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车

　　呼啸的车
　　这班公交车里每天都是同样的光景，单调得可怕。每天运送从车站南到北往返的乘客。
　　这班从市中心开往郊外的公交车相当拥挤，一开始从始发站开出的时候，上车的没有多少人，从这里上车的大多数是才从长途客车下来的旅客，大多数是从异乡回家乡的打工者，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每每上车都会被驾驶员呵斥，叫把行李朝里拿，不要占到，憨憨的乡下打工者大都是沉默的挪动自己的行李，免得在被驾驶员说，从这里上车虽没到沙丁鱼罐头的状态，却也很难从容地摊开报纸来看，玲玲因为刚从南京出差回来，包里带着一本杂志也因为车的晃动，很难看下去，今天不是假日，乘客大部分都是从外地回来的旅客。准备通过这路车回到市中心，自己的家或者是目的地。玲玲边上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朝玲玲笑笑，问，请问到北站吗这路车，玲玲通过他的问话知道这是异乡人，玲玲说到，等驾驶员报站，你就下车，不远，随着说话声，车子开始启动，驶出了车站，玲玲留心看了和她一起做的就是从南京的车上一起下来的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打扮的很俏丽，齐耳的短发，这时候她随着车动的情况下，随手把头发扎起来了，在客车上她带着个礼帽现在被她收起来了，但是随着她又拿出一副漂亮的墨镜带起来，整个旅途玲玲也没有看见过她的面孔，现在更是被墨镜遮挡的更是看不出这是一个怎样时尚的女孩。一个漂亮的抢位，刹车，驾驶员稳稳的停靠到了下一个站台，到了下一站时候，上来几个乘客，前面的乘客刚好下车，一个微胖的中年乘客让他抢到了座位，真幸运。他的目的地是郊外的北站，路途遥远。应该是去转乘火车去外地办事的一个销售人员，啊呀，太好了。如果站着到北站，实在吃不消。他心里想着，他轻拍了一下膝上的公事包，包里装着今天要送到销售总部的一个合同。为完成这份合同，他已经费了很多的精力，陪着客户谈判了好几天，昨晚在饭桌上把客户拿下，又陪着客户去KTV去唱歌，一直到很晚，回到家因为兴奋，翻来覆去也无睡意，好不容易睡着，天已经亮啦，也只小睡了两个钟头。疲惫的身体随着公家车的呼啸摇晃，感觉很舒服。没多久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和销售一起上车的一个青壮年剃着平头，脖子上带着个很粗的闪闪发光的像是黄金的链子，愤愤的鄙视了一眼睡着的胖子，嘁，被他抢了。前面刚有个空座，却被旁边的这个胖子捷足先登，他心理很不快。只发了一下呆就没抢上，谁能想到这么近的地方会有位子空出来？话说回来，这小子还真就大大咧咧地坐上去了，他妈的，头有点晕，年轻人站一站有什么关系！可恶，都没空位了吗？不知道是不是啤酒喝多了，头有点晕。说是去吃火锅，几个人吃着吃着就灌起了啤酒，想想也不是多上算。呼，哪里有空位啊？平头私下张望着，顺便大大地打了个嗝。
　　短发女孩看见一个年龄很大的后上车的老奶奶上车，就起身让出了座位，玲玲想她是不是就要准备下车了，所以在让出位置，短发女孩一手紧握吊环，透过墨镜抬头望着车厢外飞驰的景物保持着站姿。其实她对车窗外的景物并不感兴趣，但那个站在她右边的四十来岁的男人好像刚吃过韭菜包子，每次一呼气，浓郁的韭菜味就扑鼻而来，冲人鼻子，不把头扭过去简直招架不住。更要命的是，这人还不断地打饱嗝！她已打定主意，车一靠站就挪地方。
　　烦死了，这个熏死人的肮脏的臭人！女孩望着车窗外，心理暗自咒骂站在身边的男人。你难道一点常识都没有？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呼的气有多臭？简直熏死人了，去死吧！公交车忽然减速，短发女孩一个趔趄，高跟鞋踩到了韭菜男的脚。她不是故意的。啊，对不起。她条件反射地道歉，你没事吧？嗯，没事。韭菜男笑呵呵地回答。一瞬间，混合着韭菜臭和酒臭的气息直扑和短发女孩的脸上。给我下死一边去吧！她在心里怒吼。这公交车跑的好快啊，还是晃得很厉害呢。韭菜男说。就是啊。短发女孩努力堆出笑容，佯作无事地再度看向车窗外，心里诅咒的话早已滔滔不绝。其实，在她心里还担心，韭菜男会突然吐出来，她的心里充满了忐忑。
　　公交车到站，车门打开。若干人下车，又有若干人上车。上来的乘客中有一位老婆婆带着个小女孩有7-8岁那样。说是要到医院下
　　车。看到老婆婆上车，玲玲禁不住想咂舌。玲玲坐的是最靠近老奶奶的座位。这班公交车的最方便的适合老年人小孩的位置就在两端车厢的中间，只能三个人位置。玲玲急忙观察前后的乘客，左边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而且是好像奔波了很久才休息下来的模样，再过去是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这两人是一家子，刚从外地探亲回来，右边拉环上是个年轻学生，学生旁边站着个中年时尚的妇女。
