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产队时的一件事。张嘎看不惯王队长光说不练的做派,那天,王队长派完工就在工段上溜达,见到王队长轻松地甩着胳膊到了张嘎那段渠旁,而张嘎蹲在渠边,卷着一根旱烟,叭叭的吐着烟圈。王队长指了指旁边热火朝天的场面,用胳膊扫了一个张嘎的后背,你看人家,都快干完了,你还这么悠闲,快干吧。
干。张嘎拉着长长的声音,懒洋洋的抬起身,握紧锨把,狠狠朝着松软的泥土戳了一锨,一转身,扬起沉重泥伐子到渠边,朝着散落在地的泥块看一眼,又把声音故意集中投向王队长,说:这一锨是甩手王队长的?
王队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每天挣的工分记在你的名下,与我何关。
那我不明白,你分粮食,不是一样从生产队粮堆里铲吗,你们吃的不是我们辛辛苦苦干活加出来的吗?张嘎说。
你也当队长呀。王队长说。没人选我,选我,也干得了,不就是派派工,然后就甩着手在工段上溜达吗。多清闲,我生来没这福气呀。
也没有亲戚当干部的,要有,也弄个后勤干干,看队里的保管、出纳,会计、记工员、小组长、副队长,一溜儿,只要有一点官帽翅儿,就不干活。
张嘎又快速用锨撅了七八下,分别确定了哪一锨是属于哪位后勤人员的,最后掘了半锨土,他把土块扬得很高,说:终于,这一锨是我的了。
张嘎说的那些名字都和王队长有亲属关系,王队长听着不高兴了,说:你眼热,让你妈妈重新换种!
王队长话音一落,张嘎急了:王队长,你不是人。随之,像投匕首一样,张嘎把锋利的掘锨朝王队长的胳膊方向掷去。王队长,胳膊甩着,像风摆的柳枝似的,在就溜出去很远了。
早晚我把你那胳膊铲去,让你美张嘎气氛地说。
也许是那天王队长对张嘎自知理亏,做些弥补,这天,没在派张嘎去掘渠,而是和王队长一起轧草,本以为是让自己轧草,王队长仍然在旁边甩着胳膊督战,然而,今天没有。王队长自己在铡草机前续草,要张嘎把跟前的那个草堆上的草拖过来就行,这一反常态的作法,让张嘎心里心里非常舒服。王队长的胳膊动动也好,总不动不就费了吗。想到这,张嘎认为王队长这是受久滞求动心理驱使。
铡草机哒哒哒的响,王队长把身边的芦草一点点的往铡草机里续,整草瞬间就成了一寸长的碎草,张嘎从来也没有见到王队长的两只胳膊这样灵活,富有动感,王队长胳膊像自己每天劳动时的胳膊一样的姿态,原来队长胳膊也是灵活的,看着,对王队长胳膊有了一种崇敬感觉。
忽然,机器嘎的一声,王队长一声惨叫,王队长的一不注意将胳膊卷进斩草机中,机器转动的齿轮还在行进,王队长的胳膊眼看就整个卷进了。张嘎一步上去,拉断了开关,只见王队长的胳膊像草一样断成碎节,血肉模糊。到医院治疗,总算没有感染,但是两只胳膊没有了。
从此以后,队长穿的衣服还有两只袖子,生气时,也不能甩了,空荡荡耷拉着。
发布时间:2022-12-07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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