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庵正待出门,艾忠一阵风儿闯了进来。你躲,往哪儿躲,躲不了了。
艾忠一米七八的个头,二十八九岁,娶了妻,儿子都两岁了,他虽然高中文化,但人机警,工作卖力又会看风使舵,所以在重案大队一直很顺。他也是七年前当兵退伍与雾庵同进公安,后来又同升探长,凡事他总要与雾庵一争高下,半年前他当上副大队长了,但现在他仍和雾庵较着劲;因为在他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小看这个在别人看来是个倒霉之人的人。
艾大队好快的动作,雾庵说。奶奶的,想躲都躲不掉,不如先发制人。
云探长还不快?与女朋友压马路那一会儿的小功夫,就抓到了那个现场上逃跑了的人,艾忠笑说,但立即正颜。这指纹是你要的吗?
雾庵说:我能劳你大驾?被你们询问的那几位喝水的杯子不知洗了否?他说过了,就出了门。
艾忠把指纹资料交给商君说:政委还有事吗?我还要找他呢。
商君说:你讥讽人家还嫌他不够倒霉?连我都看不过去,你还这样都是从部队下来的吧!
艾忠说:我和雾庵斗嘴惯了,我可不是小瞧他,他心里有数,我也走了。他风风火火追到走廊,喊道:云雾庵,你站住!
云雾庵站住,问道:你又怎么了?要赶尽杀绝是不是?
艾忠说:谢谢你。
云雾庵看他眼神很诚恳,说:什么意思?
我知道什么意思,艾忠笑了,很得意。
笑得多开心,这小子固然有一口好白好白的牙齿。云雾庵一个深呼吸说:李兵有你一半的猴精李兵,人厚道,能吃苦有冲劲。雾庵又说:你明白了,别告诉他,弄不好也是个好大喜功;妈的,说漏了一句就瞒不了你。
艾忠说:你怀疑江中桥为什么要告诉我?
云雾庵说:我说什么了,只说了喝水杯子,我有事就要去大豪那儿,走了。
也是,艾忠心里说,要不是遇上了我艾忠,你可真是什么也没说。
云雾庵还真是去了吴大豪办公室,吴大豪正在生闷气。云雾庵问:你还在气局长训你?
大豪摇头,说:不是,上面批评就生气,那还不把人给气死了。
雾庵说:那就是因为任娅娅,你们又吵架了?不过吵吵闹闹又和好,总是家常事,你气什么呢?想开点儿得了。
这一次真的是玩完了,大豪说,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地沮丧。
雾庵说:没那么严重吧,刚才走廊上,我逗她,她还笑呢,过两天你再找她谈一谈准没事儿。
大豪说:这一次不同从前,也怪她,只说她爸爸妈妈不在家,又没说清楚来了一个什么表姐,我当那床铺上躺着的女人是她,我就
原来,大豪用钥匙打开大门进屋,没见到娅娅,看她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就进去了,里间床上仰躺着一个雪白的胴体,浑圆修长的大腿叉开着,两臂弯曲双手搭在小腹上。妈的,那雪脯上乳峰也长高了些,报纸盖住脸还装不知道我来了呢,大豪心里说。他摸了一把奶奶,她还不动,邪乎。他拿开报纸只惊得他魂飞魄散转身跑,撞倒一个小板凳和脸盆,也惊得那女人一声啊的惨叫,她不是娅娅。大豪冲出卧室,面前一个人唰唰给了他两个耳光,却是任娅娅。
流氓!流氓!那女人在叫,赤裸着身子往客厅闯。
表姐,你还有脸,洗了澡也不穿衣裳,我上厕所也就一小会,任娅娅只气得乱抖。把你怎么了?
我当是你摸我,没想到这流氓表姐脸涨红嘴巴直喘粗气。
畜牲。娅娅气得又要举手打大豪,可她一点力气也没有,脸上一片灰白。你滚蛋啊!
她报纸捂住脸头我当是你,大豪说,灰溜溜地跑出门,身后是任娅娅的哭声。
就这样?云雾庵问。
能咋样?大豪答。
一场误会嘛,没事,雾庵宽大豪的心。
可大豪还是心有余悸,说:你说没事,可任娅娅当天都塌了,还不知道她对支队长说了什么呢,老东西见我连眼珠子都不知道动一下。
云雾庵说: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嘛,支队长也许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你别想得那么多。
大豪说:最近才知道他们占点亲带点故,这年头,人际关系微妙得叫你防不胜防。
不指望任娅娅的爸爸帮你升官,就什么也不用怕,你管他微不微妙。
对,拉倒,咱不恋爱,会死?
不是不恋爱,是不利用关系往上爬;我看你屋的青青不错,你就和她一对不是更好吗?
不行,我真的只把她当妹妹,我看她爱我也只是妹妹对哥哥的爱,真的,有爱情的人,那眼神看人都是不一样的。娅娅对商君说些什么了?大豪这会儿脸色开朗了些,就岔开了话题。
我看任娅娅不会讲你的好话,但也不会讲你的坏话,云雾庵说。你总是青青地叫,她是哪个青字?
大豪说:青草的青,可她妈又说是青字头上加个草字头,那就是这样的菁了,大豪在纸上写了个菁字,又说:她妈要她姓吴,要我去派出所给她改户口上的姓名,我说以后再说。对了,你上次讲的那个文录,三个月前释放了,邻居反映他很少在家,他妈妈乡下种地去了。
云雾庵说:什么他妈乡下种地去了,他妈在他劳改后早改嫁去了乡下。
大豪问:你怎么样?
雾庵说:前些时那跑了的酒鬼毕亚南有一些眉目,我想去一趟沙洲龟。
大豪说:我是问你和韦莲娜怎么样了?
雾庵说:还不是那样,同你那个任娅娅还不是一个调调!我去一趟沙洲龟,若韦莲娜问我去哪,你就说不知道。
大豪说:行。
发布时间:2022-01-18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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