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唱歌,是因为我拖着一幅公鸭腔,唱的比哭的都难听,只记得是那首歌词里有这么一句:山不转来水也转......不知唱了多少遍。
奇怪的是唱着转着,鬼使神差的就和老K唱到了一块,并且相守到永远。
他就是我初中的同学。
老K个子特别大,走路总是伸着脖子,这样老显得两条长腿在后面拖着,于是不知谁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日子久了,还真的把他的真实姓名给忘掉了。
那个老K,冬天里总是穿着一条大裆棉裤,他家里很穷,父亲早早去逝了。在那个凭工分吃饭的年月我天天都想吃一顿饱饭。这便是老K常常说的一句话。
1977年恢复高考以后,同学们为了当时那个铁饭碗发疯似的熬夜,谁也没有留意老K啥时候辍学回家种田了。
这样一晃就是三年。
顺利读完高中,正值高考时期,因为我的成绩在班上的前三名里面,所以倍受老师的关爱,正当我不用扬鞭自奋蹄时,命运之神却给我开了一个国际玩笑,连续几天高烧,竟然把我烧成了大脑炎。
与死神失之交臂之后,虽然保住了生命,却落下了一张鬼脸。
当我含着泪水看着那张鬼脸时,发了疯似的把镜子摔得粉碎,然后用头去撞墙.
与其说在家养病,倒不如说是在坐针毡,尽管多少人劝我,但是这副抹之不去的鬼影在时时陪伴着我,于是,我便时时把自己和聊斋故事联系在一起
夜里,我悄悄披衣下床,点上煤油灯:爹娘,女儿去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吧!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你们或者是我哪辈子做了亏心的事了,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要不是这样的结果,女儿定能为你们争口气,也好让你们下半辈子享女儿的福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无缘了,剩下的是副鬼脸
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嫁人?甚至不知道怎样走出家门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如果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
当我连续吐了好多好多的酸水,慢慢有了知觉以后,我奇怪的发现,我正趴在一个人的腿上,我吃力地想翻过身,却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卡住,紧接着是洪钟一样的声音:要死也要挑个地方!告诉你,我不缺你这把鱼饵!
我挣扎了好大一阵,终于从那个人的手里逃了出来,借着月光我才猛然发现,原来抱着我的人竟然是老K!
见我醒来,老K一脸的憨笑:在哪个地方死不行啊!不知道这是我承包的鱼塘啊!
你.我冻得有点发抖,老K忙脱掉自己的衣服递给我:背过身,把我的干衣服换上。
他富有磁性的话吸引住了我,我乖乖地换上他的衣服。
是不是因为你落下的后遗症而想到死的?老K严肃地问。
我认真地点点头。
那我就娶了你!
老K说到做到,天亮后就把我送回家,并向我父母提婚。
新婚燕尔,洞房花烛本应是一生最愉快的时刻,我却高兴不起来。望着老K那宽大的背景,我时时刻刻都在为他感到羞辱,我这只癞蛤蟆如何去接受这只漂亮的黑天鹅之爱呢?
送出客人,老K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说了几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模样俊俏与丑陋只是讲的脸面,脱光了衣服在澡堂里泡一泡,等吹了灯再干那事,味道不还是一样的。再说啦!女人又不是花瓶图个好看,要会过日子,会生孩子才是硬道理。
自打我们结婚以后,老K便和我形影不离,生怕我再受点什么委屈。有时,嫂子们想给他开玩笑,意图是想损我几句,都被他那咸淡不适的话噎回去:家有丑妻是个宝,金屋藏娇惹祸多。
有时,又要感谢老天,老天也很垂怜我,第一胎我便为老K产下了龙凤胎,女儿小巧玲珑,男孩魁伟英俊,老K逢人便翘着拇指夸:看看啊!谁家的婆娘像我老婆这样能干!
时隔三年,我又为他生了个双胞胎儿子,把老K乐的,一蹦三尺高,光鸡蛋就为我买了满满的一篮。
我却高兴不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像他这种不会操一点心的人,胸无远虑,只知眼前的满足,不知后患无穷。生平添了这么多张嘴,拿什么让他们吃。
老K疼爱地为我擦去泪水,半开玩笑地说:一个小鸡两个爪,长大了谁抓挠的就够谁吃的。
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就指靠这几亩地呀!计划生育要罚!他们要吃饭、穿衣、上学,将来还要向你一样娶老婆,生孩子!不得让他们有地方住,有饭吃!
老K的脸上第一次一扫以往的嘻戏,紧皱了几下眉头:对了,这群小王八羔子哇哇地说来就来了,原来是讨债呀!这还真是个问题。
那天夜里,老K也是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味道,他爬到我和孩子身边,摸了摸满床的孩子,一字一顿地说:缨子,相信我,我有能力养活他们!别的本事没有,苦力还是有的,我一定要你们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刚一开春,老K便卖掉了家里仅有的两头耕牛和几袋玉米,买了几辆架子车,并挂了牌成立了第一家建筑公司。第一件便是和人联手承建了乡里的万人礼堂。
当老K把淘得的第一桶金递到我手里时,我高兴得数了半夜,老K刮了我一下鼻子:小样,真没有出息,将来咱们要成了百万富翁,还不把你乐死!
打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了,六年过来,我们家便成了这一带的富翁。
年三十,当人们都沉浸在一年的喜悦中时,我们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送走公司的人,我们刚回来,忽然发现堂屋门上插了一把匕首,还有一封要钱的信,见到这情景,我便瘫坐在床上,任凭老K怎样劝我一直都泪流如注。
初二,老K便从县城找来搬家车,把我们安顿在城里,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你和孩子都不能出去,在家好好守着电话。
然后独自一人骑着摩托车赶回乡下。
当我再次见到老K时,他正血淋淋地躺在手外伤医院在病床上,左胳膊在护士手里攥着,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后来才知道:他那天回去便按信上约的地点和那帮混账干仗了,为了自卫,砍成两死一伤,自己也留下了独臂。
老K慢慢睁开双眼,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笑着说道:女人呀!真是水做的,就会哭!这样不是更好吗?没了这条胳膊,再洗衣服的时候就少洗条袖子。
老K的英勇无比,受到县乡两级公安机关的嘉奖,建筑公司他办公室的墙壁上挂满了锦旗,他也成了传奇人物,后来竟被传为神话了。
生意慢慢做大了,钱多了,就有人指指点点的说老K在外面乱搞女人,还说是情场高手
我冷静地思考了好长时间,趁他心情好的时候,慢慢把这个话题打开。
老K憨笑了一阵,红着脸说:有,我不骗你,这些都是真的。
我心里一凉,这下完了,我很快就要出局了,我含着泪说道:老K,你在外面怎么搞都行,千万不要带到家里来。第一,给我留点尊严;第二,不要让咱们的孩子受到伤害,因为他们还小
等把他们养大啦,你再把我赶出去行吗?那样,我就知足了,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女人
老K羞得低下头,使劲抽了两口烟,又狠狠地揉碎,再次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样给你说吧:和你一块睡觉是家常便饭,和别人睡觉是为了尝尝鲜。可那新鲜劲一过啊,还是觉得家常便饭好,老婆,我错了,原谅我!如果今生今世,我再犯这样的贱,就让我烂鸡巴!不得好死。
虽然以后的生意越做越大,钱越来越多,但老K再也没有犯过混。
我想,我幸福的想: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吧!
发布时间:2022-11-03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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