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9、

　　9、知青艰苦经历
　　改革开放初期，有为四个现代化贡献微薄力量的豪言壮语。父亲从兰州退休回上海，正是乡镇企业铺天盖地，迅猛发展初期。也就迎合了为四个现代化贡献力量的契机，其实这是冠冕堂皇，说好听的；说实在的老了还继续趴分，经济还占首位。虽不是金钱万能，说白了金钱诱惑，物质刺激在人类生活中还是何等的至关重要。父亲小市民的市侩显然无不例外，赚钱实惠才是老百姓的最基本点。
　　什么四个现代化，中国人就没脱过贫，哪谈现代化。简直就是四个蛋花汤，愚弄老百姓。本厂有工人经常这样说。
　　父亲年轻时便在旧上海闯荡拼搏，所赚取财富被丛林法则，强盗逻辑所掠夺，遭抄家。十年浩劫后他们以最低的黄金市场折价，所谓还给老百姓，而后黄金马上翻了好几个跟斗。其实这就是丛林法则最高超的本事，不折不扣的夺取财富。而在当时为祖国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的美丽说辞，利益驱动下，父亲又轻装上阵，豪情满怀的踏上了继续为金钱不懈努力的康庄大道。母亲陪伴父亲夕阳红，无怨无悔，直到终老。
　　丈夫本身是农民，在那个年代里，农民苦难，直到现在农民也没有摆脱苦难。有丈人在乡镇企业作技术师傅，经过丽华在母亲面前的巧嘴舌簧，母亲的枕边话疏通了父亲的浆糊脑子，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理所当然不能错过机会，于是这老农民自然而然的抛儿离妻，离乡背井与丈人、丈母娘同去德清赚取农民辛苦钱。
　　为让女儿的学习从小就打下良好的扎实基础，丽华只能不惜自己的女儿离开父母、外公外婆。舍弃亲情，奔赴上海，在上海丽华曾经就读的母校上海市西康路小学就读。没有直系亲属的关爱，怜惜，只有舅舅、舅妈并不怎么亲切的照顾，故女儿以后养成了与家人不怎么亲热的习惯。
　　自从小学毕业以后，女儿经常住在同学家，每每这个时候，就是女儿有什么小过错，也是丽华舍不得去说她两句的心酸时刻。因为丽华觉得女儿确实可怜，从小离开父母，得不到亲情的关爱，这么小的孩子跟着家庭遭罪。丽华觉得伤感，所以丽华对待小时候的女儿，舍不得说两句重点儿的话，增加女儿的伤感。用女儿的话说，不能给她压力，让她难过。那时还是小学时代的女儿与舅舅、舅妈，阿姨、姨夫们生活在一起，吃食分账。女儿所受到的伤痛已经让她在幼小的心灵深处埋下了阴影，丽华不能再去伤害她。所以丽华不常去说她，让她好自为之。故女儿从小到大养成了不依靠家人的帮助，自强自立，什么都依靠自己，是一个比较乖的好女孩。小学毕业以后，女儿的户口按照政策迁往了上海。那时母亲还在世，母亲是户主。
　　丽华所在单位，那坏蛋因为朝中有人，因而春风得志，狐假虎威，横行猖狂，得意忘形。他的顶头上司是主管部门的工业办公室主任，是他本家家族之人。文革造反派头目，东山再起，一手操纵着农机厂的财务大权。上级主管部门拨了一批款下来到农机厂，于是农机厂建造了金工车间新厂房，接着仓库搬至老金工车间北面。出纳员与丽华分道扬镳，他搬至农具厂老楼房二楼。仓库不得不又增加二人，丽华包括在内共配备三人。因为仓库本来不是跟金工车间班的，丽华上的是常日班。仓库搬至金工车间内，就跟了金工车间日、晚两班倒。丽华一个月还是四天休息天，故那坏蛋不得不配备了三名人员。日、晚班当班各一人，丽华基本日班。丽华休息，他们两人日、晚班轮流顶班。
　　家中只剩下丽华一个人，为了讨生活，丽华一个人在农机厂仍旧努力勤奋工作，工友们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爱护。那坏蛋大会计要挑丽华岔，就是使出浑身解数，再针尖对麦芒，始终不能如愿以偿。就在丽华几个休息天凑在一起，探望女儿、母亲上大做文章，克扣工资、奖金，排除异己，迫害好人，打击正义。浙江当地本位主义、地方保护主义、男权主义是相当严重的。男人有权有势，女人也跟着沾光，就是再没有能力照样独揽重要部门的大权；男人无权无势，女人就跟着倒霉，就是再有能力照样脑力劳动者罚做体力劳动。哀叹，中国的现状永远那么叫人寒心。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你丈夫若稍微有一点来头，那坏蛋也不敢卡扣你的工资、奖金，巴结都来不及呢。仓库张三友好明了，开诚布公的说。
