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土灶,是家家都有的,请当地泥瓦匠师傅用砖砌成的。带有火洞,一道火墙将土灶分成里外。外面是灶台,里面是添柴烧火的地方。墙里的火洞连着烟道向上伸出一个烟囱顶出屋顶。乡村的袅袅炊烟就是从那里升起的。灶台上并排着两口大锅,里面的做饭,外面的烧菜。两口锅中间靠着火墙的地方有一个盘口大的铁罐,一般用来盛水,烧菜做饭的时候用来添水,刷锅洗碗也用它。早晨盛满水,烧火的时候,灶热了,水也热了,用来洗脸。火墙上是用白灰刷白的,上面画着祥云、鲤鱼等鲜艳的彩绘,别具特色。象征着农家人对富余平安祥和生活的向往。
土灶用的柴火多是晒干的棉杆,堆在灶后的墙角里备用。我曾经看过外婆烧火。外婆拿过墙边的小矮凳,坐在炉膛口,先用一把稻草划着火柴引火放进火洞里,再扯一些棉杆折断放进火洞,用火钳拨弄几下,不一会就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火慢慢旺起来。少不更事的我眼里疑问多多,为什么要用稻草引火?为什么要用棉杆烧火?为什么不用稻草烧火?外婆慈祥的告诉我,稻草容易着,烧的快,也灭的快。棉杆烧火旺,时间长不容易灭,煮的饭还香。炉膛里火红彤彤的,仿佛映照着农家人红红火火的美好生活。
两年前,随母亲回乡探望。看见大舅家的土灶,已经没有了记忆中的模样了。单独作为厨房的一间房,只是烧火做饭的地方,狭小拥挤。灶台上方的火墙上没有好看的彩绘,唯有熏黑的斑驳印记。
随着城市化、道路建设的推进,整体拆迁,让农家人也和城里人一样集中居住,用上瓶装液化气,乡村的土灶也与我们渐行渐远,炊烟袅袅的农家生活很难看到了。烟囱和袅袅炊烟就像是乡村的图腾,土灶就是农家人的生活希望所在,那别具特色的彩绘更有着乡村文化的内涵。不知拆迁后的大舅新家是否还有土灶?希望有吧。
近年来兴起农家乐。走进农家,老式的土灶,那份怀旧感由然而生。自己动手,添柴做饭,体验着农家人的生活,一帮人好不容易弄着了火,看着火越来越旺,灶台上大锅里飘出米饭的香味。“饭熟了,少添点火,火太大了,饭要烧糊的。”老板娘看着起劲烧火的我们,赶忙过来制止。添火的,围观的七嘴八舌的,被老板娘一吓,都不好意思起来。烧火也不是瞎烧的,要不然这顿饭就要吃糊饭了。吃饭的时候,还是看到锅底厚厚一层锅巴。锅巴香呢!大伙连着锅巴也分着吃掉了,没有浪费一丁点。感受着农家生活的快乐,对于故乡的土灶回忆从心底慢慢涌上来,感觉是那样温馨,有滋有味……土灶,因为有忙碌的身影,才显得温暖充满生机。农家人的生活也如袅袅升起的炊烟越过越好。
土灶因了故乡的回忆,变得美好和从容。我的心里不禁勾勒出这样一幅乡村画:门里的土灶旁是外公忙活的身影,外婆坐在灶后的小矮凳上添着火,屋顶上的烟囱飘着袅袅炊烟。温暖而质朴,让我怀恋。
发布时间:2019-07-21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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