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入城记（五）

　　我的入城记（五）
　　渐渐地我对学校周围的环境熟悉了，也有了要好的同学，又开始走回头路了，时不时地背着叔叔和老师，与调皮掏蛋的同学上山下河干坏事。有些事情在此就不说了，恕我没有李敖大师的开放，敢将对着姐妹俩的裸照进行手淫的情节跃然纸上，更没有《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作者劳伦斯的胆量，不然，有的人非拨了我的皮不可。当然，青春期发生的一些事情很正常，只不过说不出口而已。
　　关于自己曾经有过小偷小摸的不良行为，一直以来都想有个了结，尽管只是偷些瓜果类的东西，但也是偷啊！2003年九月的一天，我送一位大姐去广东省希望工程办公室捐款、认领贫困学生，这件事对我的感触很深。想起过去的自己，那就是穷人的缩影，那时爱人和小孩都已定居广州，自己的工资也有所提高，又有了固定的居所，父母的身体也还不错，帮扶一下不成问题，于是回去跟家里的老板商量，她说由我自己决定。
　　说干就干，第二天就联系朋友，通过朋友介绍或希望工程给些名单，自己从中挑选出二位，一对一地帮扶，开个银行卡号将款直接汇过去就完事，也不用见面，更不用担心中间机构挪用的情况出现。就这样一直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对社会做了点贡献，亦是对自己的堕落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救赎！评心而论，自己还算是一位乐于助人做好事的家伙，曾经在华中子校读书的时候，为附近一位孤寡老人默默地挑水一年多，直到离开。
　　我常常盘点自己的心灵仓库，对那些曾经经历过的重要的人和事拷贝入记忆的U盘，闲暇时一一打开，我们的老师很多，但真正教过你的为数不多，在这为数不多中，对你真正影响深远的又屈指可数。
　　最使我难忘的，就是初中班主任陈老师，他那时不到四十岁，瘦高的身材，菱角分明，头发稀疏，混杂着少许白发，有时较为凌乱，眉毛浓黑，眼睛很有神，鼻梁高挺，胡须少，我想师母曾经很不费劲地就数清了，喉结较为明显，随着说话或吞咽口水而不停地上下游动，我想老师曾经应该是位美男子。
　　他来自外县的农村，教数学，很严厉，对我有一种如父般的关爱，听说原是水泥厂的工人，后转教师的，住我们隔壁，有三个小孩，师母没有工作，属典型的半边户，所谓半边户就是男或女有正式工作，通常人们说的吃国家粮，爱人户籍在农村。小孩的户籍是随母亲的。师母和小孩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但离她太远，土地上生长的粮食到不了她手上，一家人的生活仅靠老师那份工资维持，相对清贫。
　　学校附近的农民很善良，老师与他们也相处得很亲融，农民就把一些土地无偿地给老师种。有了土地，种上蔬菜、瓜类、红薯什么的，一年四季吃菜就不成问题了，有时还可以把吃不完的卖掉，或用来喂猪、鸡、鸭，解燃眉之急，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老师应该生长于河流边，水性极好，很会撒网捕鱼，经常在清晨或黄昏时分到学校门前那条河里捕鱼，有时我也跟在他后面帮忙，享受收鱼的快乐。三十年前，河流没有被污染，也很少有人用炸药炸鱼、农药毒鱼、电鱼的现象，鱼虾还很常见，每次下河，总会有收获。偶尔我们也会看到河面上漂着几条翻白的死鱼，下河去捞，这些死鱼是被那些炸鱼的人炸死的，现在听老师说河里已经没有什么鱼了。打上来的鲜鱼，老师也不大舍得吃，要么让师母拿去工厂卖掉，要么就制成火焙鱼再卖或待客，住校的老师们和我没少吃老师家的菜。
　　农忙季节或课余时间，老师就帮师母在山上侍弄着土地，有时织鱼网，当然，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教学工作。听同学说，到了九十年代，陈老师又爱上了打猎，那时我已离开学校到部队了，他和另一位年轻老师一周打猎一次，主要是打野兔和野鸡，不过这些野生动物都在山区，离学校很远，来回走路很辛苦，后来不知他从哪里买了一辆便宜的二手摩托车，学生很形象地给车取了个外号布公虫，布公虫是我们那里的土话，就是蝗虫，那种体型较瘦、腿细长的蝗虫。有一年探亲看老师，还看到那辆长得很瘦浑身满是斑驳的红色布公虫无精打采地倚靠在墙角，墙壁上挂着几张兔子毛皮，一直到老师搬家后这些东西才消失。种地、捕鱼、打猎，既贴补了家用，改善了生活，又锻炼了身体。
