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九、7、

　　7、小店节气生意
　　凡是节气、节假日营业都旺盛，农村人风俗习惯浓厚，大多喜欢搞上那些个封建迷信活动。
　　村人每年都要过时节，买点各种荤素菜肴，亲朋好友团聚，纪念死去的亡灵。清明过后，就是每家每户过时节的日子。不是集中在一天，而是错落有致，参差不齐，所以烟酒饮料等等必需品要延续一个月的旺季销售，这段时间小店生意还是红红火火，兴旺喜人。
　　突然有一天，平湖烟草公司（国有编制）借着查假香烟的旗号，闯入小店，搜查香烟，扣住了小店里的香烟。无耻丛林法则，强盗匪徒，看着小店生意可以，就巧立名目，挖空心思，眼睛盯上了底层百姓辛苦劳作换来的那么一点点血汗钱。假借搜查假香烟为由，实质是搜刮一次民脂民膏。因为小店没有经营假香烟，理由不成立，理屈词穷，随而马上又生一计，说是没有做香烟牌照。其实那时还没时行做香烟牌照的规矩，大家都没有做牌照，上面根本没有通知过要做牌照。他们要做垄断生意，想着法儿先敲一笔横财，做旧社会空麻袋背米丛林强盗的无本生意。然后店主要讨还他们搜去的香烟，他们的理由是小店没做牌照，罚款处置，然后做牌照又得交钱。这丛林法则，强盗逻辑，想方设法，动足脑筋，搜刮民脂民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识破这批豺狼其中的丑恶、阴险的狼子野心，毒辣、坏透的黑心恶肠。
　　其实就是赤裸裸的掠夺、吞噬，强抢小商贩的血汗钱，再怎么样假借冠冕堂皇的理由想掩盖其实质总能被人们看穿，不就是想着法儿抢夺民众财富嘛。狐狸尾巴藏不住，归根结底还是算计着民众几个可怜巴巴的银子。这与文革中抄家的本质、实质是相同的，所不同的是更隐蔽，更含蓄，更装腔作势，更振振有词，只不过方式方法上有了更先进的修正、进步。试想全平湖有几千家个体经营户，每家几百元的进帐，几十万的资金来源就不劳而获，收入他们囊中，大大方方空麻袋背米不脸红。大多数底层百姓的血汗钱够少数权贵们挥霍潇洒了，什么新加波啊、马来西亚啊、日本啊、美利坚啊、英国啊、德国啊等等来个潇洒风流，痛快淋漓，大玩特玩，多带劲啊。那时候的丽华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大愚民，她哪有维权意识，听任这帮强盗肆意抢夺。小本经营做好香烟牌照后，香烟销售全部归到他们一家经营。因为香烟是营业中资金占用最大的一块，然后香烟成为国有垄断经营，其他部门经营一旦经查出都作为非法经营。
　　以强欺弱的这帮变相强盗把钱骗到后，暂作消停，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想着招儿，再到百姓这儿，骗一笔钱，丛林嘴脸暴露的淋漓尽致。
　　国庆节快到了，小店生意又忙活起来。丽华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这样一年忙到头，虽然比乡镇企业、上海临时打拼要好一点。但总也是小打小闹，赚不了几个钱。再说了，小打小闹也要交税费，也要时不时的受官僚资本、强盗土匪的明抢暗夺，还不如来一点大的，刺激一点的事做。那老公又是农民，丧失劳动能力以后一分钱都没有保障，如何是好呢。还不如想想办法，搞个稍微像样的小作坊不知如何？
　　丽华脑子里在策划，随即外面去走动了一下。村上有个村民，他的亲戚是皮鞋师傅，退休了，在平湖县城自己家里做皮鞋。丽华与那个村民去他亲戚家了解了一下情况。父母亲知道情况以后，国庆节马上赶到平湖，苦口婆心加以劝阻。
　　这皮鞋作坊千万不能搞，投资风险很大。自己不会做，你得请皮鞋师傅，不管赚亏，工资你总得发，而且投资也不小。父亲分析给丽华听。
　　我可以少叫人，压缩投资。因为不懂行业，丽华信口开河。
