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子走了以后,强子拼命地工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不去想叶子,事实,强子忙得不可开交,也很少有时间再去糊思乱想。
强子一门心思地挣钱。在和别人处事,谈话时,多听、多看、多想,慢慢摸索门道,开始给一些小的工地送些建筑原材料。起初利润很少,先把关系打通,再慢慢做大。
功夫不负苦心人,生意越做越大,这两年下来没少挣钱。家里的老房子推倒盖上了新房子;给爸爸买了期盼已久的摩托车;于秀芬自然也穿上了新衣服,一天到晚乐的合不拢嘴。以前欠小敏家的钱也都还上了,并且还给小敏买了一辆最新款的自行车,给未来岳母买了两件衣服,这自然是于秀芬的主意。其实,每年强子总会给小敏家一些钱补贴家用,这还不算还债的钱。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弥补所有的欠失。
于秀芬看着正在吃饭的强子。
慢点吃,别着急。近来和叶子又联系了吗?
嗯,不急。她结婚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
强子,你瘦哩。经常在外边跑,可得多注意身体呀!都有白头发啦。于秀芬轻抚着强子的头。
都快30啦,能没有白头发吗?强子嘿嘿笑着。
是呀,都28啦。你看咱村跟你一边长起来的,谁家的小孩不都满街乱跑哩?这叶子也早就结婚啦,小敏你俩的事啥时候办呀?妈还等着抱孙子哩!
强子沉默了一会儿,把情况跟于秀芬说了:小敏不愿意来咱村里住,想在县城买套房子。那房子说买就能买呀?!贷款什么的,手续多了。如果以后生意好倒不成问题,如果生意难做,这钱不知要还到什么时候!以后几年挣的钱得有一半还贷用,再说又不是没房住?!我看她家是越来越认得钱啦!强子想到这些就来气。
于秀芬似乎也有些不太理解,但转念想想,这小敏从小家境就好,没吃过苦受过累,在钱堆里长大的,她家也搬去县城多年了。自然不愿意来这农村生活。要不,结了婚在家先住一年,以后再搬去县城住。年前就得把婚事办了......于秀芬这样打算着,并叮嘱强子,希望他好好考虑考虑,别再往后拖了,省得再生出点事端来。
听了这话,气得强子扔下碗筷,骂嚷着:我还真希望再生出点啥事才好哩!干脆一了百了,断了这层关系就完了。她办的那是人事吗......于秀芬急忙上前捂住了强子的嘴,示意他不要声张。
原来,一年前小敏背着强子偷偷地谈了对象。这事说来还是他那未来岳母的主意。看到强子这生意做得不红不火的,钱挣得不多不少的,这啥时候才是个头呀?正巧有好事儿的主,给小敏物色了一位。可俩人没谈几个月就散伙了。后来男方跟媒人说,小敏要论长相那没得挑,可这脾气也太坏了,整个一不讲理。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太不会过日子了,这样的,将来娶了也养不起。小敏这边也不示弱:我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花点钱还算计来算计去的......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传到了强子耳朵里。岳母一看坏了事,只好故作笑脸,连唬带吓的,终于把这事平息下来。
于秀芬也劝着强子,你说人家都等你几年哩?一家女百家求,一个大姑娘家能不让别人惦记吗?这事要怪,怪你自己。一直往后拖,也没个准信。她家里也没个撑家的男人,娘俩儿不得为以后的日子打算打算呀?强子哭笑不得地应了句,她等我?这些年她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她不等我等谁呀?!这事谁心里都明白,唉,没招儿!
强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吐着烟圈。此刻,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身为一个男人却有这么多的无奈,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活得似乎有些窝囊。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似乎看到叶子在对着他笑,笑得那样轻淡。不知叶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叶子病了,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其实这几年也不泛有追求者,但叶子表现出来的冷漠,让别人对她都敬而远之。
她忘不了强子,忘不了那段情。脑子里乱得很,但她又不能放弃工作,以至使工作时总是很紧张,生怕把帐目弄乱、算错。医生告诫她,这样下去可不行,一个人的精神要是垮了,那活着的只是个躯壳而已,没有意义了。开了几副药,但重要的还是心里内在的调理。
秋末冬初,本是干燥的季节,不料想今天竟然下起了雨,很小的雨。叶子撑着伞走在被雨润湿的甬路上。忽然,停住脚步向远方眺望,神情忧郁。她习惯这样在视野中沉思,在沉思中不断搅动那些已沉淀的往事,然后像抓住了什么似的,或喜或悲。甬路两旁的树上还有未凋落的叶子,那叶尖上还不时滴落着大自然的泪。叶子想,连老天都落泪了,我一个凡夫俗子又能如何?!此刻,多想给强子打个电话,可她不能。强子也曾问过她,为何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是不想我吗?想,无时不刻地都在想。但她一直忍着,她怕会影响到强子,她怕这次主动了,下次会忍不住的。
天黑了,叶子坐在床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照片,细细地看着。泪滴落下来,她小心地擦拭着,生怕会弄湿眼前的这张照片。然后贴在胸前,默默地想:强子,你现在还好吗?很久都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了,又想你了。闭上眼,嘴角浮起一丝浅浅地微笑。在这静寂的夜里,伴她入睡的也只有这一张爱人的照片。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重复着。叶子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等待中的日子是难熬的。
强子把心思全放在生意上。现在所承接的生意都是小活,他总想着哪天能干个大茬儿多挣点。于秀芬见强子对婚事一点也不上心,就总在耳边叨唠。强子知道,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躲是躲不掉了,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
[责任编辑:男人树]
发布时间:2023-05-31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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