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晋怀帝永嘉六年(313),山阴学究林如翰,字贡美,号小山,聘妻王氏,乃当朝才子王献之之侄孙女。有一女娉婷似玉,唤名获玉,待字闺中,生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永嘉十年(317),林学究女年及笄,生得眉清目秀,颇具才。真是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后晋元帝大兴元年夏,遇毛延寿以昭君之故而蒙罪,发落至沧州,途经山阴,过林府,见获玉,甚叹惊鸿之貌,吹箫引去,盖世无双。遂作《冷月照美图》以赠,以示友好。后林府衰,获玉早夭,《冷月照美图》流落行午,寻,莫见。
明永历年间,绍兴府山阴有一落魄秀才俞咏秋,字越人,号雅竹君子,殿试屡试不第,仕途甚是失意,故常借酒浇愁,闷闷度日。是日独行,偶经兰亭,见一奇人鬻画于市。曰:此画只卖有缘人。无缘千金不售,有缘无偿赠之。见此奇人模样,只消是三分尴尬,旁人只道是疯人讪言,嗔之未睬。唯俞咏秋驻足画前,良久,未见其反。奇人曰:缘之乎?对曰:然。后此画以百金入俞咏秋手。奇人道:此画乃千年古画,名《冷月照美图》,其精华在于逢润年八月十五,月下闻箫,可引动画人出画入市,伴君夜读,红袖添香。俞甚疑,惑而问:此如之何,真之乎?对曰:信则有,不信则无。此乃还阳散,随画而送。待女离画,可令之速服,防之反轴中,缘在君一念之间,切记切记。言毕,奇人遁形于市,复寻,不复见。
适逢中秋将近,至望逆,满月当空,俞咏秋侍卷而立,竟久无语。待阵阵唤获玉毕,俞咏秋对月鸣箫,箫声渐远,迢迢如水,写尽秋水。传言获玉姗姗步尘,悄然入室,见俞咏秋案台墨迹犹新,素手缓移,纤指轻摇,于案台留芳迹。毕,饮残酒,试青衣。待喻咏秋反至书房,乃见一女立于案前,挽袖磨砚,红袖添香,甚喜。只见她娇姿艳态如海棠辅绣,梨花飘雪,其素若春梅绽雪,其洁如秋惠披霜,其静如松生空谷,其艳比霞映澄塘。俞咏秋言:久闻姑娘芳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见获玉面如桃花,三分带羞。俞咏秋念孤灯苦读,寂寞难耐,欲有结秦晋之心;获玉观俞咏秋羽扇纶巾,也欲芳心暗许。乃作羞言:相公雅量高致,若不以轻薄见弃,小女子愿以身相许,侍奉晨昏。言毕,以袖掩其面,不复言者。
后,二人挑灯夜读,猜谜对词,甚是如胶似漆,尽享床第之欢。获玉夜至晨回,亦未引邻人注目,某日,俞咏秋道:听闻还阳散可令姑娘久驻尘世,真之乎?获玉对曰:小女子乃阴中人,不可见得白昼,若见者魂飞魄散,再难还魂。服之则无常人无异,只消是再难返入画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遂令获玉不备,于樽中入还阳散,获玉服之,再难反于画轴。自此,获玉伴读书斋,不分昼夜。
日久生变,邻人异之。故常随其后,观其可惧雄黄酒?可惧日照乎?日下有影乎?身后可有残尾存乎?诧异,令俞咏秋考妣愁锁眉梢。二人以重金觅一道士祁福驱魔除妖。遂以一刀悬于俞咏秋书斋,以此避其妖气。
获玉见之,惑而问:此刀何故悬乎此?
对曰:乃家父所为者也。
曰:何故?
对曰:恐惧卿乃妖,恐为之所害,故为之,卿莫见意。
获玉闻之,心遂碎,肝寸断,欲泪而无声。故一念之下以此刀入咽喉。一命绝,欲救,为时已晚,唯获玉临终只言片语,残存空中:相公知遇之情,容来世再报。
俞咏秋独立案头,一病不起。岁后,方好转,父母作主,聘妻朱氏,相爱甚笃,此乃后话。
发布时间:2023-01-04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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