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丫很幸运地考取了县重点中学。
入学不久,学校就组织召开家长会,花丫没告诉父亲,为了能让她上高中,弟弟辍学了,卧病在床的母亲不让父亲去抓药,自己上学的费用都是一家人省下来的。
父亲有腿疼病,上个月,他的腿病又犯了,家离县城几百里路,怎么忍心再折腾他老人家呢。以父亲的脾气,他就是背上干粮步行也要来参加家长会的。
花丫低着头不敢看同学和老师,她感觉到同学们的眼睛都在盯着她。
一阵鼓掌声把花丫从深思中惊醒,原来是教育局黄局长代表家长们讲话。黄局长讲完后,学习委员婷以学生代表发言,婷的言谈、举止得到了在座家长们地赞许,作为父亲的黄局长很为女儿高兴。
家长会后,同学们回到宿舍,谈论起参加家长会的事,婷很不高兴地说:今天是谁的家长没有参加开会?她们把目光对准了花丫。这不是影响我们女生宿舍的荣誉吗?花丫涨红了脸,不知道该给她们说什么好。
对了不是婷又变了一种腔调。大伙想想,她家离县城这么远,打车参加家长会合算吗?你呀!经济观念倒是很强的,还是回家陪你妈去吧。她们一阵大笑,你你花丫紧紧地咬住嘴唇,无奈地看着盛气凌人的婷。
太阳慢慢地落下了山头,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刹时,一团黑云弥漫开来,遮盖了晚霞的余辉,黑夜来临了,一股悲凉的气氛包围了她。这又怪谁呢?只怪自己生长在农村,现在成了这些女生的开心筒。花丫想,总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像她们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去玩、去唱、交朋友,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到这,她暗暗地在心中憋了一股劲。
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花丫看到婷从对面走来,样子很急,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婷,去哪儿呀!花丫向她打招呼。讨厌。婷重重的摔出两个字,脸色很是不满,呛的花丫不知如何是好,花丫的表情很尴尬。
花丫很沮丧,她想了很多很多,自从入学到现在,遭受的都是她们无端的欺辱。我真的讨厌吗?花丫问自己。你是谁呀?人家可是局长的千斤阿。这样的日子还会继续吗?我该怎么办?家中劳累的父亲,重病的母亲,辍学的弟弟,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在花丫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地放映开来,她伤心地哭了。
在女生群体中,这些城里的女生们不是嫌弃她的练习本背面写了字,就是嫌她的文具盒太落后,书包是自己缝的。没人能瞧的起她这个乡下女孩,她只有勤奋地学习来安慰自己,鼓励自己,这颗孤独的心才算有些快乐。
周末,学校组织舞会,同学们兴高采烈的去跳舞了,花丫向老师请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没去参加舞会。
这些天,花丫的心情一直不好,她只想在宿舍一个人静一静。
她们回来后,都说她是地地道道的乡巴佬,农民意识,花丫气愤的跑出了宿舍。在街上她盲无目的地走着,一个美好的梦幻在她的心中逐渐破灭,一阵秋风吹过,一片片黄叶落在她的面前。
靠近路灯,在不远的一个角落,她看到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借着昏暗的灯光在认真的看书。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看书呀?天很冷了。花丫蹲下身子抚摸着小女孩的辫子问。
我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妈病在床上,家里没钱交电费。小女孩纯真地回答。
你冷吗?花丫问。小女孩惊奇的看着花丫的脸,没有回答。
大姐姐,你怎么哭了?小妹妹,我会来看你的。花丫忽然明白了什么,转回头向学校走去。
大姐姐,我叫珍珍。小女孩在她身后大声地喊着。