　　这农村乡镇企业肮脏、龌龊，就是任人唯亲，不是任人唯贤，不讲道理。丽华理直气壮，愤愤不平的说。
　　小徐，你真幼稚。我说白了，你可别生气。他管你有理、无理啊，他有权，他就有理啊。你就是不喜欢巴结他们吃的亏，如愿意巴结，与他有一腿的话，保证不会再扣你的工资与奖金了。仓库李四慢条斯理，戳穿西洋镜说。
　　呸呸，这帮强盗，我情愿受苦，我也不会向他们屈服的。所以那不要脸的临时工与正式工相同待遇了，否则的话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原则性的政策，怎么也会摇身一变，变成不是原则性的政策了，是不是很可笑啊。丽华慷慨激昂，脸色也被激怒成微红色，愤怒的说。
　　跟你说嘛，没有道理可讲的。你不相信攀爬，不相信奉承拍马，你等着遭罪吧。张三索性直截了当，直言不讳的说。
　　那不要脸的坏蛋，坏事做尽，上天怎么不惩罚他呢，坏人不遭罪，却要好人遭罪呢。丽华无奈，恨恨的说。
　　小徐啊，乡镇企业就是如此这般模样，谁叫你丈夫没能耐呢。你与那稍有能耐，有头有脸的人吹吹拍拍，若再搞上一腿，消一下魂，包准你青云直上，等着享福吧。农村有文化的女人是很少的，稀缺动物，你不会把握啊。李四如实拆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这样的乡镇企业迟早要倒台，我宁苦不折腰。丽华愤怒痛恨的斥责。
　　你还是不如找个能靠得住的靠山，就没人敢扣你的工资、奖金了，何必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永世不得翻身呢。隔壁农具厂上海知青，人家为何不敢动她，她的丈夫是复员军人，谁敢克扣军人家属的工资与奖金？李四是为丽华好，也是事实，他不紧不慢的说。
　　去你的，我才不呢，向歪理妥协吗？我才不做缺德的事情，我宁为正义不惜受苦受难，誓死不折腰，不低头，正气凛然，毫不动摇。丽华义正词严的说。
　　女儿能相安无事的在上海求学，丽华也就一百个放心了，哪还管得上她有无亲情的切身感受。
　　丽华休息，到德清去看望父母亲与丈夫。母亲告诉丽华，丈夫在德清有桃色新闻。
　　德清鞋模厂隔壁住有一对夫妻，男的在德清丝厂就职上班，女的开着一家并不景气的小杂货店。
　　母亲告诉丽华，丈夫经常到那女的房间去，那女的老公在不在，母亲也无从知晓。丽华对丈夫是一百个放心。他老实巴交，朴实无华，忠厚踏实，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丽华认为就是放他几年在外，也绝对不会沾花惹草，有非份念头，作出违背常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母亲可能出于偏爱丽华，女人偏激的缘故，所激起的女人偏心眼。
　　他为何要到这女人那儿去呢？到女人房间去会有什么好事情呢？母亲唠唠叨叨的诉说着。丽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前听后忘，根本没听进去。其实母亲并没有真凭实据，只看到了些表面的现象，并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那女人有丈夫，夫妻双双都在一起。丈夫到他们房间去能干什么呢？捉贼捉桩，捉奸捉双，母亲只是怀疑，无凭无据，不能胡乱猜疑。
　　那女人把他的裤管拉拉，哪有女人拉男人裤管的，成何体统。母亲说得相当严重，丽华始终不信。当今社会，改革开放，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拉拉男人的裤管，开个玩笑，最多只能说此女人风骚成性，也不能就此断定他们有苟且之事吧，这些丽华都不以为然。因为母亲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们有一腿之事。