　　老师对我很严厉，记得有次数学考试，有一道题不会，我就鬼使神差地看了旁边同学的卷子，结果被老师逮到了，在年终评语中写了考试舞弊，当时很恨他，但后来也就释然了。到了部队，1993年入党，部队首长看到这句评语，就叫文书涂掉或直接销毁，我都没有同意，一直把它当作污点来警示自己。老师在课堂上教授的知识已经大部分忘记，还给了老师，唯独这件事永远铭记，现在反而很感激老师，使我从此坚守了诚信。
　　这就是我相处了三年的陈XX老师。现在老师已经退休，享受天伦之乐了，我每年回家，都要抽空去看望并请他们几位退休老师聚一下，聊聊天，聊表一下师生之情。
　　1986年的春天，太阳很暖很暖，天空湛蓝湛蓝的，吹拂的风也格外的温暖，沉睡的大地被风吹醒了双眼，慢慢地披上了绿色的外衣，就连河水也变得绿了许多，校园和道路旁的槐树也不甘寂寞地吐出了嫩芽和密密的乳白色小花，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透过这槐树花的空隙向远处望去，三五成群的学生迎着朝阳有说有笑地犹如从花丛中走来，一位身着风衣，留着齐肩卷发的老师也在其中，秀发和风衣随着轻盈的步伐左右摆动，划出道道漂亮的弧线，整个人显得更加飘逸起来，此时我想起了《第二次握手》中的女主人翁丁洁琼的身影。
　　她就是我的语文老师，难忘的满XX老师，刚大学毕业，大不了我几岁。当时老师正处在热恋之中，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和青春的笑容。她对我的影响很大，倒不是教授的语文知识，而是给了我学语文的兴趣和信心以及懵懂的奢望。数学是激不起我的兴趣的，试想1到20的加减法都要动用脚趾头的家伙，对它能有兴趣吗！尽管叔叔也是教数学的。
　　那时每星期规定写一篇作文，老师还要求我们记日记，她总会把写得好的文章作为范文进行朗读和讲评，这其中就有我的。表扬和鼓励在无形中凝聚成了动力和坚持，可惜跟随自己多年的日记本，由于多次的搬迁，有的已经霉烂扔掉了，有的连同旧书买给了收废品的人。自从有了电脑后，才将保存下来的日记和随笔进行了整理储存，记录下这有点模糊的记忆。
　　由于通讯的原因，二十多年都没有联系了，这期间老师也如丁洁琼一样出了国。最近联系上了老师，听她说1992年就不再教书了，现在一年中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隔着宽广的海洋！
　　很羡慕那些工人子弟的同学，他们不管成绩好与差，都会有一份工作在等待着，为此我深信宿命论，滋生着一些说不出的自卑。
　　然而，荷尔蒙不会因为自卑而停止分泌，或许正因为外面精彩的世界而变得更加活跃，加之自己比其他同学大，所以就有了相互传递纸条子的心跳，我的书也被夹过不少的纸条，世上的书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了，特别是收到以下优美的诗句：
　　问天何时老，
　　问情何时绝，
　　我心深深处，
　　中有千千结。
　　直到读高中后才知道这是琼瑶的《千千结》中的诗，从北宋词人张先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演绎而来，当时正流行着琼瑶的小说。初次看到它时那真有一种踩棉花的感觉，轻飘飘的，有的情节跟《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差不多，有种初恋的感觉，姑且叫初恋，本不想用，但确实没有比这个词更贴切的了。
　　于是写了第一封很长自认为很美的情书，只是再也没有收到一个字的回信。没过多久，那种激动和兴奋感在理智中慢慢地消失，我很清醒，只要自己走不出大山，这一切都是奢望，只能仰望天空任由天鹅飞舞而自己徒增叹息和伤感，我该做的就是浇灌好心中那棵小小的梧桐树！
　　跟其他人一样，我也喜欢美女，曾为转学的美女同学失落过。自己同每位同学相处得都还不错，唯独同其中一位交流的极少，同班近三年，一共没有说上五十句话，那年她是我们同学中唯一一位考上中专的人。值得说明的是当年的中专生是很吃香的，都是各个初中最优秀的学生。命运的老人真是捉弄人，现在却要天天对着她说话，逃也逃不掉！（待续）
　　
　　 　　　　　　　　　　　　　　　　　　　　　　　　　

发布时间：2023-06-15 0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