　　最主要的是现在皮鞋市场不像以前那么兴旺了，已经饱和，生产出来的产品根本无法销售出去。我现在做的这么大的美佳皮鞋厂的产品都无法销售，都是积压产品。你是小作坊，根本无力与他们竞争。再说了，他们是集体的，亏了是亏集体的；你呢，亏就得亏自己的，你亏得起吗？父亲一席话说得丽华哑口无言，无言应答。
　　也是的，我就是求财心切嘛。他将来老时又没有保障，我想趁做得动时多赚些钱嘛。我想改变命运嘛。想了一会儿，丽华如是说。
　　钱谁不想赚呢，问题是难赚啊，你没有这个本事，赚这个钱啊。没法子，再看情况吧，现在只能先开着小店做做，度度安详的小日子。父母亲把丽华嫁给了农民，到这时也丝毫没有办法，后果只能丽华一个人来承受。
　　丽华想也是的，既然事已定局，凑合着过吧。
　　父母亲特地赶来平湖，把丽华想开小作坊的事给挡了回去。
　　夏天到了，冷饮大战、啤酒大战打响。
　　一个家用冰箱，一个商业冷柜，冷饮、啤酒，塞足塞满。还没进入盛夏，冰箱冷柜已经层层叠叠，拍拍满满。每次批发部送冷饮来，五箱六箱，八箱十箱往冷柜中放的时候，那个高兴劲只有干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需要把销售剩下几根冰棍的纸板箱先取出来，然后把满箱的冷饮放入冷柜，再把零散的冰棍放在满箱上面，以此类推，紧张快速但又心情舒畅。冰柜里放满了，需放在家用冰箱里。家用冰箱体积小，需把纸板箱里的冰棍一根根的放入冷冻层。而且冰箱门开着，电费难为，手脚得麻利迅速。一批冷饮放置停当，直累得丽华，腰酸背痛，大汗淋漓。
　　有一次农机厂曾经要好的工友路过家门口，看丽华做的如此辛苦，正忙着操劳店务。丽华让他坐一会儿，等自己忙完手中活，再与他闲聊。
　　他坐下与丽华搭话小徐，真是个肯干、能干的人啊。写也行，做也行，确实什么也难不倒你啊，令人佩服，这样的女人谁找到了，谁就幸福啊。工友感叹的赞扬丽华。
　　有什么法子呢，不干不行啊，嫁给这个老农民就只能如此了。要是像你有技术手艺，我就不必如此辛苦了，不是吗？丽华无奈地说。
　　谁叫你不与他离婚，我也与老婆离婚，我们组成一家人家该多好啊，你自己不愿，有什么法子呢。他真切的对丽华说。
　　打住，我就是离婚，也不嫁农村人。要嫁得嫁与我相同的知青，在上海有工作的，到了年老有保障，有退休金，我也不必如此辛苦。干得死去活来，还都不是为了他将来的生活嘛，而且这样辛苦劳作也换不了几个钱啊。丽华实事求是的说。
　　也是的，农民就是这个样子了。就是有技术的，到了年老也干不动啊。他们工人的命就为什么这么好啊，这么舒服，干不动有退休金拿拿，农民就为什么这么苦呢？他随声附和着说。
　　这就是这个国度体制的特色了，你就不懂了。它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不同的等级，人与人之间是不平等的。农民在中国是最大的底层困苦民众，弱势大群体，这个灾难深重的群体在我们这一代看来难有起色啊。丽华感叹的实话实说。
　　他与丽华聊了一会儿，有事与丽华告别。
　　冷柜里放的啤酒要经常调换，否则的话，玻璃瓶要冻裂，爆碎，玻璃碎裂，引发危险，所以经常要打开冷柜观瞧，注意勤换。而且不能多放，否则的话冷饮要化掉，被啤酒瓶压扁；在家用冰箱里啤酒只能放在冷藏内，因为冰棍没有纸板箱的保护，容易被压扁，所以不能放啤酒的。
　　到了盛夏，要喝冰啤酒的人多起来了。丽华这个老公又是傻呼呼的出奇，啤酒冰与不冰一个价。冰的成本，花费电费，而且花费劳力。每当盛夏，啤酒放进取出来时，丽华浑身上下汗珠像雨点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挂，身上没一处是干的，整个就像游泳池里刚上岸的运动员。于是冰啤酒自然而然供不应求。放在冷柜内的、家用冷藏内的啤酒都来不及凉，温度太高，买的人又多。故经常是根本还没放凉，就只能拿出来卖了，实在是来不及放凉。故没有办法，之后想出了一个土办法，放在井水里冷却，这只是应急罢了。