　　很好！玲玲放下心来。这里面最该让座的就是那个中年男人，我可以免了。
　　但那中年男人只是一直拨打着手机。如果他不站起来让座，老婆婆多半会把目标转向其他人。为防万一，玲玲抱起胳膊，开始假装看向窗外飞驰的景物，实际上，玲玲此时也疲乏到了极点，去南京几个小时，很不容易到南京了，因为晕车，她为自己没有吐出来庆幸，到了南京办好交接单据，就朝回来赶，又是一路颠簸回到南站，要咬着牙坚持，很快随车呼呼的开动，她知道离家不远了，带着小女孩的老奶奶一上车便拼命挤向车厢中间。她很清楚，这个时间段乘车，与其寻找空座，还不如直接走到方便自己，自己更能靠近的座前来得快。周围被她挤到的人厌烦地蹙着眉，但她只作不见，径自往前挤，终于来到中间座前。那里坐着三名乘客，已经没有空位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没常识？个个都装得好像没看见我。明明可以就让给老人家坐的，年轻人有什么资格坐！不知道累什么，非要坐着，为什么国家不制定一点强制的法规强制执行给老年人让位呢？就因为没人管，害我老是站得很辛苦。中国能有今天的发展，还不是靠我们老人的努力，真该好好教育时下的年轻人，对长辈要加倍尊敬。
　　带着小女孩的老奶奶把三个人扫视了一遍后，站到中年人面前。她本想站到最前方的妇女面前，还得再从人群中挤过去，她实在懒得费劲了。她还有一点顾虑那是个一脸凶悍的妇女。男同志十有八九会主动让座，仔细看看旁边的玲玲，也是一副迟钝模样，可能赶路太累了，脸板得水泼不进。老奶奶飞快地权衡这些因素，最后站到中年男人前面。但这个中年男人出乎意料地顽固，照旧口水飞溅着对着手机说的眉飞色舞，头抬着不知道望向那个方向，更本就没看已经挤到他座位边的老奶奶带着孩子，一点也没有让位置的意思。老奶奶装作趔趄了一下，腿撞到中年男人的腿。这下，你能看到我了吧！她在心里默念。你一看到我，我马上就说：啊，不好意思，年纪大了站不稳啦。说到这个份上，你总不能不让座了吧？可是中年男人纹丝不动，看不出让位的迹象。老奶奶不由得撇了撇嘴。你是故意的。明知道眼前站着位老人家，却故意一直打电话，真是厚颜无耻！老奶奶瞪了一眼中年人快要稀疏的黑发，也许这头黑发也是染得吧，看着这个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样大声打电话的脑袋。没办法，换这位吧。
　　透过老婆婆轻微带孩子的身体移动，玲玲察觉到她已将目标换成了自己。她立刻抱紧胳膊上的包，眼睛也紧紧闭上。在这之前，她一直通过眼角看动静。我也不会让！玲玲在心里嘀咕。忙了一整天，坐车来回奔波，我已经累的死去活来了。大清早就爬起床，在比这拥挤的公交车里呼呼来。呼呼去，已经脱掉了一层皮，还得忙着整理核对电脑里的帐，向那帮只会指挥的头脑汇报，指挥部下办事，今天想一出，明天想一出的，财务连业务上忙的事情都要但一点。忙成这样，拿的薪水却少得可怜。就连这份微薄的薪水，还要被东扣西扣，结果买不起市区的大房子，又因为住在很远，上下班更加累死人，整个就是恶性循环。总之都怪扣得各种保险太多了，其中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养老金，交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以后老了领不领得到。我交的养老金到底花到什么地方去了？恐怕都进了这种老太婆的腰包。照这么说来，我对老人做的贡献够充分了，既然这样，既然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现在还非要我让座不可？什么尊老携幼，这个社会就这样了，看着上下班沿途看见的漂亮的时装也只能看看，时间要这种东西干什么？老年人就别在高峰时段出来转悠了，要搭公交车，不会挑的空闲时间啊！玲玲一腔怒气都转向了旁边的中年妇女。她早发现这位视线瞄向斜对面。那里站着个年轻女子，那个女子穿着很时尚的服饰，还有名贵的包，大概和这个车厢里的人都显的格格不入，只听那个女子用娇柔略带命令的语气在打手机，徐姨，你听我说，请你把房间里的衣服拿去洗一洗，中午烧三个菜，烧个鱼，现在鱼好吃，在烧个梅菜扣肉，炒个芹菜，烧个蛋汤，下午，请你把小狗的垫子拿出来洗洗，反正是一天，不着急，慢慢做啊，有什么我在给你打电话，听完这段话，那中年妇女撇了撇嘴，玲玲感到头晕想呕吐，她拿出纸巾捂着嘴，老奶奶看到这样，也就没有过来，
　　公交车再度靠站，车内广播报出站名。直到车门即将关闭时，晕眩的玲玲才倏然惊觉，跳下公交车。真是惊险万分。呼，好险，差点坐过站。公交车里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谁都有话没有说出来，哪有车外空气舒畅，不会有什么话不吐不快吧？她望向道路前方。
　　公交车早已呼啸着消失无踪。

发布时间：2022-11-14 14: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