　　丈夫对人确实都很好，不管同性与异性。丽华在德清时，他对那女的确实是好，但没有把柄说啥。他买了三张电影票，同去看电影，丽华不由得怒火燃烧。但细想一下，没必要，顺其自然，任其发展，看发展到什么程度。丽华还是强压怒火，继续心不在焉。如果丈夫真是与那女人有一腿，说明自己已失去魅力，不得他的欢心，那也不必再维持勉强的婚姻。再说了，自己本来就不爱他，如真要是这样，那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能够解脱、蹦出没有婚姻基础的牢笼，能够翱翔在自由的蓝天之中，寻找自己真正的爱情归宿，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其实，丽华就是给他这胆，谅他也不敢，也没这能耐。他就只不过叫她一起看电影，再进一步，谅他也不敢；他如敢，婚姻解体，势在必然，已成定数，没有疑问，求之不得。
　　母亲在宿舍门前屋后种了许多玉米，辛苦劳作，浇水施肥，除草松土，丰收在望。到夏天就可以吃到甜糯可口的玉米了，丽华到德清看望父母亲时也曾经帮助母亲浇过水。父亲自从兰州退休回上海后，曾经去过很多地方贡献余热。江苏、上海郊区、再后来是桐乡。唯一去德清是丈夫一同前往的，那是自己在母亲耳边好说歹说，好话一大箩筐才让这农民脱离农村几年，跟着他们一块儿去的。父母亲夏天回了上海一次，这一回不要紧，丈夫又犯忌了。大方人好也得懂礼数啊，要不怎么说是丑陋的中国人呢，尤其农民一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最起码应该尊重母亲的劳动，母亲辛勤栽种的玉米劳动果实已经成熟。丈夫把玉米掰了，烧好煮熟给那女人一家子享受。母亲回德清后，非常生气，又告诉了丽华。丽华也来气，怎么能这样呢。你大方，但不能拿着别人的东西大方吧，这倒不是母亲小气，而是丈夫不懂世故。丽华痛斥了农民不懂事理的错误思想，错误行为，错误作风，做事简直不经过大脑思考，不计后果。不懂丈人丈母娘的想法与他不同，尽管他们经济条件不错。农民没有文化，头脑简单，与小市民的市侩不能融合，这种太大方的共产主义风格也会令人痛恨的，这样的为人处世也是不可取的。
　　丈夫在当地，人缘极好，男女老少关系都比较融洽。自然在外，也是如此，人缘也好。因为他不得罪人，对人厚道，但也不能拿丈人丈母娘的东西来慷慨解囊嘛。
　　丈夫高个子，好脾气，小眼睛，桃花眼，总是笑眯眯的，讨女人欢心，并不帅气，但对人好，尤其对女人特好，有女人缘。故母亲总以为他与那女人有关系。其实他并不风流，十足的老实人一个，给他一百个胆都不敢胡作非为的。他若有花心，丽华早与他拜拜。何必守着个并不相爱的花心大罗卜，把鲜花插在牛粪上呢。就看在他为人忠厚老实的份上，丽华才忍受世俗的偏见，道德规范的底线，自欺欺人，守着并不相爱的婚姻，死命挣扎。
　　毫无理由，说散就散，哪怕再没有感情。人情、同情、亲情总还在吧，总不能看着他可怜、痛苦吧。这三个情字把丽华死死的捆在了并不相爱，没有爱情的婚姻上，苦苦挣扎，死守了几十年，直至终老。人间的悲哀、悲凄、伤感充斥了丽华一生的苦难生活。
　　好在女儿还是很争气，很自立。她从小就乖，很小时候就学会了独立生活，养成了自强的能力。女儿从小得不到亲情的温暖，阳光雨露的抚慰。所以丽华从不重言伤她，尽量不给她压力。由于社会环境的因素，丽华自觉亏待女儿，女儿从小受苦，长大了，也没有得到她这个年龄应该得到的亲情。故丽华对女儿是顺其自然，缺少教育，爱怜无助，没有尽到母亲应尽的职责，丽华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嫁给农民的女知青在此一生中实在是扮演了一个非常不漂亮的角色，没当好一个妻子，也没当好一个母亲，更没当好一个女儿。（这在丽华以后的人生经历中会叙述）这是人类社会的悲哀、悲伤、悲惨。
　　文革上山下乡政治运动的罪恶，也是自身儒家思想以及听父母亲话的恶果吧，但归根结底是史无前例的文革以及上山下乡所造成的恶果。这个定性分析是勿容置疑，毫无悬念，是不争的事实。它让扎根农村，与农民结婚的知青尝到了世间少有的艰难困苦，甜酸苦辣。使她们中的绝大多数处于临崩溃状态，在所谓的农村大熔炉里面被锤打、折磨、煎熬、虐待、挣扎。经受惊涛骇浪，历尽人间磨难，始终坚强不屈，傲然挺立，奋勇向前。人生坎坷，曲折艰险，艰苦奋斗，笑傲江湖。

发布时间：2022-10-29 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