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无数次走在回乡的山路上,可每次梦都会中途夭折,回乡的梦一直无法实现,也许因为夜太短,故乡路太远吧……
这天,我终于不再犹豫,决定把梦完善。
出发头天晚上就激动的没有睡好,一晚看了好几遍闹钟。开玩笑说:结婚前夜也没这么激动吧?我笑笑未答,怕他失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起床,吃饭,打扮,出发!!
我和俩个同伴是徒步回的,为的是看看一路的风景,找回更多的童年记忆。一路上,他俩个不停地聊着天,而我好像一直到梦里,可羊肠小道变成宽敞的水泥大道,偶尔有汽车通过。突然,一辆公交车远远的开过来,我仔细念着车前牌子上的几个字:西坡_儒教—潞城,车从身边开过去了,我还在重复念着:”西坡儒教,西坡儒教”,念着念着突然兴奋起来,大声朝着同伴喊到:“看!快看!这是路过我家乡的车!”同伴掉头看时,车辆早跑的不见踪影!
三十里盘山路不知不觉在回忆中走完了,进村的路就在眼前,可我却不敢确认,过去坑洼不平的大坡,如今变成宽广的水泥大道,宽度也增加一半,对一个三没回来过的人不认识是不是也是情有可原呢。
路边耕地边有一男一女正在吃力地往车上搬着大葱,我看不出他们的年龄,不敢胡乱称呼,只好直接问道:“请问,某村是从这里下去吗?”“对啊!你去谁家啊?”“春英家”(这是我邻居大姐的名字,我家老院也是卖给家的)也许农村人比较热情,也许是平日村子来陌生人少,女的接着问:“你是她家亲戚吗?”我没敢报上自己名字,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会有人能记起当年一个十几岁的小破孩的名字,只好报上老爸的大名。两个人听后忙说道:“知道!知道!你们快回去看看吧”。我才走两步就听到他们两个在议论,“从年纪看这应该是他家老五。”“不会吧,老五没在家住过,对家应该没啥感情,只有老大,老二在家上过学。”“也是啊,记得老大叫琴,老二叫芳”。听到有人还能叫出我名字,我简直开的无法言表,急忙喊到:“我就是老二叫芳”!估计把他们吓了一跳,没想到谈话被人偷听。 【】
下了大坡,应该就可以看到家了(我家住村口最高处),可周围密密麻麻的树叶把家挡得严严实实,这更增加了几分神秘感。每往前走一步我都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速,走过一条田间小道,我家的窑洞依稀可见,我心都要跳出来了,随着狗叫声一中年男子出现在大门口,我一下认出是邻家大姐的上门女婿,当时我离开的时候他们才刚搞对象,记忆中他是怕羞的帅小伙,如今再看,满脸的皱纹不说,连前门牙都不知去向。我弱弱问道:“哥,认得我吗?”“有点面熟。”我一看眼睛就知道他没说真话,也许看在我叫他哥的份上,不好意思说不认识,毕竟当时我们不熟,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边说话边往大门里走,院子里晒满了核桃和葵花籽,一老妇人和一中年妇女在低头忙碌着,听到说话声慢慢抬起头来,同样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了看我,又把目光转向大哥:“这是谁啊?”不等大哥回答,我抢先道:“姐,你还认识我不?”我多盼着她能认出我来啊,毕竟从小她经常带着我到处玩,可等来的只是摇头,我有点小失望。这时,老妇人带着疑问说话了:“是芳吧?”我激动的一下把老妇人抱住了:“姑,是我!是我!”不争气地掉落下来。农村人估计不习惯这样隆重的见面礼,姑一直在我耳边重复着:“进屋坐,我手不干净,衣服也脏”。我那里还管了这么多,最后也是拉着姑的手进屋的。
屋里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样子,大姐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沙发,彩电一应俱全,没有了原来祖母每天盘腿坐的大土炕,也没有了做饭的大灶台,更找不出当年住过的感觉!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我顿感有点透不过气来,向大姐提出想独自到处走走,大姐很是善解人意,帮我做饭去了。
来到第二孔窑洞,这是原来住的屋子,妈妈在外地工作,只有寒暑假才回来住几天,平日变成了我们姐妹的娱乐场所。有一次,不顾祖母的劝阻,和妹突发奇想搬这屋过夜,两个人把着三、四个木头做的凳子放在土炕中间当,我俩扮爸妈分别躺在两侧,没美一会,就被雷鸣电闪吓的大哭,最后乖乖的和祖母回去了。
屋子里有俩个十几岁的小孩(大姐的孙子)在写作业,看我进来,好奇问:“你找谁啊?”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一首唐诗突然从脑子里跳了出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又来到第三孔窑洞,当年这里是鸡房,也是奶奶放寿材的地方,我们姐妹谁都不敢轻易进来,不懂事的我们老以为这里会闹鬼,可又不得不进,因为每天傍晚要来这里收鸡蛋,于是我们姐妹三个开始手心手背,最后输的俩个人手拉手进去把鸡蛋拿出来。
刚进门就闻到香味,原来现在这里是大姐家的厨房,大姐边做饭边和我聊童年的我,这是听到别人第一次当面夸奖,心里感觉美美的。
要离开故乡了,大姐一家很热情地送出了大门,在不远的地方我发现了唯一没变的建筑——露天厕所。我快步走过去,拿出手机拍照:左面,右面,前面,后面,外面,里面拍了个遍,并立马发个姐姐妹妹分享。
童年的趣事就像四处飘散的蒲公英,伸手抓一把,都是最美好的回忆。
故乡,是走了就回不来的地方,是一个情结,是心灵深处,无法抹掉的记忆,是血液里的流动的密码,无人可解。
发布时间:2022-11-04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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