深夜,花丫被一阵急促的哎吆声惊醒,发出声音的是婷,婷满头大汗,蜷缩着身子,样子非常难受。花丫急急地问:你怎么了,是病了吗?我好难受,肚子疼得要命。婷有气无力地说。花丫想上次弟弟吃剩饭后,就是在半夜叫肚子疼,婷的症状和弟弟的症状差不多,可能是吃了东西的缘故。她赶紧背起婷往校门走去,婷在她的背上不停地哎吆。有两个被吵醒的同学也急急地跑来了。
真是有惊无险,花丫她们轮流着把婷送到医院,在急诊室检查后给她输液,原因是婷吃的冰激凌太多,引起了胃肠痉挛。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老师在班里宣布了成绩,花丫取得了全班第一,婷的成绩排到了她的后面,仅得了第三名,出人意料,老师第一次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了花丫。
花丫看到,老师宣布完成绩后,婷就一直低着头没抬起来。
上次的考试,自己只得了第三名,第一名就是学习委员婷。花丫没想到,这次能得第一名,花丫的心中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没辜负父母的希望,农村学生并不比城里的学生差,担心的是婷以后对自己又是什么样的看法?迷乱的思绪牵引着她的神经,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事情也没有花丫担心的那么坏。自从她得了第一名,这些女生对她的态度由
先前无事生非寻开心的那种做法已有了很大的转变,只是在一些时候表情中有意无意的吐吐舌头,扮个鬼脸什么的。尤其是学习委员婷,那种盛气凌人的眼光也收敛了,花丫经过她的座位不在绕道而行,收交练习本也不再在同学面前展示花丫背面做作业的本子,宿舍的卫生她们也主动动手打扫,尽管这些女生在一起时谈论的都是她们之间的事,把花丫冷落在一边,但在女生群体中,她们找花丫当开心筒的事悄然消失了。
进入初秋,天气渐渐变冷了,大片的黄叶随风飘落在地上,花丫漫步在校园的小径上,看着地上的黄叶,花丫想自己就像这黄叶中的一片叶子,任风吹来吹去,自己的处境就像这黄叶一样没有着落,一种无名地伤感萦绕着她,猛然间她感觉撞到了什么,抬起头发现婷站在面前,她什么时候来的?花丫惊愕了。
婷一脸的同情,嘴唇动了动像要说话,花丫避开了她的眼光,抬头看着树杈,婷叹息一声走了。花丫仿佛听到婷对她说:花丫,我们不该那样对你,花丫惆怅的心里荡漾着一种莫名的心绪,这种微妙的感觉波动着她的心弦。
花丫发现,婷的心地是善良的,就是放不下她那清高的架子,她学习上很有进取,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谦学服人的。自己一向对她的学习是很敬佩的,刚才没和她说话,花丫在心里责怪自己。
那天中午,隔壁宿舍一名女生来叫,花丫,门外有人找。找我!花丫急急地走出了宿舍。天那,做梦也没想到。面前是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颧骨凸出的老人,她身穿一件破旧的棉袄,一条蓝布带系在腰间,打了几块布丁的裤子很单薄,一双快要露出脚趾头的布鞋缚在他的脚上。一个编织袋沉重的压在他的肩上,要不是拄着一根木棍,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由于寒冷,他的双腿有些发抖,他一只手抓着编织袋,另一只手拄着木棍。要是别人,花丫一定认为站在面前的是一名叫花子。
噢!爸!是您?泪水再也禁不住从花丫眼里滚落下来,凝视中父亲的身影模糊了,继而又更加清晰真切了,瞬间,她一下领略到了父亲的心境,扑上前拉住了父亲的手,阵阵的温暖在初冬的逆境中滋润着她,她感到生命春天的到来。一种无形的安慰使她有很多话想给父亲说
娃,别哭了。父亲搂着她,手在她头上扶摸着。
父亲擅抖着双手打开编织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个用塑料裹住的小包,一层层的打开,是一件用旧线织成的毛衣。
娃,这是你妈躺在病床上给你织的。你妈说:城里的娃们穿的都是新毛衣,咱家穷,叫你别跟她们比。父亲说着话眼泪已流出来了,爸,您怎么啦?父亲轻意不流泪,他一定有事瞒着我。
娃,你妈你妈你妈她父亲沙哑着声音,哎,都是我,都是我。父亲有些语无论次,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腿。爸,我妈怎么了?您说,您快说呀!花丫摇着父亲的手。你妈上个月去世了她听到这一噩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都碎了,花丫晕倒在父亲的怀里,娃,别难过,你妈她去的好,她是面带着笑容去的。记住你妈的话,好好读书,给咱乡下人争气。父亲从内衣口袋里掏出30元钱,这是乡亲们凑的,你留着用吧!他抚摸着花丫的肩,仿佛要把所有的亲情和温暖注入到花丫的身体。
