而打在翅膀上,它是根本不怕的。后来我跟着策加又去打过几次鸡。每次煮鸡时,看着那一大堆柔软的绒毛,我就想,若能用这绒毛做一件鸡绒服,肯定比国家登山队的鸭绒服还要暖和得多。
发布时间:2023-07-04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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