　　村上有一户人家，男主人是村里强行霸道，凶横之徒。晚上他的女儿来店买啤酒。冷柜、冰箱里的冰啤酒刚买走，啤酒放进去不久。她要买，自然是冰得不太凉的啤酒。丽华从冰箱中取出两瓶啤酒，也不算太热。还是有点凉的，放在柜台上。
　　我要冰的，你怎么不拿冰的给我？他女儿翘着嘴说。
　　我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是冰的，只是冰的时间不长，来不及凉，就是这样了。丽华如是说。
　　我要冰的，怎么这样啊。她嘴巴嘟的老高。
　　没法，要不要就是这么着了，随便你。丽华只能这样说。
　　随后她付了钱，嘟着嘴巴，拿着两瓶啤酒愤愤的离开小店。
　　谁知没过多久，那凶狠之人拎着两瓶啤酒，气势汹汹扑到小店。他不由分说，当场对着丽华，抓起两瓶啤酒就砸。只听见乒乒乓乓玻璃碎片的尖锐碰击声，夹杂着高声谩骂声，犹如古代战场烽火交响曲，在小店门前上演了一出丑剧。顿时啤酒瓶粉身碎骨，啤酒冒气，气泡沫在地上散发着麦子香味。玻璃碎片溅了小店门前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此人开口就骂，举手就砸，吓得丽华跳将起来。那架势真怕人，怒目圆睁，唾沫星子飞溅，玻璃碎片飞溅，手脚并用，喉咙震天响，就像要吃人一样。
　　你骂我女儿，把她骂哭了，还不给冰啤酒。他大声吆喝。
　　我没骂。我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只不过冰得不是太凉，没有办法，是来不及冰，不是不给她冰啤酒。丽华加以解释，据理力争。
　　他哪里听得进去，抡起拳头就往柜台玻璃上又是一阵猛砸，顿时柜台玻璃四分五裂，粉身碎骨。吓得丽华躲到了小店里面。那人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店内，拎起店内的啤酒又要砸。在一边的老公一直在店内，先是不作声，看到这里，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总算出场了，夺下啤酒，抡起扫帚，就往那人腿上扫过去。两人立刻噼里啪啦扭打起来，阻止了他继续砸店内啤酒的野蛮恶劣行为。乡亲们闻声，即刻赶过来，拉开丽华老公与那村民，一场撕打暂告一段落。
　　随后清扫战场，此次老公没有怪罪丽华，因为那恶人实在太过分了。
　　打碎的柜台玻璃，丽华让老公保护好现场，第二天要去派出所报案，非法侵犯公民权益。老公不让去，说不要再扩大事态了，玻璃就自己去划一下吧。
　　丽华不听他的，偏去，不能那么便宜他了。第二天一早丽华便去了派出所作了叙述，当下派出所就派人来作调解。派出所让他拿出10元钱，赔砸碎柜台玻璃，损坏公民财产的损失费用。他还是很强横，一定不肯拿出来。
　　派出所的人发火了，你敲碎了人家的玻璃，不赔行吗？
　　下次不要被我碰到，抓到什么。被我抓到什么，你们别想好过。当着派出所的人，他还强词夺理，恶狠狠的说。
　　你快拿出来，别说那些无用的话，你是错的，还强硬什么啊。派出所调解的人不听他的，有点不耐烦了。他见状，再强横也不得不听派出所调解人的话，乖乖的只能把钱拿出来赔偿丽华的损失。丽华倒也不是仅仅为这十元钱，只是出口恶气，教训教训他今后再不要这样蛮不讲理，胡作非为，碰不碰就砸人家的东西。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发布时间：2022-10-30 0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