花丫从沉沉的痛楚中清醒了,她明白了母亲对女儿的真挚爱恋。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她深深地理解到母亲去世父亲的苦处。她深深地感到父亲老了,而且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花丫双手捧着毛衣呆呆的站着,在花丫的眼里,毛衣和钱已变成了一簇火苗燃烧起来,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带着她真诚的祈祷,一直向前久久的久久的
花丫随着一声叫喊,女生们一涌而入。
刚才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过去都是我们不好,想不到农村和城市差别这么大,请你原谅我们。婷呢喃着说。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婷双手捧着一叠钞票站在花丫的面前。
花丫看着女生们,她哭了,婷也哭了。
女生们的钱花丫没收,能得到她们的理解是件快乐的事儿,她已经拥有了这份快乐,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映在她的头发上,刹时,她感到了浑身的轻松。
下午,花丫没去上课,婷也没去上课,她到老师那儿反映了花丫的事,主动向老师承认了她们对花丫错误的做法。老师来看花丫了,他对花丫说:振作起来,我们会帮助你。整个下午,婷陪着花丫,她们谈心事,谈人生、谈学习,花丫没想到这个娇贵的局长千斤内心竟有这么丰富的感情,对人生懂得的竟是这样的多。她沉浸在一种理解和幸福的友情世界里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四只眼睛对望着久久没说话,她们各自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理解和宽容才是建立友情的桥梁。
几只小鸟在树杈上欢快地叫着,初冬的太阳透过云层,一缕缕阳光映得教室的墙亮亮的,教室里一阵朗朗的读书声扩散在校园里传的很远很远。
几天以后,在老师的倡议下,学校组织了捐款仪式。
那晚,花丫从图书室回来,被婷堵在了门口,花丫,闭上眼睛。进门后,一阵生日快乐的曲子直冲进她的耳朵,她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幕过生日的情景,一块大蛋糕上面插着十六根红色的蜡烛。还愣着干什么,过来这边坐,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婷拉花丫坐下,女生们一阵鼓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大伙唱着为她祝福。婷为花丫献上了《让我们的友谊长存》、《十六岁》、《祝福》几首歌。自己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过生日是什么滋味,在燃起的烛光里,花丫看到眼前是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一条曙光大道伸向远方。花丫,许个愿吧。婷扶着她的肩。大伙都围拢过来,对,许个愿。花丫久久地注视着燃烧的蜡烛,她感到阵阵的温暖流遍她的全身。
但愿梦想成真,友谊永存。一个美好的愿望在她脑海里闪过,这一晚她睡的很香。
初冬的街道,一到晚上显的更冷,花丫和婷手挽着手漫步在大街上,晚风吹散了她们以往的隔阂,把她俩的友情吹的更近了。前面路灯下,一个小女孩朝她们喊:大姐姐,大姐姐。花丫跑上前去,珍珍,你在干什么?大姐姐,我在等你呀!小女孩一脸的兴奋。我明天就要跟我爸到那个遥远的地方去了。我妈的病在那边可以治,你能给我写信吗?花丫点点头。
花丫和婷望着走远的小女孩,欣尉地笑了。
花丫的父亲来信了,说学校给家里寄去了伍佰元钱,小弟又重新上学了。
寒假到了,花丫要回家了,婷说:她也要去花丫家看看。
发布时间:2022-12-14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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